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太后看到舒棣不悦的神情,深知舒棣对太皇太后的偏心颇有不满,却也只能无奈地叹气,“皇帝,太皇太后年事已高,她的喜好还不能构成真正的威胁。宣王是太皇太后一手带大的,自然感情深厚些。你是一国之主,要以大局为重,不要为了这些小事斤斤计较。”
“母后不用安慰朕了,不光是宣王,那宣王妃太皇太后也喜欢得紧呢。再看看朕的后宫,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一个都不喜欢。”舒棣想起初见林小柔的样子,愈发后悔。
“皇帝,你不要这么说,太皇太后她自然也是关心你的,至于你的后宫……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见多识广,自然会比较挑剔些,不过天下好女子多的是,母后做主再选一些合眼的入宫便是了。”
“当初朕也想收了宣王妃啊,都怪舒墨那小子非要跟儿臣争,到头来,却便宜了舒桦那小子,哼!”舒棣见四下无人,口无遮拦地说。
“皇帝!你是一国之主,要以大局为重,不要为了这些小事心存怨念,像这种旧事,怎么能重提?”魏太后心中一惊,没想到舒棣还会提起这桩旧事,心想当时舒棣对林小柔做的事情得亏太皇太后不知情,否则又要掀起轩然大波,便连忙劝道,“现在宣王和宣王妃已经成婚,棣儿就不要再想以前的事了。”
“母后教训的是,儿臣知道了。母后最近身子可好?”
“多谢皇帝关心,哀家最近身子还好。皇帝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太劳累了。”魏太后轻轻地摆了摆手,微笑着对舒棣说,“棣儿回去吧。”
舒棣走后,魏太后吩咐下人,“飞鸽传书,告诉魏相宣王妃有孕一事。”
话说恩宁宫内,太皇太后把舒桦单独叫去问话。“桦儿!你老实说,为什么要做这么危险的事?让柔儿假装怀孕是想引出祸害后宫子嗣的凶手吗?你们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皇奶奶!”
“皇祖母息怒,孙儿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皇奶奶可别气坏了身子,”舒桦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看太皇太后的眼睛,“那日柔儿与孙儿去看月贵人,觉得月贵人甚是可怜,这后宫中的女子明明已经万分小心了,可却防不胜防,未出世的孩儿屡屡被害。孙儿觉得事有蹊跷,柔儿又是医者,最受不了这样的事情,我们都想阻止这种残忍的事情继续发生,这才出此下策。”
“胡闹!”太皇太后不是不知道这两个孩子好心,也不是真要怪罪他们两个,只是忧心他们不能自保,“柔儿真可怜,跟着你这淘气包,桦儿如此冒险,万一柔儿真有什么闪失该如何是好啊?”
“皇祖母放心,孙儿一定会保护好柔儿的,孙儿会时时刻刻跟着柔儿,不会让她有任何闪失的。”舒桦心里当然是林小柔更重要。
“不过,桦儿,”太皇太后话锋一转,露出好奇的神情,“你们两个真的没有……?上次皇奶奶给你准备的虎虎酒你可还要?”
“皇祖母——!孙儿和柔儿真的没有……”舒桦想起那日误饮,被虎虎酒害得够呛,差点没把自己憋疯,俊脸“唰”地一下红了起来,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赶紧摆摆手说,“皇奶奶的酒太烈了,孙儿就不要了,谢谢皇祖母。”
“皇奶奶怎么听说酒被你们喝了个精光呢?喝多了酒桦儿也不知道抓紧办事,竟放柔儿出去吹风?”太皇太后无奈地摇摇头。
“哎呀,皇祖母!孙儿当日也不知道是什么酒,柔儿喝了孙儿就也跟着喝了,而且我们确实是把酒喝完了,但是后来我们什么都没做啊。”舒桦脸色羞红,低垂着头,双手不自然地紧攥着衣摆,“孙儿只是觉得那酒味道不错,就多喝了几杯,喝完以后孙儿才反应过来这酒不普通……至于放柔儿出去吹风,那是因为柔儿觉得屋里太闷了,想出去透透气。”
“不中用的东西……”太皇太后知道舒桦疼惜林小柔,假意责怪道,“既然味道不错,皇奶奶就多给你们备几坛,以备不时之需。”
“不时之需?好吧……多谢皇祖母。”舒桦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声音也变得有些小。
这时钱公公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边跑边喊:“太皇太后!宣王!不好了不好了!宣王妃她落水了!”
“什么?”舒桦闻言大惊失色,猛地站起身来,却不小心撞到了桌子,桌上的茶杯“哗啦”一声掉在了地上:“钱公公,柔儿她现在怎么样了?”
