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傍晚，林小柔跟舒墨聊起白日在御医监当值发生的趣事：“今日宫里的骊妃娘娘宣御医，我就去了。去了之后我才知道原来商国宫里的娘娘们，化妆那真叫一个艳呐！本姑娘之前也没有心理准备，突然一看那面容，差点儿没笑出声来，给我憋的呀……王爷，你说本姑娘要是因为笑话娘娘被治了罪，那冤不冤？”

“宫里的娘娘们大多都是这样，喜欢浓妆艳抹，以显示自己的身份和地位，”舒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你不用管她们，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王爷，你说我穿官服像男子吗？骊妃娘娘该不会看出我的身份吧？”林小柔担心地问。

“本王倒是觉得你穿官服很精神，也很有气质。”舒墨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林小柔爱吃的菜放在小柔的碗中，轻笑着打趣，“至于骊妃娘娘，本就不是什么聪慧的，我想她应该不会看出你的身份，毕竟你现在扮男装可是越来越有经验了，易容术很精湛，普通人看不出你是个女子。”

“王爷的母妃以前也住在宫里吗？”林小柔在猜想舒墨的母亲是前朝宫中哪一位妃子，应该生得十分貌美才是。

“本王的母亲是商国的皇后，自然是住在宫里。”舒墨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淡淡的忧伤，声音也变得十分低沉，“只是她在本王出生的时候就去世了，本王对她也没有记忆。”

“啊？王爷的母亲是前皇后娘娘啊，那小柔就说错了，不是母妃而是母后才对，这也太厉害了吧！市井传说现在的皇后，姿容不抵前皇后万一，而且如果前皇后娘娘不早逝的话，没准儿继承皇位的就会是皇后嫡子，也就是三皇子。原来，墨王爷就是那个三皇子啊？”林小柔惊得张大了嘴巴。

舒墨放下碗筷，脸上的表情有些阴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悦，“对，本王就是那个倒霉的三皇子。小柔，你不用去听外来的那些传言，本王可以告诉你，本王的母亲是商国的皇后，她的容貌和品德都是无可挑剔的，不需要和任何人比较。”

“真是红颜薄命啊，前皇后娘娘那么早就去世了，王爷可知为何？”

“母后是被人害死的。”舒墨闻言脸色更加阴沉，双手紧握成拳，身体微微颤抖，声音中透露出愤怒和悲伤，“当年母亲怀了我，却被奸人所害，生下本王就仙逝了。”

林小柔赶紧说：“幸好王爷活了下来……”

“本王能活下来，是因为本王有一个好师傅，她救了本王，还教了本王很多东西。”舒墨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微微皱眉，语气低沉地说道，“本王从小就知道，要想为母后报仇，就必须有足够的力量。所以，本王从小就开始学习武功和医术，希望有一天能为母后报仇雪恨。”

“王爷也习过医术？”林小柔吃惊地问。

舒墨垂下双眸，将眼中的痛苦与杀意掩盖，重新抬眸看向林小柔，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本王的医术是跟我恩师学的，我师傅是天下第一神医，不仅教会了本王医术，还教了本王很多其他的东西。”

“王爷的师傅？该不会是宫里那些沽名钓誉的医官吧？”林小柔捂着嘴笑着说，经过在御医监的这些时日，林小柔已经知晓，能当御医自然是医术高明，但有些医官看重的是“官”字，而不是“医”字。

“本王的师傅自然不是常人，”舒墨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将手中的碗筷重重地放在桌子上，语气冰冷地说道，“她是‘天问’的创始人，也是天下第一神医，她的医术，岂是那些宫里的庸医所能比的？”

“王爷，您是说‘天问’？”林小柔的表情十分惊讶，“这个‘天问’组织行事低调，我听说组织的头目师承前朝时候的一位传奇医仙，因此很多江湖医者自发加入追随，不过谁也没见过这个神秘的医仙传人……王爷竟是这‘天问’组织首领的高徒？”

舒墨微微皱眉，心中有些惊讶，没想到林小柔小小年纪竟然知道这么多关于‘天问’的事情，舒墨定了定神，微微眯起双眸，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声音低沉沉的：“没错，就是‘天问’。师傅创立‘天问’是为了惠济万民，用医术去帮助需要帮助的百姓，同时成员里还有许多身怀绝技的高手，旨在维护天下的和平。师傅，她真的很有理想。”

