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在雨的陪衬下,远处的海显得不如往日的平静,那黑暗像要吞噬一切。
乐音挪到沈云宜身边,紧紧地搂着她:“云宜,我真的害怕。”
沈云宜搂了搂她,也说不出安慰的话。
他们原来坐着的地方,雨水也渐渐地渗透过来,没有干爽的地方给他们坐,更不要说找到地方睡觉了。
几人站在塑料布下,杨林脱下身上的雨衣,铺在地上:“你们垫着坐会儿吧,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停。”
沈云宜也没有心情坐着,她说:“谁累谁坐吧,也不用客气了,大家轮着来吧。”
要是雨不停,他们现在似乎也只有坐着打瞌睡的选项。
罗信明看着雨珠从不停地滴下来:“现在这样好像也不是办法,要不我再出去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杨林说:“你要去的话,我跟你一起。”
沈云宜知道大家都在想要办法渡过面前的困境,但她还是劝阻:“现在去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一个是天太黑了,而且一下雨泥土路会变滑,而且我们也不知道雨会不会下得更大,不安全。我知道大家都有些心急,但再等一等吧。”
雨水将本就难熬的荒岛之夜拉得更长。
大概过了一两个小时,雨才渐渐地停了。
沈云宜长吁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
众人面面相觑,地上还是湿的,他们依旧没有办法拿出睡袋睡觉。
杨林说:“反正睡袋也是防水的,要不就这么凑合睡吧,也没办法这不是。”
乐音不情愿:“不能洗澡已经够难受的了,现在还要躺在湿的地上睡,要是寒气进了身体,那可不好。”
一时,杨林的面色不太好看。
罗信明努力地缓和气氛:“再想想办法,总有办法的。”
沈云宜看着头顶的防水布:“把这布翻过来铺在地上,有一面是干的。”
杨林有些生气地说:“那要是再下雨怎么办?”
沈云宜无奈:“到时候再说吧,先凑合一下,不然大家都别睡,就这么干站着,你们要愿意我也没意见。或者大家把矿泉水瓶里的水都喝了,我们拿空瓶子做个小船,逃出荒岛,你们说怎么样?”
沈云宜的玩笑一出现,紧绷的气氛陡然一松,其他三人意识到他们除了这个选择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忙完这一阵之后,沈云宜快速地钻入了睡袋里,沉沉地进入梦乡。
天边出现第一抹微光,沈云宜就醒了。
她看周围几人睡得正沉,于是悄悄地爬起来,拨弄了一下火堆,走到了海边。
到了海边,她看到不少黑色的鱼苗在游动,仔细看还能看到一些其他的鱼在游动,但光凭鱼的外貌,她也分不清鱼的种类。
她突然又想起昨日没能完成的鱼竿大业。
重新找了木头,试图再做根鱼竿。
但木头削着削着,她意识到既没有可以钻孔的工具,也没有钩子。
一想到还要去找蚯蚓或者是虫子,她随即放弃了这个念头。
大家陆陆续续地醒了,但昨天熬得太晚,大家多少有些精神不振,眼下的青黑也清晰可见。
起来之后没多久,大家又纷纷躺回了睡袋,美曰其名开始“午休”。
沈云宜则是没有睡意,她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镰刀上。
既然如此,她就给大家一个惊喜。
她拿着镰刀走上了泥泞的山路,走了许久,来到了竹林边,挑了一个宽度适中的竹子砍了起来。
砍下去的第一刀,绿色的竹叶皮的外表出现了一道白色的伤口。
再一刀,在刚才那道痕迹上出现了一道新伤。
沈云宜又试了好几次,每次都砍不到同一个位置。
系统看不下去,跳出来说:“宿主,你要不要找人来帮帮你啊,不然感觉你砍到天黑也不一定能砍得下来。”
沈云宜看着竹子上杂七杂八的伤痕,坚定地说:“不要!我一定能成功,我自己可以。”
她拿着镰刀的刀口对着目前砍得最深的地方磨了磨,虽然没什么太大的成效,但也算有点用。
这一次,她慢慢地挥刀,用尽全力,砍了下去。
“咔嚓”一声,是竹子碎裂的声音,她的坚持不懈有了一点点进展。
她不停地反复着相同的动作,终于露出了竹子空洞的内芯。
过了一会儿,这根竹子变得歪斜了起来,失去了原来的支点。
竹子轰然倒下,震得周围的竹叶也都颤了颤。
看着有两个身长的竹子,沈云宜犯了难,若是现在拖下去,竹子难免沾上许多泥。
她决定还是再跑一趟,去把锯子拿上来。
回到营地的时候,罗信明正在让火烧得更旺一点,他说:“你去哪儿了?一醒过来就不见人影。你一个人也不担心迷路。”
“有摄影师在问题不大。”
沈云宜拿起锯子就重新回到土坡上,罗信明见状赶紧跟上了她。
“你这是去做什么?你找到什么东西了吗?”
