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就不能穿墙玩儿了。”小乖小声嘀咕。
叶锦柏不知道该说她什么，抬手推了推她的脑袋：“行了，我得休息了。”明天还得工作，实在没有那个精力继续闹下去。
“你好忙啊！”小乖重重叹了口气“都不能陪我好好玩玩。”
叶老师点了点头，他也觉得自己很忙，总有一天他要把这份工作给辞了，累死累活钱还不够他吃饭。
同一时间的另一边，翟知臣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子异常活跃。
干熬了一个多小时后，翟组长最后放弃挣扎，爬起来吃安眠药。
床头柜上摆着两张全家福，一张是一对夫妻和自己儿女一家四口的合照，另一张是一对爷爷奶奶带着孙子的照片。
仔细看可以发现，两张照片里的男孩很是相似，似乎是不同年龄段的同一个人。
翟知臣就着冷水吃了两片安眠药，在等待困意来临的时候，拿起床头柜上那张一家四口的照片，轻轻抚摸照片上面的人。
“这么多年了，你到底在哪呢？”翟知臣轻声呢喃。
安眠药的作用浮现，翟知臣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
“哥哥。”白雾中似乎站着一个小女孩，她清脆的声音穿透雾墙传过来“就在前面，我们快到了。”
“是你吗？”翟知臣往前几步，发现自己也被白雾给覆盖，他只能大喊“知姚，是你吗？”
突然，那个声音绕到了翟知臣背后：“哥哥，他们告诉我那个步行街新开了一家游乐场，我们一起去吧。”
翟知臣赶紧回头，还是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有一层迷障遮住了他的眼睛。
他又一次追上去，却发现那个身影好像离他很远很远，他怎么都没办法追上。
“你是在躲着我吗？”翟知臣跑了许久后不知道被什么绊到，跪倒在地上“你恨我对不对？”
为什么不愿意让我看你一眼？
“哥哥，我要走了……”
别走，等等我，别走……
翟知臣猛地惊醒，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一阵头晕目眩。
他抬手掩住自己的眼睛，摸到了一头的冷汗，好久才缓过来。
几分钟后，翟知臣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看眼时间还没到自己调的闹钟的点，这个空荡荡的房子总让他觉得心慌。
……
一大早，办公室里一众警官的精神状态基本不太好，尤其是小蓝同志。
小蓝昨天几乎通宵在看监控，两个大黑眼圈是怎么也消不下去了。
办公室里唯二精神不错的人只有方医生和叶老师，这两个人似乎并没有睡眠不足带来的后遗症。
这很让人嫉妒。
不仅如此，这两个精神状态不错的“好同事”还自备了早餐，悠哉游哉一块进了办公室。
好在方医生人比较好，他给组里的同事们都带了早餐。
蓝熙盈一脸欣喜，也很好奇地望着这两个人：“你们是一块来的吗？”
翟知臣也望了过去，他没开口问，但他也很好奇这个问题。
“没有，只是正好在买早餐的时候遇到。”方宇泽开口解释“顺便一块上来而已。”
翟知臣从方宇泽带来的早餐里拿了一个包子，然后问蓝熙盈监控的情况。
蓝熙盈：“我找到了程思最后出现的地方，但已经是三年前的监控了，我不能确定她在那里出现之后会不会又去了其他地方。”
翟知臣：“地址给我。”
“好。”
方宇泽：“我跟陆黎待会去跟盯着韩有磐的同事交接，我想再探一下他的情况。”
翟知臣点了点头，叶胤铧跟小刘根本没出现，估计已经在解剖室那边忙活了。
他倒是没有急着催促叶锦柏，等他把自己的早餐给吃完才叫他跟自己一块走，他想自己这一次是真的很“尊老”了。
一起往电梯里走的时候，叶锦柏看他的表情有些促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现他刚才心里的想法。