“神医啊……据我所知，敢称之为神医的医者可并不多呢。”林小柔在心里猜想着是哪一位高人前辈。

“那是自然，本王的师傅，医术真可谓是出神入化。”舒墨眼中闪过一丝骄傲，声音中充满了自信，“就连宫里的御医，也对她敬畏有加。”

“那为何一直治不好王爷？”林小柔轻轻地问。

“本王的病，并非寻常之病。”舒墨放下手中的碗筷，轻轻叹了口气，神情有些落寞。“我这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这么多年来，师傅也一直在寻找医治之法，可惜……”舒墨想起师傅总是感叹，如果她的药师兄还在世的话定能配出妙药医治好这先天的喘疾，可惜师傅的药师兄也英年早逝了。

“原来王爷的喘疾并非后天所得，怪不得这么难去根。那墨王爷之前还瞒着我，让我以为王爷不通医术呢，原来当日即使我不出手救王爷，王爷也是可以自救的对吗？所以，墨王爷这是在考验本姑娘？”林小柔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快。

“小柔姑娘，本王并非有意瞒着你，只是这件事关系到本王的身世，当时你我二人只是初相识，本王也不清楚姑娘的来历，所以才没有告诉你。至于那天……本王确实没有药，姑娘确实救了本王的性命。”舒墨还是淡淡地说。

“原来如此，对了王爷，我今天从宫里出来去了趟东街，还给王爷带了礼物。你看！”林小柔听到舒墨说到药，突然想起来自己准备了好东西。

“哦？”舒墨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淡淡地说道，“小柔姑娘居然还会给本王带礼物，不是个小财迷嘛，怎么舍得破费的？”舒墨看向林小柔手中的东西，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好奇，“这是什么？”

“王爷，你看这个香薰盒子小巧玲珑，可以随身佩戴，我还放了药材进去，王爷喘疾发作的时候只管多闻几下，就能好受许多。我偶遇王爷那天，王爷不是因为手边没有药差点儿出事吗？王爷只要平时把这个香薰药盒别在衣服上，不论走到哪里都不用怕没有救命的药了。王爷喜欢吗？”

“本王很喜欢，”舒墨拿起林小柔送的香薰药盒，仔细地端详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难得的笑容，“林姑娘，你还真是有心了。”舒墨轻轻地嗅了嗅药盒里散发出来的味道，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这药盒里的药材，确实能让本王在喘疾发作时好受许多。”

林小柔的眼神却突然停在了舒墨面前的点心上面：“王爷你那个点心还吃吗？”

“本王不吃了，你吃吧。”舒墨伸手拿起一块点心，递到林小柔的嘴边，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你吃吧，本王看着你吃。”

“王爷，你的师傅创立了‘天问’，那王爷呢？可有跟这个组织有往来？”林小柔忍不住问道。

舒墨顿了一下，看着林小柔清澈的眼睛，很想直接告诉她自己的身份，可仔细想了想还是不妥，毕竟现在对林小柔的底细还一无所知，此刻还不是告诉她自己身份的时机，便淡定地说：“师傅没有让本王参与组织的事情，一是本王儿时一直生活在宫中，外出多有不便，二来，这江湖身份与朝堂的身份也有些冲突，师傅她老人家如此安排自然是为了本王好。”舒墨擦了擦刚才用来拿点心的右手，漫不经心地回答着林小柔的问题，然后观察林小柔的表情，看起来她并未生疑。

“也是，皇上的三弟若是还有一层江湖身份，怕是会引起不小的风波，王爷的师傅定是为了王爷好才不让王爷知晓组织的事情的。”林小柔若有所思地说。

“不过，本王从不在乎旁人的看法。”舒墨舒展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神色自若，语气平静地说道，“如果师傅有需要本王的那一天，我定会去帮她老人家的，反正我本就是个无人待见的王爷，若是去了江湖，恐怕有好多人会更开心一些呢。”舒墨侧过头看着林小柔，深邃的眼神仿佛能将人看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见到林小柔的表情有些惊讶，问：“小柔，你是在害怕本王吗？”

