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非还在暗暗窃喜着手镯没有被那老板发现,轻飘飘瞄了一眼裴夜泊后,深觉此地不易久留,和他们客套了几句话后就离开了。
“今安,你说他们之间是不是有点什么?”裴夜泊身体微微前倾,好奇问,“你不是知道实情吗?和我讲,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
沈祭绕开话题,“这里是太虚幻境第三层的边缘……虽然这只是三层边缘,但刚刚杜诀和你在一起,我有一些疑惑,杜诀身为半魔,他是怎么无事进来的?”
裴夜泊支着下巴想了想,“这我就不知道了,他魔气不重,应该是被灵气冲散了吧。不过我听说太虚幻境越往上越危险,你想不想进去看看?我听说那一层灵气极为充沛,没准可以让你直接合体期。”
“不感兴趣。”
沈祭话刚落,整个幻境开始剧烈晃动,一股强劲的风将他们卷入太虚幻境深处之中,浓厚的灵力覆天盖地卷来,当裴夜泊再次睁开眼,身旁已无沈祭身影。
这里应该是太虚幻境第三层的中心。
裴夜泊从地上站起身子,四处打量着周围,与刚刚景象差别不大,他还是同样踩在一方水镜之上,只是四周开满了雪莲,他也慢慢感觉到周围冷风呼啸,好似一场大雪即将袭来。
他刚朝前走一步,耳畔便回荡起了一个声音。
“——你喜欢他……可你得不到他,你永远都无法拥有他。”
裴夜泊瞬间猜出了这是他意念中的心魔,无所畏惧一般超前继续走着。
“——他无情无义,根本不会懂你的真心的,你那么喜欢他,却得不到他,太可怜了。”
“你说得没错,我喜欢他。”裴夜泊忽然笑了一声,继续道,“我还没告诉他我的心意,又怎么能谈得到他?”
“——你永远都得不到他!”
“说得好笑。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你还有预测未来的能力?还是说你也会算卦?”
心魔一时语塞,怒气冲冲回怼,“——他不懂七情六欲,你的喜欢全都是徒劳!”
“那又如何?”裴夜泊站在一株雪莲前,用手轻轻碰了碰花瓣,眼底爱意翻涌,“喜欢一个无情的人的确是我自讨苦吃,但那是他不懂罢了,如果有一天他懂了,并且也理解了,那我不就是苦尽甘来?”
“——魔族和修士根本不可能!你们永远不可能肩并肩携手同行!”
“无所谓,现在能和他肩并肩我就已经知足了,携手又时也可以,更何况他现在还算需要我。”
“——他!永远都不会!永远都不会明白你的真心!”
“我个人追求,与他无关,不想惊扰罢了。”裴夜泊收回手,淡笑道,“现在我与他就是最好的相伴,他不知道我的心思,也可以纵容我在他面前放肆。这是他在宠着我啊,那我为什么要求急和他恩爱上?”
裴夜泊眼前景象破碎,他耳畔的心魔抓狂一般哀嚎了一声后再无声音。他周围的雪莲消失不见,方才幻境中要下的雪终究没有落下。
他脚下在太虚幻境的第二层,远远一望,那里只有课神树,与他之前听说过的一模一样。
他闭上眼睛寻找着怀青玉的位置,结果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沈祭看来还在第三层。
第三层中心,沈祭一把扯下了眼前的白绫,轻飘飘的白绫被一阵风卷去,他颤了颤眼睫,缓缓睁开了眼,他身下是寒冷的雪地,正当他疑惑时,耳边回荡出了一道极为魅惑的声音。
“——你喜欢他?”
沈祭想起身的动作僵住。
他也有心魔了吗?
“——你喜欢他?”
喜欢谁?
裴夜泊吗?
可他那真的是喜欢裴夜泊吗,确定不是交情过深的在意?
心魔哀叹一声,幽幽说,“——你太可怜了,连喜欢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为什么要知道?
这和他修道成仙有什么关联吗?
