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好几百人,失踪这么多人都没引起重视?”翟知臣表示不理解“警官应该介入调查才对。”
但他先前确实没有收到过任何消息,没人知道哪里发生过这样大型的失踪案。
“被困在这里的人在社会上大多都属于边缘型角色。”徐缪崖摊了摊手“这样的人就算失踪了也没多少人会发现,更别说报警。”
加上圣都本就是一个大城市,大大小小的分区不少,那些失踪的人分散各地,最后报到警局那去,零零散散的数量便正常了。
翟知臣无言片刻。
徐缪崖看了眼头上的时间:“不然你们先回房去吧,你们今天的晚饭我分你们一些。”
徐缪崖是属于每天都能有饭吃的那种,所以他很慷慨地承包了两人的食物。
“你都会把自己的食物分给新人吗?”叶锦柏问。
“怎么可能!”徐缪崖震惊“我自己也是要吃的,愿意分给你们只是因为我喜欢你们。”
翟知臣:“……”
他一点也不想继续在这里多待,赶紧拉着叶锦柏离开。
回到叶锦柏的房间,翟知臣将人安置到床上,让他坐好,然后自己开始检查起来。
明面上的监控设备是没有的,但是墙里似乎藏了东西。
把该翻的都翻一遍,翟知臣转身将门反锁,回到叶锦柏身边,伸手去搂他的肩膀,凑到他耳边说话:“墙里有监听设备,应该还有微型摄像头,没办法拆除,而且强硬动手拆除的话可能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在外人看来,两人姿势暧昧,像是在调情。
叶锦柏微微颔首,那人距离太近了,他感觉温热的鼻息正往自己脖子里钻,失去视力之后感官变得更敏感。
“陆黎他们很快就会发现我们失踪,他们会找过来。”翟知臣顿了顿“你觉得我们现在在哪?”
“我猜在山里。”叶锦柏轻声道“要想在市区藏个这么大型的犯罪窝点可不容易地下交通发达,下水道也遍布全城,一不小心就会被发现。”
“你觉得我们在地下?”
“猜的。”叶锦柏道“但是感觉很像。”
翟知臣没有反驳,他在思考自己现在的处境。
“他们也不一定能找到我们。”叶锦柏继续道“能一次性把我们都弄到这里来,对方肯定是了解过我们的事,而且要建这么个地方,花费的人力物力极大,对方来头也不小。”
“对方可能对你很了解,我只是顺带的。”翟知臣纠正他的用词。
绑架他们的人把翟知臣拉过来应该只是顺带,毕竟没人想到这位翟组长闲得没事跑去跟踪他的副组长。
“反正结果是你也进来了。”
“……”是,这个他认,且无话可说。
叶锦柏:“万一他们找不到我们,我们是不是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你怕?”
“这倒没有。”叶锦柏微微一笑“只是觉得有点憋屈,我才重新工作几个月,这么突然就要殉职了,有点憋屈。”
翟知臣:“这种时候我们只能相信自己的同事。”
以他们的能力,要在这里好好活下去不难,只要守卫别找他们麻烦就没事。
翟知臣:“关于那个徐缪崖你怎么看?”
“看不出来什么,我又不会读心术。”叶锦柏轻轻呼了口气“就目前的表现来看,他对我们暂时没威胁。”
除非那个姓徐的从一开始就认识他们,并且有目的故意接近,但这个可能性不大,叶锦柏才回圣都两年,这两年几乎没怎么出过门,按理来说不应该有人认识他才对,而翟知臣,他的情况有些难说。
叶锦柏沉默片刻:“你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虽说翟知臣大概率是被他牵连进来的,但难免可能发生什么意外,还是问清楚一些比较好。
“做这一行,应该少不了仇人。”翟知臣面无表情“多得根本记不住才是常事。”
叶锦柏:“……”他倒是不小忘了这一点。
翟知臣:“他和刚才故意挑衅的应空越,是这里两派人的头,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
“我倒觉得如果不是事先有仇,徐缪崖应该对我们没威胁。”
翟知臣抬头,有些意味不明地望着他:“你不会是让他的甜言蜜语给迷惑了吧?”
叶锦柏:“……”
他有点烦躁,尤其是他们两个人还靠得这么近说话,能感觉到彼此的体温和呼吸……
“你在发什么呆?”
“没什么。”叶锦柏让自己冷静下来“还有,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就事论事,徐缪崖目前为止没有伤害过我们,估计没有这个必要,只要我们跟他没有利益冲突,他大概率是会帮我们的。”
翟知臣:“……”
“来到这里之后你的情绪不太稳定。”叶锦柏又道“是这里的氛围影响了你?”
“……我以为你会说我暴露本性。”
“不管本性怎么样,你平时都会在外人面前装得若无其事,但是现在这里的环境似乎有些让你装不下去。”叶锦柏动了动自己的手,没能将被抓住的手腕挣脱出来“你一直拽着我,或许还在无意识在用力,这也是不安的一种表现。”
翟知臣没有否认。
这里处处都让他高度紧张,实在是没办法再维持平日里的人设。
聊着谈着,敲门声响起。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挺长一段时间,翟知臣松开叶锦柏的手腕去开门。
徐缪崖站在门外笑得灿烂,他手里还端着个托盘,见他这么迟才看门,饶有兴趣地往里看:“你们这么有兴致?”
翟知臣反应了一会才明白他的意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徐缪崖举了举手里的托盘:“方便让我进去?”
翟知臣让开了路。
“叶先生,我又来看你了。”徐缪崖的声音里始终带着笑意“来给你送温暖。”
叶锦柏&翟知臣:“……”
说实话,徐缪崖送过来的食物并不多,甚至可以说是他们吃不饱的量,但是没办法,要没这个人送来的食物,他们可能连一点下肚的东西都没有,所以还是得对他道谢。
徐缪崖把食物放下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逗留在那里观察他们。
翟知臣等了很久,始终没等到这个人主动告别,只好开口:“徐先生还有事?”
