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萧太妃的话,黑衣人摇了摇头,无所谓地说道:“淑儿,宣王真要怪那也应该是怪我,怪不得淑儿。此事发生得突然,实在来不及跟淑儿商量。当日是那舒棣自己下手迷倒了宣王,还欲对宣王妃下手,那叶某定不能不管啊!所以……”
“所以叶郎就干脆下手夺了魏太后为皇帝挑中的新后人选?本宫竟不知,叶郎一把年纪了,竟还如此顽皮!”萧太妃无奈地摇了摇头,“只是桦儿对王妃情深,怕是此事不好善后啊。”
黑衣人也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叶某没想到的是宣王的反应如此之大。可是淑儿,宣王打小不就是个风流王爷吗?”
萧太妃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而后又开口说道:“魏太后费尽心思,想要借联姻拉拢司徒家,好为舒棣巩固那个位置。可没想舒棣那个不争气的东西,竟全然不顾大局,一肚子坏水!对了叶郎,柔儿她没事吧?”萧太妃知道林小柔是舒桦心尖儿上的人,而且林小柔是药王谷嫡传的身份也还有用,绝不容有失。
“淑儿放心,这事儿说来也是运气好,叶某当日忙着处理宣王这边的事情,本没有时间去照看宣王妃。当日叶某发现桦儿中了迷药,而宣王妃被骗上了马车,正愁分身乏术,不知道该怎么办,却发现庐陵王悄悄地跟在了马车后面,叶某相信庐陵王……”黑衣人向萧太妃说着当日发生的事情。
“庐陵王舒奚?他怎么会轻易出手?”萧太妃有些不解。
“要不叶某怎么说宣王妃运气好呢!据叶某所知,那庐陵王与宣王在西山行宫的赏花会上相识后,二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宣王似是还邀请了庐陵王去宣王府居住,庐陵王竟也答应了。所以当日庐陵王是去寻宣王,才恰巧看到宣王妃上了别人的马车,他才悄悄跟上去的……而且以庐陵王的身手,打那个舒棣绰绰有余。”黑衣人慢慢地说着。
“那……那个司徒芊芊呢?叶郎该不会真的……”萧太妃厉声问道。
“淑儿说的哪里话?司徒家那闺女算来还是叶某的晚辈,叶某可没兴趣动她,只稍微吓一吓她,她就晕过去了,哈哈……”黑衣人的笑声有些洒脱的意味。
“再说了,是舒棣想欺负咱们宣王的女人,叶某便顺水推舟,把那舒棣的新后人选送给了咱们宣王,这多妙啊!现在只要宣王娶了司徒芊芊,司徒家就成了宣王这边的人了!”
“本宫想,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现在桦儿满脑子都是林小柔,应该会想尽办法找出真相,还自己一个清白,根本不会想到与司徒家结亲其实对自己更有利。而且,林小柔也不像皇都中那些女子习惯了权衡利弊,发生了这种事,她会怎么做本宫还真的推测不出来。”萧太妃当然知道舒桦若娶了芊芊那是最好,可是以舒桦的性子,这条路真的会那么顺利吗?
过了两日,去行宫参加赏花大会的人们都回到了皇都,太皇太后让魏太后亲自把司徒芊芊送回司徒将军府,还亲手写了一封信给司徒老将军。
司徒朗看完太皇太后的亲笔信,神情凝重,把肖夫人单独叫到身边,吩咐说:“烦请夫人照顾好芊芊,最近就不要让她出门了,昶儿不在,你我一定要照看好孙女儿。还有一事……请夫人自己去办……”
过了一会儿,肖夫人回到司徒朗身边,司徒朗面无表情地问:“芊芊怎么样?夫人可要查仔细了。”
“将军放心,臣妾自己检查的,绝不会有错。咱们芊芊没事,还是完璧之身。想来定是事发突然,芊芊一直情绪激动,太皇太后也不好派人查仔细。”肖夫人知道芊芊没事,还是有些高兴的,可她看了看司徒朗的表情,似乎是比刚才更严肃了。
“此事夫人切不可声张……”司徒朗本无意结交皇子,对那舒棣更是无甚好印象,因此,即便魏太后真的想赐婚封芊芊为后,司徒朗也早已想好了托词,可没想到事情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将军,既然芊芊没事,那宣王那边……”肖夫人看到司徒朗的表情没有半分松懈,思考了一下,便也明白了老将军在担心什么。