“我刚砍了根竹子,打算现在把它锯成一段一段的,比较方便带下来,”沈云宜注意着泥土上的脚印,“本来还想给你们个惊喜,晚上做竹筒饭的,你都跟过来的,就没什么惊喜了。”
沈云宜说的每个字罗信明都能听懂,但他却觉得有点难理解:“你刚才说你砍了根竹子,然后现在要把竹子锯了。”
边说,他脚底下一个踉跄,沈云宜扶了他一下:“当心点。”
他们俩走到倒下的竹子边上,罗信明才相信了刚才沈云宜说的话是真的。
沈云宜兴致勃勃地拿着锯子在竹子上比划着,想要找到下手的地方,可她发现竹子平躺在地上,没有地方可以下手。
似乎要有个支点,有个桌子才好干活。
她想到了土坡下的那个箱子,转身就往土坡下走。
“你去哪儿?”罗信明在她身后问道。
沈云宜头也没回:“我去搬箱子,要有箱子才能把竹子给锯了带下去。”
“我跟你一起去。”
二人回到营地,乐音还缩在睡袋里,杨林则是不见了踪影,四处都没有他的身影。
罗信明本想让杨林搭把手,也只能作罢。
他们二人把箱子里的东西全都拿了出来,协力将箱子搬上了土坡。
有了箱子,沈云宜瞬间得心应手了起来,她将竹子的一端抬到箱子上,让罗信明扶住,在竹节的上端处,找准位置开始锯了回来。
可她小看了木工活,这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终于一小节被她锯了下来,她松开锯子,甩了甩手:“吃个竹筒饭可真不容易了。”
罗信明说:“要不我来试试。”
“行啊,”沈云宜把锯子交给他,“那你来试试。”
罗信明拿过锯子,却没想到他上手就发现锯条根本很难在竹子的表面拉动,他锯的速度格外的慢。
“你刚才怎么做到的,我看你很熟练,你以前干过木工活?”
“我没接触过,”沈云宜回想了下,“顶多小学里的手工课可能有接触过,但这都多久了。”
罗信明宣告放弃:“不行,我不行,这太难了,我干不了。”
沈云宜催着他:“你再试一下,再不行就我来。”
依言,罗信明又努力尝试了下,可他还是没有掌握住技巧,让沈云宜重新掌握了锯子。
没多久,他们听到了有人的脚步声,杨林朝着他们走过来:“我是听到有人在说话,走过来一看,还真是你们,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沈云宜一言不发地拉着锯子,罗信明简要说了下情况。
杨林听完后,说:“我来,虽然你挺熟的,但这事我也熟悉。”
他接过沈云宜手里的锯子,一脚撑地,一脚蹬在箱子上,熟练地用起了锯子。
沈云宜好奇地问:“我其实好奇挺久了,杨哥你看起来有点野外生存的经验,但看起来又不是很熟。”
“也算不上什么野外生存的经验,就是小时候养在乡下,经常爬个树,要么去河里抓鱼摸虾,”杨林突然警觉地说,“其他人千万不要学,尤其是小朋友,安全第一,不要学我。”
杨林继续说:“然后就是偶尔带着娟儿出去野营,就是找个没人的地方搭个帐篷,让她接触接触大自然,所以东西带的会全一点。”
沈云宜了然。
有了杨林的帮助,没多久,他们就把竹子锯成了均匀的六段,用绳子捆好,准备带下土坡。
手里提着东西,下坡的路变得更加湿滑难走,大家都变得格外小心。
“啊!”
他们中有人惨叫类一声。
沈云宜赶紧回头看,原本跟在她身后的罗信明坐在地上,箱子掉落在他身边,他的一只手上全是泥还混合着血丝。
见状,杨林赶紧先下了土坡把竹节放在地上,又回来拉罗信明。
沈云宜到边上捡起箱子,发现罗信明衣服连带着裤子全是泥,还混合着一些杂草,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他们二人先把罗信明扶下了山。
罗信明沮丧地说:“这雨后的泥路可真不适合走路。”
杨林拍了拍他的肩膀:“摔一跤而已,别往心里去。谁都可能摔的。”
沈云宜回营地翻了翻他们带的东西,只有创口贴,没有可以用来消毒的酒精,她对着摄像师问:“节目组现在可以派人送点消毒的东西来吗?要是感染了就不好。”
节目组没多久就派了工作人员前来:“其实你们也可以用你们拥有的东西消毒,但我们节目组考虑到后续的录制还是给你们一个药箱。”
沈云宜想了下:“哦,你们是讲拿盐混到矿泉水里,当生理盐水来消毒是吧?”
工作人员站在摄像机后面点了点头。
但既然工作人员送来了急救箱就没有不用的道理,她从里面拿出酒精片:“你自己来,还是我来?”
罗信明看着他脏污的手:“我自己来吧。”
他拿过酒精片,往伤口擦了擦,立刻“嘶”了一声,缩回了手。
沈云宜见此情形,抓住了他的手腕:“长痛不如短痛。”
她撕开了一片新的酒精片,把罗信明手上的泥土先全都去除了,又用碘酒帮他消毒,随后涂上药膏,给他绑上了创口贴。
伤口的问题解决,她说:“那你衣服怎么办,这都没法穿了。”
“先这样吧,干了就好。干了就不会黏在身上了,没有那么难受了。”
沈云宜看向工作人员:“你们没有什么解决方法吗?给他一套干净衣服之类的。”
工作人员显然早有准备:“请你们交出两样食物,可以换他的一身干净衣服。”
罗信明在一旁说:“算了算了。你看大家今天也一天没吃东西了。”
沈云宜翻了翻他们的库存,交出了午餐肉罐头和巧克力。
她说:“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大家就是要互帮互助才行。今天是你摔,说不定明天就是我摔。换成是我,你也会这么做的不是吗?而且我们也不缺吃的。”
确实如沈云宜所说,如果今天摔跤的是面前的人,他宁愿摔跤的人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