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生就这么顺着河道，一直漂下去，流浪的途中，荧光被水溅起时还是他帮晓月挡了下来。

也不知道他心中对于自己这个主人究竟是什么样的看法，是否为此感到无奈，又是否为她给自己的接生感到无限的感激呢。

“你这真的可以吃吗？”灵昕看着捷律递出的黑色不明物体陷入沉思。

“放心，吃这东西对于修行的好处是极大的，我就试过。”

捷律波纹流转的眼神极具真诚，似是针芒一般令灵昕不再继续注视下去，最终还是推脱不下，硬着头皮吃了下去。

淡然的荧光过后是四下无尽的深邃与黑暗。

晓月是被谨生抖动叫醒的，他睁眼望时已经是摸不着的一片漆黑。

明灯照耀下是充满死亡的湖泊，那堆积着令人难以相信的尸骨碎屑，完全可以称作是骨粉一样的东西。而一旁是不变的河流，他朝着石洞通向了另一个方向，大概是出口。

“等一下错了，谨生，另一边另一边。”晓月看着他在河流带动下自行通向石洞方向的声音，忍不住紧张起来。

不过的很快，他就发现了自己的担忧，纯属是多余的，谨生早就已经顺从了他的心意悬浮在了半空正缓缓地飘向那堆骨头渣子。

“呃，真的是好孩子，不过这些是什么呢？”少女向下看去，嘴里带着一丝揶揄的口气讲道。

她还是有些担心和害怕不太敢下去，因为先前的他差点就落难于死。

观察许久过后，心下有了个猜测他让谨生向着来时的方向飞去不多时，他就再一次看到了那片荧光黑交接的地方心下更是落实了这些。

“先回到刚才那个地方吧！我想他们多半是死了，不会有危险的。”观摩着下方黑压压的流水，晓月有些难以掩饰心中的悲凉，明明外表是很美好的东西，即便做的事情不是那么光鲜亮丽。

但想必也是为了生存。

晓月到了骨头渣子上，一脚踩踏上去，听到的不是骨头的清脆，而是压抑着粘稠不清的声音，那是骨头和尸液混合在一起的嘲哑。

他的心中清楚，这里是那些死兽的尸骸，同时也是那些荧光的坟墓。

而此时此刻坐落于他眼前的这幕景象，又是不知过了几年，又是由多少生命构筑而成呢？

说实话，死兽不值得怜惜，但是他们连自己是生命都不知道，或者说其实他们本就算不得上是生命吧。

但那群荧光是，即便是他们，是只能凭借自己本能而作出反应的生物。

晓月拣拾起脚旁的糅杂物，将多大一块递给了一旁的谨生，辉映之下一团漆黑。

片刻之前他们还是鲜活的活波乱跳的。

“谨生，我们去源头看看吧，这的死气有些重了。”

晓月转过身去，扯了手。

谨生学着他的样子，回转着盯着他突然就发现了什么一样，晓月还不知所以然。

感受到来自体内的轻轻呼唤，晓月抬手揉搓起自己的双眼说道：“是吗？又变黑了。不要担心，有时候还会变成蓝色的哦，我想着应该和我的晶魂器有关系，因为有些晶能者的个别身体特征是受到自己晶魂器的影响的，不过这种情况很少就是了，但这么看来我也是个奇葩了。现在觉得怎么样呢？奇葩的晶能者和奇怪的晶魂器的完美组合！”

她看样子有些被自己的话语都笑了，然而谨生的样子，却有些不爽，因为这样子说的，他们好像很差劲一样。

明明不是这个样子。

树影之间，木屋之内。

灵昕正跟随着捷律一起进行着修行，只不过方法确实有些奇怪的。

灵昕坐在了药液的木桶里面而另一位则是刻不容缓的添加着。

按照捷律所言，这种方法是他们晶兽开始休息的时候惯用的伎俩，原先是不是用于整体的？因为人类出休息者的身体实在太过薄弱，不过灵昕倒是由于晶兽化的原因，导致他的经脉异常坚固，完全可以承受这个方法。