“嗯……也不是啦，小柔只是在想，墨王爷若是还有江湖身份，就算王爷自己没有旁的心思，这宫里的人恐怕也不能容下王爷。所以王爷，您的师傅就是‘天问’创始人的事情，除了小柔，王爷莫要再对别人说起了。”

听了这话，舒墨的眼睛里突然就有了光，缓缓地说道：“小柔姑娘，这是在关心本王？”

“不不，哪有！”林小柔没想到舒墨会这样说话，一时有些羞涩，“我只是……本姑娘可是王爷的御医啊，好不容易救回了王爷的命，我可不想王爷又被人害了，又得我来救。”

舒墨看着林小柔，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林小柔的头，柔声说道：“你啊。”

当天夜里，舒墨打开书房内的暗道，走过长长的密道，来到一间密室。有一个黑衣人正在密室内等待，看到舒墨走来，赶紧行了一个半跪礼。舒墨问黑衣人：“南星，站起来回话。本王让你派人去查这个林小柔，你可有查出些什么了吗？她一个小姑娘居然知道我们‘天问’，来头必不简单。”

“掌事，林姑娘的身份背景暂未查出。属下觉得此事很是蹊跷，虽说目前只是初步调查，不过按理说，林姑娘能医好掌事身上致命的剧毒，那么林姑娘的医术也绝非平平之辈，怎么会各地的医馆和江湖游医都没有听说这位林大夫呢？除非……”

“除非什么？”舒墨眯了眯眼，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气息，声音低沉地说，“不要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就直说。”

“南星以为，除非林姑娘此前并未在江湖行医。”

“本王也有此猜测。”舒墨点点头，肯定了南星的想法，“据本王观察，这林小柔虽聪明伶俐，称自己来自江湖，但仔细些还是能看出端倪，她其实涉世未深，并不懂江湖险恶，尤其是对陌生男子也丝毫不知道防范。”舒墨猜测林小柔为了给自己解毒，与自己或许已经有了些肌肤之亲，尴尬地顿了一下，接着说下去，“本王想，你们之所以暂时查不到什么消息，多半是因为她之前只是窝在某一个地方钻研医术，直到近期才出来江湖上行走。所以，你们可以往这个方向去查。”舒墨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沉思片刻后，又缓缓开口说道，“又或许，她根本就是因为要潜入皇宫，才特意出的门，再后来，她才刚刚一入宫，便偶然遇到了本王，然后就被本王带回了王府。”

南星听了舒墨的话，点头说：“真若是这样，倒是不好查了。掌事，属下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南星，在本王还未曾当上掌事之前，你我就是好兄弟了，有话就说，无须婆婆妈妈。”舒墨微微皱眉，神情有些不悦。

“掌事可是对这林姑娘有意？”

舒墨闻言心中一震，“南星你还真是……”舒墨有些自嘲，南星年轻时候就是这样直白的性子，刚才可是自己让他直接说的，不过舒墨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语气淡淡地说道：“本王只是觉得这林小柔很有趣，身上仿佛还有许多秘密，想多了解她一些罢了。”

舒墨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抱怨地说：“不过你们办事要再快些，本王掌事的身份都快被林姑娘给问出来了……”不过舒墨倒不是在生南星的气，而更像是在生自己的气，跟林小柔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会多说一些。

“什么？属下该死，请掌事恕罪！”南星闻言脸色大变，急忙跪在地上，低头认错，“是属下失职，属下一定会加强防范。掌事，这林姑娘可是有蛊惑人心之术？竟能让掌事对她知无不言？”

“什么乱七八糟的？还蛊惑人心？算了算了，你不懂。”舒墨被南星的反应给逗乐了，“南星，你听好了，本王不是那个意思。这林姑娘虽然神秘，但从来没有害过本王，还多次救了本王，所以本王认为，她潜入宫里可能是有别的目的，并不是冲本王来的。你交代下去不用防着她，盯好就行，赶紧帮本王查清楚她的来历。”

“属下明白了，属下会密切关注林姑娘的一举一动，有什么情况会及时向王爷汇报。”南星说话的语气，像是十分用力地想搞明白掌事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了，你们一定要保护好小柔的安全，她一个姑娘家每天去御医监当值，本王总担心会出什么岔子……”

“掌事放心，属下已经安排了得力的人手暗中保护林姑娘，不会让她有任何危险的。”南星露出十分可靠的表情，接着说道：“上次您让属下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