“——你那么在意他,却不知道自己对他那是种喜欢,爱而不自知,真是可怜极了。”
沈祭站直了身子,走在他眼前的这片雪地之中,无视着心魔的话,继续走着。
“——这是你的内心,在你没有明白之前,你是永远都走不出去的。”
闻言沈祭站在原地,白衣与雪相似相溶,他手上惯性握住了斩霜雪,出声道,“那你说吧。”
“——你对裴夜泊的在意,都是喜欢。因为你喜欢他,所以此时此刻才会向前走,寻找他的身影。”
“你从哪看出我对他喜欢的?”沈祭见幻境中远处的那片云飘了过来,盖在他头顶上。他以为天雷又要来,下意识摸上了腰上的玉佩,说,“我的所作所为,都是报恩罢了。”
“——报恩?”
心魔猛地哈哈大笑,嘲弄沈祭的无知。
“——谁家报恩像你这样啊?跟护夫心切一一样。其实不过是你从未遇到与感受过这种情感,所以会以为你对裴夜泊的在意只是朋友之间的关心。真是太愚蠢了,你可以将你的师尊、师哥、以及携手共同击退上任魔尊的宗门宗主们归为一类,但你却不知道要将裴夜泊放在你心里的什么位置上。”
“——他是你《太上逢莲》的道情,是你大道之一。是你的心之所向,欲之所向。”
“——现在,你还不懂吗?”
雪花轻轻落了下来,飘在沈祭眼前,渐渐落了他满头。他站在原地,没有在向前走一步,沉默地想着关于裴夜泊的种种事情。
“——你给他许诺与君相结,与君共勉,与君共赴。多美妙的诺言啊,你对你的朋友许下这种承诺,不觉得奇怪吗?是你在装不懂,还是不敢看自己的内心?”
他……是喜欢裴夜泊的吧。
沈祭抬手接住了空中被风吹得转了两圈的雪花,他掌心微热,雪花刚在手上没一会儿就化了,留下了一滩温水。
“——你喜欢他啊。”
沈祭缓缓收拢五指,将雪水攥在手心。
“——沈祭,你喜欢他,你终于明白了。可你忘了你会飞升这件事,你的喜欢会耽误他。你亏欠他,你还不清了,可你居然还敢喜欢他……”
沈祭呼吸一窒,感觉自己心跳慢了半拍,他抬头看着漫天雪花飞舞,越下越大。雪花落在他的脸上,仿佛变得寒冷刺骨,拂过他的泛红的眼眶,落向别处。
“——雪下得真大啊,沈祭,你道心不稳了啊,这怎么能飞升呢?”
道心不稳……
沈祭心口瞬间疼痛难忍,他卧倒在雪地中,斩霜雪落在雪地上,他的手紧紧抓着胸口前的衣服,眼前模糊一片。
“——真可惜啊。”
一声叹息传入沈祭耳中,随后雪地之下冲出数多条绿色藤蔓,冲破了幻境,将沈祭包裹其中,带进了第太虚幻境第二层。
当沈祭醒来时,他正靠在一棵藤树下,身边是他的剑。他揉着额头,耳边是语调舒缓的笛声。眼前人背对着他,一袭白发披散身后,直到一曲终了,他才转过身看向沈祭。
当沈祭看见那个人的那张脸时,顿时瞪大了眼睛,拿起剑慌忙站起了身,不敢想信道,“……师尊?”
苍临笑了,“乖徒儿。”
他话音刚落,把沈祭脸上的易容术去掉后,手心凝聚一道灵力,直直朝沈祭打去。
沈祭侧身躲避,斩霜雪抵在苍临的手臂,“师尊,您没仙逝?”
苍临微微勾唇,更强的灵力再次凝聚手心,手腕反转方向,直朝沈祭面上袭去。
斩霜雪的剑鞘挡在苍临的手心,将那道灵力击碎,化生星星点点散在空中。
“乖徒,”苍临说,“近些年来还算有长进。”
“师尊,您这些年都在太虚幻境中吗?”沈祭问,“刚刚多谢师尊出手相救。”
苍临摇了摇头,“我是为了等你才来到这的,没想到你居然对我生分了。”
“没有的师尊。”
“不,你有。”苍临白蓝色广袖下的手收紧了些,与他说,“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等你,你想不想知道你的命数?”