“夫人,若宣王真倾心芊芊,以我司徒家的名望,发生了此事,太皇太后定会赐婚让宣王娶芊芊。可现如今,芊芊还是完璧,这说明什么?”司徒朗一脸严肃,严肃中还有些愤慨。
“这就说明宣王他并没有说谎,他自己也是被人陷害的!那贼人羞辱了芊芊,却未曾真的下手,而是将宣王也一并迷倒放在了芊芊旁边,难道就只是想让这二人难堪吗?本将军竟也想不出有什么人会做出这种事情,又或者说,这样做到底对谁有好处呢?”司徒朗百思不得其解,眉头紧锁,只觉得舒桦真娶了芊芊倒也不错,可又担心舒桦并不真的喜欢芊芊,那么以后芊芊定会吃苦头,“夫人,我需要进宫一趟,今日不用等本将军了。”
另一边林小柔和舒桦回到雅苑,思虑再三,决定借这次的事情,干脆出宫回宣王府去居住,便去太皇太后那里辞行。
二人刚从太皇太后殿里出来,就看到司徒朗老将军正大步迎面走来,舒桦慌慌张张地向老将军行礼,那司徒朗却完全没有停下脚步,径直从舒桦身边路过,走入了太皇太后的宫里。
舒桦叹了口气,说:“柔儿,我们走吧。”
舒桦和林小柔回到宣王府,陆沙和刘管家出来相迎。
“陆沙,刘管家,”舒桦从马车上跳下来,顺手将林小柔抱下车放在地上,然后转身看向陆沙和刘管家,“本王和王妃回来了,你们都还好吧?”
“都好都好!只是王爷王妃大婚之后就去了太皇太后那里居住,宣王府这几个月可是冷清得很呢。回来就好!这下府里就热闹啦!”
舒桦回到王府心情好了许多,爽朗地笑了起来,拉着林小柔的手走进王府,一边走一边说:“是啊,本王和王妃在宫里住了这么久,也有些想念王府的生活了。”
“王爷,我要去玩水车!整个皇都里,就是宣王府的院子最有意思!”林小柔穿过回廊走到后院儿,一看到水车就着急地说。
“好好,你小心些,别摔着了。”舒桦宠溺地看着林小柔,觉得搬回王府这个决定是正确的,至少她可以暂时忘记宫中的事情,舒桦又想起司徒老将军去了太皇太后那里,想来芊芊的事情没那么容易了结。
“王爷不来玩吗?陆沙,那你来玩吗?”林小柔已经爬上水车踩了起来,还招呼舒桦一起玩。
“本王看着你玩就好。”舒桦微笑着摇了摇头,挥了一下手,示意陆沙过去陪林小柔。
“陆侍卫!你会玩这个吗?”
“小时候玩过,”陆沙走到林小柔身边,轻轻推动水车,让水车上的竹筒依次盛满水,然后倒出来,“看,是不是很有趣?”
“厉害啊!王爷是哪里找的侍卫?这皇都里有水车的地方可不多,陆侍卫竟然知道水车是这样用的呢!”林小柔觉得很惊喜。
“本王是在一次游历中遇到他的,”舒桦双手环抱于胸前歪着脑袋看着林小柔和陆沙,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当时他就是在河边玩水车,本王觉得他很有趣,就把他带回王府了。”
“啊?王爷这么随意啊,随便在路上捡一个人就带回府啦。陆侍卫,你也不怕王爷是坏人啊?就跟他回来了?”林小柔吃惊地问。
陆沙停下手中动作,回头看向林小柔和王爷,挠了挠头,“当时属下吃上顿愁下顿的,多亏了王爷收留,不然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流浪呢。”
“陆侍卫流浪的时候还有心情玩水车啊?”
陆沙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解释道:“不是的王妃娘娘,属下当时实在是太饿了,看到河边的水车,就想看看里面有没有吃的。”
“水车?找吃的?陆侍卫,你这人……”林小柔忍不住笑了起来。
陆沙脸色微红,“哎呀,属下当时也是饿晕了嘛,王妃娘娘就不要笑我了。”
“陆侍卫!当心脚下!哎呀!”林小柔顾着提醒陆沙,自己脚下也没站稳。
“柔儿!”舒桦见林小柔险些摔了一跤,急忙上前将林小柔扶住,紧张地看向林小柔,“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王爷,我没事!是陆侍卫,他踩空啦!”
“陆沙,你没事吧?”舒桦看到陆沙一脸痛苦地坐在地上,脚踝处肿起了一个大包,“让本王看看!”