“我还要像这个样子泡多久？”

泡的样子或许是有些久了，灵昕此刻只觉得自己都快腌制入味了，而且脑袋也有些昏沉。

在又添加一桶药液之后，捷律跳绳一盘的高凳子趴了下来说道：“别多问了这种东西一般都是有挺长时间的，你还是快些做工吸收吧，这样你要泡三桶的。就算是再快，也至少需要一天时间。”

这个数字对于休习着来说，固然是极其稀少的，但在此刻灵昕的眼中确实有些不同。

灵昕听到之后，忽然一拍就站了起来：“这么久吗？这个时间段万一晓月回来之后找不到我怎么办？”

看着他一副没大没小的模样，捷律顿时有些气恼，抬起爪子就把它按了下去：“快下去，你现在没穿衣服的。”

灵昕的反应很迅速，在他刚说话的时候就重新蹲回了下去。

风云周边的窗外，冻云侵扰，白雪满的树冠都压了枝头。

彤云密布，朔风渐起，早一处严冬天气。

捷律偏过头去望向窗外：“放心吧，不会这么快的。”

地下河上游。

晓月正在空中步行，他时不时地向四周观望一下，又不时向下关照起托承着他的谨生。

“谨生，有一点我还是想不明白，你说为什么你的晶核会是不完整的呢？如果这个是因为我的原因，那好像有些不对吧，我还没有研晶的时候可就是一段了，八岁的年龄到达二段细数天下会有几个人呢？哦那个大资源嗑药的那种不比，我们走的，可是正常的路线。”晓月停下静静等待另一方的回答。

良久，晶核内部仍然是一片死寂。

她跺了两脚复声再次讲道：“不是，你不要在这种时候装死好不好？”

突然的像是回应他一样心间传来清晰的震动声音：“哦。”

“你这，算了，可以吧，我知道我这样踩你，你应该也会不舒服，但是你不要这个样子好不好？我之前不都是好好的吗？我好不容易才可以和你聊天的，还是说你其实早就可以做到了，但因为讨厌我才一直不理我的吗？”晓月啜泣说道，声音里面逐渐攀升上一种哽咽。

微红的眼眶盛出咸甜，娇嗔打起抖来竟是也不遑多让。

谨生现在才出生多久呢？哪里辨得清楚这是他的真情流露还是诡计勾引，情急慌乱之下，倒是奇迹般地开口发出了声音。

他又真正在原地看着怀抱，自己破涕为笑的少女才终于察觉到了，自己现在是被骗的情况，但却并不生气，只是又一次竭力叫唤着“晓主”二字。

“这个是你对我的称谓吗？挺好的，刚刚的情况，我也是于心不忍的啦，本来我只是想听你回答一下下的，哪里知道你居然，你居然反应这么大好了，都被我炸出来了。”晓月边说边笑起来，忍不住又看了看哭笑不得，明明没看见嘴的说。

“好啦好啦，陪我先走吧！对了，我要是现在击碎你的晶核，我比之前更痛了，虽然说这个会影响之后的进度，但这个好歹是表明了你我现在更近了不是，也挺有意义的对吧。”

他的目光炽热端详着有些伤人，但那其中透露着兴奋和期待更是已经遮掩不住。

上游明亮依旧，而且更胜于先前的样子，此刻映照的周围四壁也失了原来的本色。

待得有些久了，晓月觉得自己身上也有些痛痒片刻之后，他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匆忙就躲在了谨生形成的四壁之中，借着发光的水壁，他有些后怕的发现空气中尽是也有那些浮游生物。

“他妈的，真是的，一片光根本反应不过来好吧，没事，你继续。”

谨生自然是不敢拿他的性命开着玩笑，于是拼尽全力以自己最快的速度送着他来到了这片荧河隧道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