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见状,先下去吩咐人装热水去了。
一时廊上只剩下陆觉浅一人,望着陈锦燃入了隔壁屋。
回隔壁卧房,陆觉浅漫步走着,侧头看见天上挂着碧白的月亮,方才人盈盈的眼与白皙的脸颊,真神奇,久经战场的少年眼眸还是如此澄澈,肤白,瞧着真俊。
伸手揉了揉垂着的发,快步回了卧房。
待陈锦燃回卧房,陆觉浅还在炉前坐着,头发大半干了。
而刚进房里的陈锦燃头发却湿漉漉地往下滴水,看见火炉了就往边上凑,拉了摇椅放好,头发散在椅背,舒服地叹了一声。
“管家给你备布了?”陆觉浅摸了摸自个头发,见陈锦燃领口有些湿了,不禁皱皱眉。
以为是管家疏忽了,怎么人没把湿发团好就在夜里走,容易着凉。
“备了,擦两下够了,头发没一会就干了。”
但往下滴着水的青丝未能将旁人说服,陈锦燃自己只是觉得懒,过往在军里也是擦把两下,头发到底还是会干的。
水滴了会倒是没了,就是一缕缕挂在椅背上,椅子上的人闲得无聊,捎了本画本看了起来,翘着脚悠闲得很。
而另一人则头发已干,兀自呆坐在暖炉前,手里葛巾紧了松,松了紧。
终于在第三十下深吸后,陆觉浅站起身来。
正看画本看的起劲,说绿林好汉劫富济贫,就要将刀袭向盗贼面前,陈锦燃觉头上有影,眼神一凛,随即要起身。
但起身未起,被老实压在了椅子上。
画本掉在胸前,一双眼大睁,脖颈紧绷,一种受制于人的陌生感顿起。
“这是作甚?”
手里还裹着对方的发,葛巾半拢头。
“水滴得到处都是。”陆觉浅说到,但这哪能让陈锦燃意会到对方是要帮他,人就又要起来。
“别动,到处是水了。”陆觉浅说到,手力时轻时重拿捏着青丝,葛巾渐渐浸湿。
直白如陈锦燃,陆觉浅平淡的话却被他听成了嫌弃,但对方正捏着自己的命门,陈锦燃只得乖巧躺好,但心下有些闷。
屋内暖炉烘着热意,头上柔缓的按揉,找好舒服的姿势,稍不留神便眼皮打颤。
手里还忙活着,却渐渐感觉不到躺椅上人的僵硬,陆觉浅这才赶慢慢将头抬起。
夜色已浓,外室下人将灯芯剪断,拢好了门,府里除了小宠低鸣,俱是进了梦乡。
当然囊括椅上的人。
好在是方才头发就快干,此刻再梳开揉上一圈便可换床歇息,不至于明日犯头疼。
手里的头发抽动,陆觉浅一惊,忙松开手,青丝垂落,原来是椅上人侧了头来。
收拾快两步,暖炉已没温度,若是在躺椅上睡一晚,饶是盖上被子也无济于事,明日必得喝姜汤。
陆觉浅揉揉手腕,心里纠结着,但看榻上的人睡熟了,还是别惊醒他。
陈锦燃也不记得自己怎么睡过去的,只记得自己梦里在放牛,躺在一头牛的背上,那牛还挺奇,自己躺在他背上,牛还哞哞地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