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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今夕见良人·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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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初雪与夕篱并肩立在竹篮边。冰瞳将铁篮把攥得极紧,二人同边站立的重量,几乎不曾使竹篮倾斜。清凉云雾迎面扑来,梅初雪搭在竹篮边的当风飘扬的雪青色轻袖,拂过夕篱搭在篮框的手背。

夕篱嗅到了梅初雪沉湎于往事的回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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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王帐和谈之后,师父曾问过夏时伯伯:

“你来邛崃,只为避暑?”

“不止,还来看小初雪。”

夏时伯伯从师父臂弯里,以抱惯了孩子的熟练姿势,成功接过了异常挑人怀抱的小初雪。

“只看孩子?”

“也看剑神。”

“看了如何?”

“不愧是剑神。”

夏时伯伯抱着孩子,和小初雪一起看师父舞剑。在亲身养育婴孩的这三年时光里,剑神不但不曾退步、抑或止步不前,反而更上一层新境界———

剑神之名,如是;如此,谓之神剑!

小初雪两枚墨玉似的大眼睛,一眨也不眨,无比专注地注视着闪烁在青郁梅林中的那一袭白衣……

“汪汪!汪呜、汪呜、汪呜……”

“梅初雪!下来玩!”

狗崽们追在长夏的小腿之后,目莲跟着走在长夏与狗崽们的身后。长夏跑来抱住自家父亲的腿,朝父亲怀里的那个平时超级安静、哭闹起来超级恐怖的同龄小孩呼唤道:“这一回,它们不会吠你啦!”

夏时伯伯单臂托了小初雪,略微弯腰,另一手捞起小长夏。长夏稳稳坐在父亲臂弯里,双手举了一团肥嘟嘟、黄茸茸的狗崽,径直杵到小初雪脸前。

“呜呜~汪!”

狗崽生着两颗圆圆的好奇的豆豆眼,哈巴巴吐着舌头,嘴筒子努力地往前拱,很想小初雪快来摸摸它,又很想舔舔小初雪已经抬起来、却迟迟未伸过去摸它的小手。

夏时伯伯见状,问小初雪:“想下去玩么?”

“想玩。”

夏时伯伯便蹲下身子,将两个孩子放下去同狗崽们玩,接着继续蹲着身子,微笑着向七岁的小目莲,请教了一些喂养狗崽的问题。

两小一大的三个孩子,与一群闹哼哼的狗崽,在梅林树荫下快乐地追来跑去;师父和夏时伯伯并肩站在一旁,一边看着孩子们玩耍,一边说着话。

“你个南獠!好话歹话,你是都不听啊!”

每回夏时伯伯与师父说不通时,面对这一尊无动于衷的大剑神,夏时伯伯唯能骂一句“南獠”。

“獠”,指的是国内尚且落后的某些民族,与“獠”对应的“蛮”,则指的是国外尚且落后的某些民族。

国内“獠人”多聚居在蜀南、黔南、岭南、闽南等偏远蛮荒之地,故也称之为“南獠”;

国外“蛮族”则在北、在西、在南、在东,除我中华本族之外,其余外族,一律称“蛮”。

夏时伯伯怒骂师父“南獠”,是因剑神说:“我不是你,他们别来,烦。”———这个“他们”,指的是来庆贺梅林建成、瞻仰剑神风采的江湖人士。

师父问夏时伯伯:“你想见秋风恶?”

“我想见小万岁、小千载,还有小小鹤。”夏时伯伯每每提及青菊谷,他一向怡然快乐的脸,总会轻轻叹气,“我和黄鹤楼他二人说好了,在你这儿避完暑,等到中秋,我和长夏便去黄梨庄找小小鹤玩。”

“你们去玩。”

剑神嘴上说着不去,及到中秋时,小初雪与小长夏,已各扒在摇摇床的左右两边,逗黄小鹤玩了。

剑神亦与黄花夫人酣畅淋漓地比了一回剑。

黄鹤庄主抱着同梅初雪一样异常挑人怀抱的黄小鹤,夏时伯伯则抱了自家小长夏、和小初雪,五双眼睛一起,看剑神与黄花夫人在漫天落叶里比剑。

纵是黄花夫人败了,同为武学小天才、年仅三岁的梅初雪和长夏皆看出,黄花夫人的剑,好快!