翟组长默默无语了一会，决定把心思扣死在工作上，绝对不再胡思乱想。
蓝熙盈给他们的地址是一个居民区，这里离韩有磐家和韩桦程学校都远。
找到监控截图的位置，位于一片一层商铺二层住宅的十字路口。
这一片似乎都是这样的布置，一楼是商店，二楼以上则全都是居住区。
“这些店铺应该会有监控。”叶锦柏摸着下巴说。
翟知臣：“但他们还没有开门。”
况且哪家店铺的监控会留三年那么久？不是一月一清就已经很不错了。
“往前走走看，看谁起得早就去问问。”
叶锦柏平时少有上街的时候，先前两年更是几乎没有离开过家，这会儿走在两边都是没开门的商铺的街道上，心里莫名有一股奇怪的感觉。
说不上来，好像突然离人间烟火很近。
而且现在很安静，这种氛围似乎还不错，除了旁边这个人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叶锦柏转过头去看他，结果跟小乖对上了视线。
这小鬼本来是跟在他身后的，现在不知道怎么的又挂翟知臣背上去了。
小乖见他转过头来看自己，朝他呲牙一笑。
叶锦柏：“……”看来昨天那点儿难过是一点也不剩了。
小孩子就是忘性大呀，开心与不开心都是一会会的。
“你在看什么？”翟知臣突然开口，他已经忍了好一会儿了，这人莫名其妙盯着他看，还盯得没完没了的，他实在是忍不下去“我脸上有东西？”
叶老师自然摇头，把目光移开。
“所以你刚才在看什么？”翟知臣不依不饶。
叶锦柏：“没什么。”
见他还在盯着自己看，一副得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模样，叶锦柏有些无奈：“我只是好奇你昨晚做什么去了，怎么今天看起来心情不好？这是又分手了？”
虽说情绪有些不太对吧，但也没有上分手那样情绪低沉，只是微微有些低落，叶锦柏之所以加上分手这个话题，只是想赶紧转移他的注意力。
翟知臣嘴角抽了抽：“……我现在没有谈。”
“哦，那是应该找一个。”
“……”简直无法沟通。
叶锦柏还想再逗逗他，结果还没有开口，他突然感觉到一道不怀好意的视线。
趴在翟知臣背上的小乖也有反应，她带着疑惑回头向后看。
身边的翟知臣感觉到他有些异样的沉默，正想问问他怎么了，结果还没开口，叶锦柏突然正色向后看：“什么人？”
“怎么了？”
叶锦柏没给他回答，直接追了出去。
小乖也从翟知臣背上跳下来，快步追上去。
翟知臣愣了一秒，有些弄不清楚情况，现实也不给他思考的时间，只能下意识追上去。
叶锦柏速度奇快，翟知臣差点追不上他，最后是在一个死胡同里停下来的。
叶锦柏站在胡同的入口处，背着手往里面看，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小乖正来回踱步，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翟知臣带着疑惑走上来：“刚才有人？”
他没有感觉到任何奇怪的视线，也没弄明白这人到底在追什么。
叶锦柏抬头看他，摸了摸下巴问：“你刚才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翟知臣点了点头，他也很疑惑，按理来说他的警觉性不低，不应该什么都没感觉到才对，可刚才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现。
“没事了，走吧。”叶锦柏摆摆手，转身便往外走。
翟知臣皱眉，快步跟上去：“到底怎么回事？”
叶锦柏还是摆手，既然翟知臣一点感觉都没有，大概对方是冲着他来的，而且小乖也有反应，对方应该跟小乖有点关系。
只是刚才那人跑得太快，叶锦柏没能追上。
“你有事瞒着我？”翟知臣见他还是不说话，语气有些不悦。