不是命数已定吗?
沈祭疑惑地看着他。
“本想与你好好叙叙旧的,不过你的那位朋友似乎……”苍临看着藤树三尺之外的那个人,皱起了眉头,“有点着急啊。”
“他是我——”沈祭喉间滞了一下,“朋友。”
“你的朋友对你很关心啊,”苍临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转头打着沈祭,“你这是……有道侣了?是他吗?”
沈祭目中愕然。
他们结的这个道侣印不是只有亲吻和□□头血才会被触发吗?
通常情况下是看不出来的,但师尊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之前给你算的卦象出了变动,包括你修的《太上逢莲》也出现了偏差,所以我又算了一卦。”苍临观察着沈祭的神情,“不过这是好迹象,对于你参悟《太上逢莲》有很好的帮助。”
“虽然第四试的道情变成了一个人,但只要你能领悟七情六欲就是最好的结果。”苍临悠然远望,“虽然我现在重塑金身,但还是出不了这太虚幻境,所以后面的路还是得你一个人走。半年前我恢复一半的时候帮助了一个人,我帮他重塑灵核,告诉他让他杀了你。”
沈祭怀疑自己听错了,“杀了我?”
苍临微笑凝视他,“嗯,当时我看卦象变了,想着你可能危害苍生,就寻了个人想把你处理掉,结果是我担心太多。所以乖徒,你防备着点。”
“……”沈祭将语调拉长,“师尊,您下次可以不用让我知道。”
“总比瞒着你要好。”苍临抬起手臂,广袖荡在空中,他灵力凝聚,准备将沈祭送出第二层,他看着沈祭的表情,似笑非笑,“乖徒,保重。”
当沈祭再次醒来时,就被剧烈的灵气袭卷,脚下是太虚幻境第一层,眼前白雾飘散,灵气纷纷涌入沈祭体内。
裴夜泊在第二层时就见沈祭突然出现在不远处的神树下跟一个人聊天,可他想靠近却怎么也过不去,对着一个结界打了半天。
结果沈祭不知道怎么回事,突消失了,还把他莫名其妙地带到了第一层。此地灵力太过充沛,裴夜泊的灵体修为甚至直接高了两阶。
沈祭第四试在再次看到裴夜泊的瞬间朝前又进了一步,源源不断的灵气涌入他体内,他的修为已经到达了大乘后期的突破口。
太虚幻境横空裂开了一道口子,将他们二人送出了太虚幻境之中,在一处广阔的山头出落脚。
这里无人,沈祭刚站稳脚跟便听见一声雷鸣,抬头望向天空已然乌云密布,天雷在里面黑云中穿梭,像是在准备一曲开场的前奏。
沈祭胸口上的金莲一烫,他知道这是他的雷劫来了。
“你先出去。”沈祭将裴夜泊推远,设下一道结界,独自面对这在进阶合体期落下的灭世雷劫。
裴夜泊慌神,刚想说什么,就见空中骤然落下一道紫雷。
斩霜雪出鞘,剑锋硬生生将天雷横批一道,震得沈祭手腕一抖,落了下去。
后续几个雷一个接一个,没给沈祭一点喘息的时间,紫雷打在他后背上出现了深深一道血痕,他双手撑着地,喉间甜涩,又被劈的瞬间咳了一口血在掌心,眼前景物模糊。
裴夜泊心下一紧,周身魔气散开,一把撕碎了结界,将沈祭拦在怀中,后背被雷劫狠狠击了一下。
沈祭渡的雷劫都不一样,这比旁人渡的雷劫可是重了三倍,难怪他当时那么怕雷。
沈祭眼神恍惚,他感受到一股魔气环绕,他被一双牢牢的双臂禁锢在一个怀中,之后再也听不见什么话,只能微微睁着模糊点双眼,时而清晰,他能看见裴夜泊脸上易容术被击碎,能看见裴夜泊脸上的血迹,心疼之下,一点一点使力伸手用指尖为他抹去。
裴夜泊与沈祭身上重伤遍布,沈祭合体雷劫结束,成功渡完,四周灵气与他的灵核相融,成功进入合体初期。
沈祭缓缓闭上了眼睛,最后的视线停在裴夜泊的那对双眼之上。
裴夜泊仰头望着乌云尽退,终于松了口气,他轻轻用手摸了摸沈祭的脸,突然眼前阵阵发黑,一口甜血从喉间涌了出来,后背是撕裂的疼痛,他的意识渐渐模糊,躺在了沈祭身侧。
……
当沈祭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扶玄宗的斩双峰。楚弈刚把煮好的药端进来,见沈祭坐起了身子,连忙走过去扶着他。
“师弟,你身体怎么样?”楚弈关心着,将药碗递到了沈祭手中,“你的脸色还是没有血色,喝点药赶紧在休息休息,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去处理就好了。”
沈祭看着手里的药,棕色的药汁里映出他的轮空,“裴夜泊呢?”