“王爷,属下没事,这不算什么。”陆沙无所谓地说。
“怎么会没事呢?你看你的脚,都肿得这么大了!刘管家,快去请大夫!”
“王爷!本姑娘不就是大夫吗?”林小柔走了过来说。
“对哦,瞧本王这记性,”舒桦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柔儿,快给陆沙看看。”
“陆侍卫,现在给你检查,你哪里痛就告诉我哦!”林小柔把陆沙的裤脚卷得高一些,露出红肿的脚踝,按了几个部位问陆沙有哪里痛。
“王妃娘娘,就是这里痛!嘶——!”陆沙疼地吸了口气。
“哦,这里啊,那没伤到骨头,不过要用几天药。陆侍卫,你这几日就好好休息,”林小柔转头看向刘管家,“刘管家,去给陆侍卫先拿些应急的药来。然后您再抽空去趟济世堂,让钱掌柜把常用的药材,备一些送过来。陆侍卫放心,我们济世堂的白药,比军中急救用的还要起效快呢,只要涂上药马上就不疼了。”
“多谢王妃娘娘,”陆沙心中一暖,看向林小柔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有劳王妃娘娘了。”
“不过陆侍卫,刚才怎么会突然踩空啊?”
“属下……属下也不知道,就是突然觉得脚下一滑,然后就踩空了。”陆沙低下头,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
舒桦命人将水车围起来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是连接水车的木轴断裂,导致水车无法正常运转,“柔儿你看,这木轴断了,应该是年头久了的缘故。”
“王爷,那你赶快想办法修好它,柔儿还准备玩儿呢。”
“好,本王这就安排人来修,”舒桦看着林小柔,宠溺地笑了笑,“柔儿你也太贪玩了,这水车有什么好玩的?”
“啊?”林小柔吃惊地问,“王爷,你小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当时王爷说水车是最好玩的了!不是三年多都没玩腻吗?”
“本王那是不想扫你的兴,”舒桦无奈地摇了摇头,眼神中依旧充满了宠溺,“柔儿喜欢玩,本王就陪你。”
“哦?原来不是王爷喜欢玩啊……”
“也不全是,”舒桦看着林小柔的眼睛,里面满是温柔,用手轻轻刮了一下林小柔的鼻子,“本王小时候身体不好,在药王谷的那三年,是本王最开心的时光。那里有山有水,还有你这个小丫头,本王当然喜欢那里了。”
“王爷!那时候你可是叫我姐姐的!怎么会是小丫头?”林小柔嘟着嘴不开心地说。
“那是在谷里,本王初来乍到,对陌生的环境不熟悉,多亏有柔儿像姐姐一样照顾本王,本王自然要叫你姐姐了。现在嘛……”舒桦的唇角勾起一抹浅笑,伸手将林小柔揽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头上,“现在可是在本王的地盘,由本王来照顾柔儿,那你当然是小丫头啦!而且柔儿似是这些年也没有长大多少嘛!”
“胡说!哪有人不长大的道理?一日为姐,终身为姐!陆侍卫,你说是不是?”林小柔想到舒桦这些年确实长高了许多,而自己……哼,心里暗暗有些不服气。
“王妃娘娘说得是,”陆沙看着林小柔和舒桦打打闹闹,心中也暖暖的,“王爷在属下面前,也经常提起您呢。”
“啊?陆侍卫以前听王爷说起过本王妃?”林小柔笑眯眯地问。
“是,王爷经常提起您,说小柔姑娘是他小时候遇到的最好的人,还说您是他的救命恩人。”陆沙如实说道。
“啊?我救了王爷吗?”林小柔有些不解地问。
“当然了,”舒桦走到林小柔的身边,牵起林小柔的手深情地说下去,“柔儿不记得了吗?小时候本王在药王谷发病,是你照顾本王,还为了本王去悬崖上采药,差点摔下去。”
“王爷,你想多了吧,我们药王谷的人自小就是每天采药熬药制药丸看医书……柔儿什么时候特地为王爷去采药了?”林小柔不记得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柔儿,本王记得很清楚,当时本王高烧不退,谷里的大夫都说本王若是不能退热,怕是就只能听天由命了,是柔儿在悬崖边上采到了一株千年雪莲,才救了本王的命。”舒桦走到柜子旁边,从里面拿出一个木盒子,打开盒子以后,有一条丝帕,里面包裹着小半株已经干枯的雪莲,舒桦小心翼翼地打开手帕,将雪莲递到林小柔面前,“柔儿你看,就是这株雪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