叶锦柏有些好笑地看着他，这人管得倒是挺多：“我自己的事情自然是要自己处理，你操个什么心？”
“我没操心……”
说话间，两人又回到了那个十字路口，这个点周围的店铺陆续开门了。
叶锦柏赶紧拉着这个盯着自己的组长跑去问话。
只是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年，店铺里人来人往，大多店主听完两人的问话再看照片，都摇头表示没有记忆，并且他们也没留下三年前的监控视频。
他们连着询问了一圈，一无所获。
叶老师表示自己累了，需要休息一会。
翟知臣本来还想继续问下去，但是看了看叶锦柏的状态，又看向一旁的甜品店：“我们先去吃个甜品？然后再继续？”这种时候应该安抚一下自己的同事。
叶锦柏瞄他一眼，没说什么抬脚走进那家甜品店。
店里人不多，有一个小女孩一边揉眼睛一边在写作业。
叶锦柏和翟知臣选了一个靠墙的位置坐下。
老板本来在辅导自己的孩子做作业，见来人了赶紧过来询问他们要吃点什么。
叶锦柏点了一个招牌甜品，翟知臣表示自己不吃，并且拿出程思的照片问她有没有见过这个女人，三年前她曾经出现过在外面那个十字路口。
老板有些疑惑地看着这两个人，有些警惕地看着他们。
“别误会，我们是警察。”翟知臣拿出证件摆到她面前“只是走访。”
老板这才安下心，盯着那张照片看了一会，摇摇头表示自己对这个人没有记忆，她又看向叶锦柏，犹豫着开口：“那这甜品？”
“还是要的。”叶锦柏朝她笑了笑“已经下单了的。”
老板笑着应承下来，走到后厨去准备。
一旁在写作业的小女孩悄悄地朝他们这边张望。
小乖三步作两往她那边跑，指着她的作业道：“这里错啦，不是这样算的，你数学好差哦。”
叶锦柏：“……”
小女孩往后厨方向看了看，又朝他们这边望过来。
叶锦柏心下微动，拿过翟知臣放在桌面上的照片给那个小女孩看：“小妹妹，见过这个人吗？”
小女孩眨了眨眼睛，脸色却变了，她往自己母亲的方向看一眼，那边的母亲道：“她怎么可能看过的，就一孩子，就算看过什么立刻就忘记了。”
叶锦柏忽略老板的话，看小女孩脸色不对，赶紧追问：“你见过她对吗？”
小女孩脸色微微发白。
“别怕，我们是警察，你知道些什么都可以告诉我们，我们会保护你和你妈妈的。”叶锦柏温声道。
小女孩小跑过来，指着那张照片道：“我见过她的。”
翟知臣和叶锦柏睁大眼睛，对视了一眼。
那边的老板听笑了：“不要胡说八道影响警察叔叔查案，三年前你才六岁，能记得什么。”
“我真的记得。”小女孩朗声反驳，抬手指向外面的十字路口“当时这个阿姨就站在那里等人等了好久，然后我看到她跟一个叔叔走了。”
叔叔？
叶锦柏同翟知臣对视一眼，监控上可没有显示她跟谁走，监控上是程思自己走的。
翟知臣忙问：“那个叔叔当时站在哪里？”
小女孩走到门口，朝一个方向指过去：“他当时就站在那里朝这个阿姨招手。”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一条相对来说毕竟偏一些的巷子。
叶锦柏观察了一会，压低声音道：“那里正好是所有监控的死角。”
他观察过这一片商铺监控的设置，大多数监控对着的是自己的店铺，少量照着店门口，监控距离不会太远，那个女孩指的位置正好没有商铺，街道监控也照不到那边。
老板端着一碗甜品走出来，就看见那两名警察正跟自己女儿一块站在门口往外看，不知道在看什么，但是看起来很影响她做生意。
她咳嗽了两声，唤回几人的思绪：“小孩子记错了吧，三年她才多大，怎么可能记忆那么深刻，还能清晰地给你们描述出来？”
“我真的记得。”小妹妹对自己母亲的不信任表示不满。
小乖拍了一把她的肩膀，十分重义气地道：“我相信你。”
只可惜那位小妹妹听不到她的话，只能把目光放到两位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