楚弈顿了一下,说,“他在你隔壁,有人照顾他。你先把药喝了,雷劫的伤不好恢复,只能一点一点来。”
“好。”沈祭将药一口一口咽下,喉间因咳血变得刺痛,咽汤药时刮得厉害,声音变得沙哑,“多谢师兄。”
楚弈接过碗,“那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沈祭没有再说什么,直到楚弈走后,他动了动身子,后背的伤口无意间被扯开,血冒出了点,但并没有穿透缠了很多圈的纱布。
他躺在床上,脑海中尽数是裴夜泊为他挡下雷劫的场景。
可他没听见旁边房间有裴夜泊说话的声音,不放心地坐起了身子,忍着后背疼痛一点一点走到了隔壁房间。
裴夜泊还在昏迷,他床头前坐着一个医者,手里拿着纱布一圈一圈缠着裴夜泊的胳膊。
沈祭见他满是遍布伤痕,喉间发涩,问,“大夫,他……怎么样了?”
医者手中一停,回头一望,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仙君,你醒啦?”
“嗯。”
“仙君,我叫路常,我早就喜欢你了,终于盼到你回来了!”路常将裴夜泊胳膊上的伤全部缠绕后,说,“他的情况不太好,还在昏迷,但也算是从阎王爷那抢回一条命。”
沈祭心里咯噔一下,走到床边,“他……大概什么时候能醒?”
路常伸手点在他手腕,查探着他的经脉,说,“这就得看他个人造化了,不过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少则几日便能醒,多则几个月吧。”
“路常,多谢。”沈祭坐在裴夜泊旁边,“他这里我来看着吧。”
“啊?这怎么行。”路常面露难色,“仙君,你的身体还没好呢,这好不容易醒来,先去歇歇吧。”
“没事。”
“可是仙君……”路常最终没有说出来,收拾药盒后推了出去。
门被关上了,只有阳光透过窗棂打在地面上的光。沈祭就这样静静盯着裴夜泊,没有说一句话。
裴夜泊为什么要帮他挡下天雷呢?
那么讨厌他的一个人,为什么还要撕裂结界将他抱在怀中?
这恩情当真是欠的越来越多了。
沈祭垂下眼帘,将裴夜泊冰凉的手捂在手心,渡着温度。
快些醒来吧。
此刻沈祭才真正意识到他对裴夜泊动心了的事实,正如太虚幻境第二层中的那个心魔告诉他的一样。可偏偏道不同不相为谋,他最终会飞升,如果他对裴夜泊诉说心意,那最后耽误的是裴夜泊。
沈祭不仅仅是亏欠裴夜泊了。
对于他不该对裴夜泊生出的情感,是多么大的错误。
沈祭重重叹了口气,掌心的温度已经不热了,他将裴夜泊的手放回被子中,盖好了被子。
快些醒来吧。
他坐在床边,看着从外面烈阳高照到夕阳西下,再到明月高悬。
沈祭回屋换了药,路常轻轻撕开他身上的纱布,将药粉撒在伤口上。沈祭深吸了几口气,心里越发懊悔当初他借裴夜泊避雷一事。
这次的雷劫比往常的都要强,原本属于大乘修士一步飞升的雷提前给他落了,这偏偏这等雷劫被裴夜泊为他挡了。何况裴夜泊只是普通修士,受了这么重的伤……他看着都疼。
“他还在昏迷,可身体除了外伤还有内伤。”沈祭犹豫着,“要不要喂他吃点药?”
