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汝越一出电梯门,就看见刑玉期站在家门口。
“刚下班?”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问。
“看看仙贝。”
“我就是下了个楼。”
周汝越上前一步:“仙贝怎么了?”
刑玉期拧着眉:“监控里找不到它。”
“找不到?不会是跑出来了吧?”
周汝越下意识看了一眼楼梯间,消防门关着,一般也没人在这一层停靠。
刑玉期边开门边摇头:“一个小时前监控里还能看到它。”
“你有没有关窗户?”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周汝越跟着刑玉期进门,快速观察了一下客厅内的窗户。
门窗紧闭,那仙贝只能是在家里。
“可能是藏在哪儿玩呢?”
他试探着叫了两声:“仙贝?仙贝?”
没有小狗回应。
刑玉期先去厨房看了一眼,地板上只有仙贝的磨牙玩具。
他家里陈设简单,除了必要的家具没有其他多余的装饰,可以算得上空旷了。
可就是这样一眼能看全的地方找不到小狗才更让人心慌。
两个人把健身房、书房还有浴室都找了一遍,都没有看到仙贝的身影。
本来以为只是躲在了某个监控死角,可遍寻不到,刑玉期眉间的川字加深。
他手下没留劲,仙贝平常喜欢待的零食柜子门关上,发出“嘭”的一声响。
周汝越没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看向最后一扇紧闭的门:“会不会在卧室?”
他没多想,手伸向了门把手。
动作做到一半才意识到不对,想收回来的同时,刑玉期叫住他:“等等!”
他的音调拔高,带着明显的惊慌。
“怎么了?”周汝越纳闷地回头。
刑玉期绷着脸,周汝越却莫名从中看出了几分慌乱。
“我进去看。”刑玉期把门开了三分之一,自己一个人进去。
欲盖弥彰。
他关上门才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奇怪了。
但仙贝还没找到,来不及多想。
他先打开衣柜,连抽屉都拉开,最后趴着去看床底。
什么也没有。
刑玉期垂下眼,遮住眼里翻滚的情绪。
他沉默了一会儿,最后长手一伸,把床底的狗狗蝴蝶结捡出来。
周汝越盯着紧闭的卧室门沉默了半晌。
刑玉期卧室里有什么?值得他那么紧张。
客厅里只有他一个人,静得只能听见周汝越的呼吸。
周汝越忽然皱了一下眉,他转过身,仔细分辨房间内的声音。
混在钟表走针的声音里,有一种奇怪的……呼噜声?
他屏息凝神,脚步放轻,终于判断出声音的来源。
“找到了!”
刑玉期听到惊呼声,立刻打开门走出来:“在哪儿?”
周汝越抱起刚被吵醒还有些迷迷瞪瞪的小狗:“在这!”
仙贝嗓子里发出两声撒娇似的声响,歪倒在周汝越怀里。
“钻到沙发缝隙里去了,怪不得我们都没看见她。”周汝越抱着仙贝走到刑玉期面前,道。
仙贝的眼还是半闭着,周汝越晃了晃它:“快醒醒,你把爸爸吓坏了知不知道?”
“让她睡吧。”刑玉期伸手,摸了摸仙贝顺滑的毛发。
仙贝伸出小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汪!”
周汝越低头看自己怀里的小狗,自然也能看到刑玉期的手。
他疑惑地抬头去观察刑玉期的表情。
刑玉期专注地看着仙贝,眼神很复杂。
当然是后怕,可是还有歉疚、忧伤和不知何处来的感同身受。
周汝越眨了眨眼,明白刑玉期在想什么。
他腾出一只手来握住对方的手腕,好像要借给对方一股力:“你在抖。”
“是吗?”刑玉期下意识想把手背到身后。
周汝越一不留神让他抽走了半个手掌,幸好他眼疾手快,握住了对方的指尖。
“躲什么?孩子丢了害怕也是很正常的。”
“是吗?”刑玉期的眼神黯了一下。
“当然,”周汝越煞有介事地说,“你感受一下,我的手也在抖。”
“你看,她的毛都被我带得抖起来了。”
周汝越深吸了一口气,对不起了仙贝,一会儿再睡吧。
仙贝在刻意的颤抖中醒过来:“汪?”
“快,我抱不住了,你抱着她。”他把仙贝塞到刑玉期怀里。
刑玉期一开始手脚都僵硬,就像第一次抱仙贝似的。
过了一会儿,他的手脚才找回自己的知觉,缓缓收紧。
“刑玉期……”周汝越看着他。
“嗯?”
“我们一起去游乐园吧。”
在理智作出正确反应之前,周汝越的声音先冲出嘴巴。
“什么?”
周汝越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地看向他:“我们一起去游乐园吧。”
“二少请客。”他补充道。
刑玉期愣了一下,没说答不答应:“他会请客?”
“对,”周汝越凑近了一些,“所以好不好?”
刑玉期微微低头,对上周汝越澄澈的眼眸。
灯光照着,周汝越的瞳仁泛着一些淡淡的棕色,闪着无辜的光芒。
他眼里明晃晃地放着探究,像是别有用心的勾引。
“听说游乐园很好玩的,我都还没去过,我们一起去吧。”
“好不好?”周汝越歪了歪头。
刑玉期吞咽了一下口水,周汝越可能不知道,他现在跟仙贝撒娇要罐头的时候很像。
“好。”
末了,刑玉期听见自己说。
“好。”刑玉期闭了闭眼,哑声重复了一遍。
只是一个游乐园而已,有什么不可以?
他低下头,看着仙贝脑袋顶上的一撮毛抖啊抖。
半晌,他的理智回笼,问:“厉廷琛说他请客?”
“没说。”周汝越摇了摇头。
“我给他们准备了几个约会方案,其中一个有游乐园。”
“那你……”
“怎么保证他们一定会选游乐园?”
周汝越自问自答:“废话,游乐园的方案我写得最吸引人了,其他就是随便编一编,他们肯定会选这个的。”
这是每一个职场人都要掌握的偷懒小妙招。
看起来准备了不少方案,其实用心做了的只有一个,既能显得勤快还能提出一个切实方案。
周汝越狡黠一笑,能把上司玩弄于股掌之中,就问还有谁?还有谁?!
他刚说完,沈清如就来了消息,说她和厉廷琛决定要去游乐园约会。
“你看。”周汝越把手机放到刑玉期面前。
“说好了昂,过两天我把具体时间告诉你。”
周汝越问:“不会反悔吧?”
刑玉期摇头:“不会。”
折腾了半天,又在两个抖啊抖的摇篮里轮着睡了一遍,仙贝终于是醒了,打了个哈欠要饭吃。
刑玉期给它放好狗粮,站起身时无意间看到窗外。
他往窗边走了两步,确定只有自己所在的这栋楼下路上的路灯坏了。
“奇怪,”周汝越也注意到了,“怎么这路灯一坏坏一整条路?”
他话音刚落,室内忽然黑下来。
“灯坏了?”
周汝越找出手机,发现手机上的wifi标志消失了:“看来是停电了。”
“怎么只有我们这栋楼停电?”周汝越看着对面楼上的灯光,纳闷道。
楼房也会水逆吗?
楼下的灯坏就算了,楼上也跟着坏。
“我给物业打个电话。”
“不对劲。”刑玉期忽然开口。
“怎么?”
香颂属于高端小区,一般不会出现这种大规模停电。
而且一般会有备用发电机,能够做到在一分钟内恢复供电。
可是现在,三分钟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