“宣王妃她是在御花园的荷花池落水的,老奴估摸着这会儿应该刚刚被送回到雅苑吧,太医也已经派人去请了。”钱公公怯怯地回答。
太皇太后大怒,捂着胸口痛心地说:“这宣王妃有孕的消息才刚刚传出去,这么快人就落水了?快把事情的经过于哀家说来!”
“皇祖母!你感觉怎么样?”舒桦心急如焚,想快点去看林小柔,可看到太皇太后捂着胸口,又放心不下太皇太后,“皇祖母息怒,孙儿这就去看看情况!钱公公,快去请太医给皇奶奶诊治!”
“桦儿,皇奶奶没事,衰家和你一起去看看柔儿。衰家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动我恩宁宫的人!”太皇太后传了轿辇,让舒桦陪在自己身侧,舒桦明白,太皇太后这是在给自己撑腰,这架子摆足了,今后后宫的人多少还是会有些忌惮。
舒桦急匆匆地赶到雅苑,看到林小柔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心中一紧:“柔儿,你怎么样了?”
“王爷,柔儿没事,咦?”林小柔抬头却发现太皇太后竟也走了进来,“王爷,这点小事怎可惊动皇祖母啊!柔儿给皇祖母请安!”
“柔儿,你别动,快躺下,乖……”舒桦把林小柔按回床上,用被子裹好,“皇祖母不放心,便也跟着过来看看。柔儿,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舒桦坐在床边,双手握住林小柔的手,眼中满是关切。
“皇祖母,王爷,请宽心!柔儿没事的,只是水太凉了,有些冻着了,并无大碍。”林小柔确实是有些冷,舒桦见了,干脆把她扶起来坐好,用厚厚的被子把她裹住,然后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在本王怀里就不冷了,对吧?”
林小柔有些不好意思,舒桦却说:“有皇祖母在没人敢说你什么,柔儿,你现在是有身孕的人,突然落水可怎么让人安心呐,”舒桦给林小柔使了使眼色,林小柔才想起来自己还假装怀孕呢,那确实落水不是小事,自己不能显得太过冷静。
这时御医监的温太医正好赶来,太皇太后看了他一眼说:“温太医,你专心去照顾月贵人就好,退下吧。”然后转头对钱公公吩咐道:“再派人去御医监,把诸葛宁给衰家叫来。”
过了一会儿,诸葛太医就赶来了,太皇太后对诸葛太医说:“诸葛太医,你帮衰家看看,宣王妃虽说年轻,可才刚刚有了身孕就发生了这种事。诸葛太医,你好好诊脉,务必确保王妃和肚子里的孩儿无恙才可。”
林小柔本无身孕,药王谷倒是有几种能让人假孕的药,服下便能产生类似喜脉的脉象,可今日落水并不在林小柔意料之中,当然便没有服用过那些药啦,这会儿让诸葛太医诊治岂不是……林小柔想到这里,面露难色。谁知诸葛太医却老练地摆好腕枕,开口说道:“宣王妃莫怕,老臣这就给王妃诊脉,一定保王妃和孩儿平安。”
诸葛太医轻轻地把手指搭在林小柔的手腕上,过了一会儿,缓缓地开口说道:“禀告太皇太后,宣王妃一切安好,只是受了些寒凉,并无大碍,微臣这就去开方子,身子暖过来就好了。另外,王妃此次落水受了惊吓,需要静养,这些时日不如减少外出,减少访客,少让人打扰得好。不知太皇太后还有何吩咐?”
太皇太后点点头,开口说道:“诸葛太医侍奉了几朝君王,更是衰家的恩人,诸葛太医说宣王妃无事,那肯定就是无碍的。柔儿,还不谢过诸葛太医?”
林小柔心领神会,知道诸葛太医必是太皇太后的人,这才帮忙护下自己,赶紧行礼,“谢过诸葛太医,诸葛太医的吩咐小柔也都记下了。”
舒桦得知林小柔并无大碍也松了口气,说:“刚才可让本王担心坏了,柔儿没事本王就放心了。”
太皇太后坐在一旁,抬手让众人都退下,缓缓开口道:“柔儿,你且说来,今日是如何落水的?”
“回皇祖母,今日柔儿原本是想去御花园散步的,路过荷花池的时候,看到有一个宫女在池边哭泣。柔儿见那宫女哭得伤心,便走上前询问,谁知那宫女看到柔儿,竟突然冲上来,用力把柔儿推下了荷花池中。”林小柔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太皇太后听了,生气道:“好啊,现在后宫的风气竟败坏至此!是连掩饰都懒得去做了吗?直接对有身孕之人使出这种拙劣的伎俩,是要气死衰家吗?桦儿,你快去查,把那个宫女给皇奶奶抓过来,皇奶奶要亲自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