路常将药瓶收起,将纱布重新缠绕在沈祭身上,说,“他现在的情况是吃不进去的,还是先治好外伤等他醒来再说吧。仙君别担心。”
“嗯。”沈祭问他,“你是药峰上南华坐下的药童吗?我以前怎么从未见过你?”
路常嘻嘻一笑,“这还得多亏了仙君,我的真身乃灵池的一条灵鱼,多亏了仙君有时会用灵力喂养我,不然我可不会这么快化形!”
沈祭惊讶地看向他,“你是什么时候化形的?斩双峰上前些时日无人,你是化形之后无意走到药宗,被南华收去了吗?”
池塘灵鱼可是苍临的宝贝,如今成功化形,那他可得看护点。虽说苍临总是让他身处险境,但习惯过后还是会对苍临有几分恩情在。
“非也!”路常尴尬笑着,“我当时化形的时候,楚宗主刚好经过,当时……嗯……反正就是被他撞见了,然后他刚开始还想杀了我!”
路常赌气地“哼”了一声,“他剑法虽好,但是追不上我跑的速度,最后他瞧我资质不错,还想收我为徒。但我可不喜欢那个话多的家伙,我就跑走了。直到跑到了药峰上,无意中捡到了南华师尊丢失的丹药,被他碰见了。他说缘分到了,就收我为徒了,我也顺理成章拜他为师了。”
路常被南华蒙在鼓里不知道,但沈祭对他可是清楚要命。这位黑胡须飘飘的南华药尊,凭借着自己的炼丹技术炸得自己面貌全非。
沈祭第一次见他时还是风度翩翩的英朗男人,一身傲气,怀里抱着炼丹炉急忙见他一面后就匆匆回峰炼丹了,记得那时他说他要练出“天阶极品生灵丹”,当时沈祭还挺敬佩他。
直到一周后沈祭再次见到他时,算是彻底改变了他对南华的认知。那时南华灰尘满面,黑胡子被烧得卷成一团,抱着炼丹炉说要收徒弟。
南华的徒弟收了几十年,从未见他药峰多一人。
不是内涵南华炼丹实力差,是沈祭对南华的执着充满敬佩。
沈祭干笑了两声,“……挺好的。”
“我也觉得!”
路常一脸欢喜,沈祭当他没见识到修真界的险恶,摇头叹了口气。
……
两月后,沈祭如常推开了裴夜泊房间的门,站在床边静静盯着他,站久了便坐到了床边,熟练地握上了裴夜泊的手。
好似被子捂不热他,只有沈祭握着他的手,才能给他的手留下暂时的温暖。
沈祭尝试过用灵力给裴夜泊渡温,结果根本不管用。被天雷劈过的身体排斥一切灵力,沈祭便从那时起,生怕裴夜泊被冻傻。
“仙君,你可以试试给他喂点药,能喝下去一点是一点,他身体一直怎么冷着也不是办法。”路常知道沈祭日日都来,将温热的汤药放到了桌上,转身退了出去。
沈祭将落在裴夜泊脸上的视线移到那碗汤药上,思考片刻后抬起了裴夜泊的身体,将他靠在床头上。裴夜泊的头歪了下去,沈祭托着他的脸将头扶正。
可沈祭刚把裴夜泊头保持着朝后仰的样子靠在床头,谁知他刚拿起药碗,那头又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