“没有。”徐缪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只是想问问你们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
“不用了谢谢。”翟知臣没什么表情“我们现在都很累,想早点休息。”
这是要送客的意思。
徐缪崖愣神片刻,然后露出一个无奈地笑容:“你好像不太待见我,虽说我可能确实对你男友有好感,但我也没做什么不是吗?”
“难道你还想做什么……”
“行了。”叶锦柏打断他的话,然后转向徐缪崖所在的方向“抱歉,今天发生太多事情了,所以他有些不太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希望你不要怪他。”
徐缪崖自然答应,并且非常体贴地说:“突然遇到这样的事情确实不太好受,我可以理解,我刚来的时候也很崩溃。”
翟知臣:“……”
徐缪崖逗留了许久,最后还是离开了,他一直留在这里怕是会影响到他们两人吃饭。
徐先生向来是个体贴人。
等人离开,翟知臣果断将门反锁,回身看到叶锦柏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一动不动。
因为目不能视,这人现在做什么都很小心。
翟知臣朝他走过来,观察了一会托盘上的食物,忍不住嘟囔:“这些真能吃吗?不会投毒了吧?”
“我们对他没威胁,他没必要针对我们。”叶锦柏有些无奈。
“哦!”
又沉默了一会,翟知臣下定决心开口问:“不然我喂你?”
叶锦柏刚在走神,突然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什么?”
翟知臣解释:“你吃东西不方便,以我们的关系来看,我喂你也正常。”
他还记得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叶锦柏的“男友”,至少在徐缪崖眼里是这样,既然要装,干脆装得彻底一些。
叶锦柏沉默片刻,他有些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晚饭是一个馒头一碗瘦肉粥,十分简陋,两个人分着感觉谁都没有吃到多少,翟知臣把那碗粥大部分都喂给了叶锦柏。
叶老师看不见,他也不知道食物到底有多少,所以并不知道自己被照顾了。
洗漱间里只有一套新的洗漱用品,翟知臣到自己那间房那边去多拿了一套过来。
叶锦柏感觉到某个人在来回忙碌,听了一会之后感觉到他走到自己身边:“你打算住在这边?”
翟知臣将洗漱用品塞他手里:“那守卫早就看见我进你这里,一直都没管,应该不会对我们开枪。”
“……”叶锦柏握紧手里的东西,他其实不是这个意思。
但他没有多说什么,他想翟知臣肯定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叶锦柏也懒得纠结下去。
等他拿着洗漱用品走向浴室的时候,翟知臣再一次拉住他:“你就这样去洗漱?”
“不然呢?”
“你不会在里面摔倒吧?”
“当然不会。”叶锦柏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这不是第一次,你不用这么紧张。”
说着,他已经把翟知臣的手拉下来,走进浴室。
被落在身后的翟知臣却是对他的话很在意,不是第一次?这是什么意思?是说他以前也曾像现在这样蒙着眼睛生活吗?
他想着几个小时前叶锦柏跟他说过的那些话,那些听起来就很荒谬的话,这个人平时就喜欢开这样的玩笑……又或许,那并不是玩笑……
没等翟知臣心里得出个什么结果,叶锦柏已经洗漱完出来了,他走路的速度有些缓慢,大概是在判断障碍物都在什么位置,然后,翟知臣成了障碍物。
叶锦柏没想到路中间突然出现这么堵高墙,直愣愣地撞了上去,然后被扶住了。
“……”叶锦柏沉默了许久“翟组长,没想到你还喜欢欺负看不见的人。”
“我只是想扶你回来。”
“狡辩。”
两人重新躺回床上,顺便拉过被子盖在身上,再一次说起悄悄话--继续梳理他们现在的状况。
“明天之后,这里应该会发生变化。”叶锦柏把被子拉到盖住自己的鼻子“外面应该也会有联动影响,这是小蓝他们找到我们的机会。”
他们两个人都受过专业训练,比那些职业选手还要强悍不少,明天便是那所谓的擂台赛,他们应该会在明天的赛场上脱颖而出……
不对!还有个问题。
翟知臣看着面前自己的领带:“你都看不见,还怎么打?”
“打架不一定要靠眼睛,这点你应该清楚才对。”叶锦柏情绪淡淡“你还是别把目光过多放在我身上,即便我现在暂时看不见,我也不是瞎了,我有自保的能力,我觉得你的处境比我危险得多。”
“……”
翟知臣并不这么认为,他怎么可能会比这个连对手长什么样都无从得知的人处境更危险。
“因为你现在很情绪化。”叶锦柏解释“从你找到我开始,一直到现在,你都没有把自己焦躁的情绪控制好,这不是一件好事,这里的环境影响了你,你已经忘记自己平时是什么样子的了。”
“我没有忘记。”
“也是,你平时也挺多变的。”
翟知臣:“……”他感觉自己有点被气到了。
“我想我应该跟你道歉。”叶锦柏低声说话“之前总说你在伪装自己,说你假笑什么的,现在想来,比起这个情绪不稳定的你,还是之前那个比较好一点。”
“你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这是翟知臣唯一能想到的反驳的词。
“没有吗?”叶锦柏想了想,干脆道“年纪大了,可能记性不太好,不过肯定大差不差说过类似的话。”
“……”他服了!彻底服了!
翟知臣嘴角抽了再抽:“我怎么觉得是你故意在挑拨我的情绪呢?”
“你误会了。”
“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这个时候内讧没有任何意义。”翟知臣让自己冷静下来,试图跟他讲道理“你也说过有什么事等我们离开这里再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