黄花夫人的剑,甚至快过了剑神的剑。

师父是以他自身多年修炼积累而成的强大内力神功,生生扛住了黄花夫人根本无法躲避的快剑。

黄花夫人执剑,简直不像是手里握了一柄剑,而是自身骨骼,从手腕里继续生长出来的一截肢干。

黄花夫人出剑,招招皆无须思考,式式皆出于本能,自然从容得仿佛逝水东流、落叶归根。

师父是将剑牢牢掌控在手里,黄花夫人则是与剑合为一体。许多年以后,梅初雪仍在与长夏争论不休,此二人对于剑的理解与运用,究竟谁的境界要更高上一层。

高手过招,绝对无法点到为止;不见血、不受痛,根本不可能停下。

师父一身白衣,被黄花夫人从未命名过剑法的快剑,戳染出了四洞红艳艳的血斑;黄花夫人那仿佛比常人多生出了一截剑骨的右臂,则被剑神一记“落梅风”,暂时冰封镇住。

“哎哟小鹤,你娘,又输给这个南獠了!”

黄花夫人垂着暂无知觉的右臂,笑盈盈地走过来,亲了亲丈夫怀里睁着亮晶晶大眼睛的自家可爱小儿:“小鹤,你长大后,定要为娘报仇,打败这些个小初雪、小长夏。”

“来啊!比啊!”小长夏挥着由纯金制成的无锋无刃、纯粹用以辟邪祐福的“金郁刀”,毫无畏惧地朝黄花夫人订下了战书。

长夏和梅初雪那时,尚且年幼,二孩并不曾疑惑过,为何黄梨庄的黄花夫人输给了血梅崖的剑神,却要将这笔败账,一并记在墨荷坞的头上。

眼见黄小鹤湿黑眼珠一滞、小嘴一瘪,又将要哭出声来,夏时伯伯忙将小初雪递回师父臂弯中,他则连忙出手按下了小长夏“嗬嘿”威叫着,乱挥起来的小小金刀。

“小楼,我们黄梨庄建成以来,还未曾像他墨荷坞一样,大宴武林、风光江湖咧!”黄鹤一边荡起双臂,抚慰着将哭未泣的独生子,一边同自家夫人商议起广发宴请帖的事。

“你莫信夏时那张蛮子嘴。”黄花夫人一语道出夏时伯伯撺掇黄梨庄广宴江湖的真实目的,“夏时,连你都不晓得,那青菊谷,究竟在何处?”

“向来是他单向联系我。”

“他不联系你,不好么?如今江湖上,在明,无人敢与梅大剑神争锋;在暗,亦无人敢使阴招毒招,遭致青菊谷的血腥报复;在万华派背后,还隐现着天保这一尊神龙。你墨荷坞如今安卧于江湖中心,全江湖的人,都巴不得围上来,陪你夏大坞主玩游戏。莫非你夏时,偏缺他秋风恶一个玩伴么?”

夏时伯伯避而不答:“算算年纪,小万岁和小千载,当有六岁了。我给小八方他们小兄弟备的周岁礼,备好了,却不知往哪儿送。”

“他孩子太多。”师父说。

“他娶了太多位秋娘,他青菊谷里藏了太多个阿娇。”黄花夫人言语间,尽是对青菊谷谷主的鄙夷。

夏时伯伯坚持道:“是太多了。所以我才想着要去看看这些孩子。古人有言,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少与我拽文。那些孩子有父有母,轮得到你去悯幼?好好玩你的不行么?若你闲得发慌,你再给长夏生个弟弟,和梅大剑神一起养、一起教,教养出个右手抡剑、左手使刀的武林第一小天才!”

“哇呜!”长夏一听见要多个弟弟,当即便朝黄花夫人呲起了牙、挥起了“刀”。黄花夫人拔下支簪子,以装饰着珠宝花朵的那一端,与长夏比起了“剑”:

“小长夏,真霸道!黄花夫人来领教!

“好啦、好啦,你小长夏不会有弟弟,小长夏会是墨荷坞里独一无二的一枝朱荷,就像我家小鹤,他生来即是我黄梨山庄唯一继任小庄主。

“你们这一代孩子,就无忧无虑、幸福快乐地过完这一生罢!”

黄花夫人装作“比剑”输给了小长夏,将簪子重新插回如云发冠:“当年鹤哥在益州论剑场上向我求婚,你夏时为我准备的’梨花千树映锦江,红妆十里迎潇湘’,已然足够风光盛大了。如今,我只想一家三口,平平静静地过日子。”

正如黄花夫人吹毛求疵的眼,能一眼挑剔出江湖美人们的不完美之处,黄花夫人的嘴,亦是能最快刺伤人心的利剑:“再说,以秋风恶那阴毒性子,除非我死了、或者我黄梨庄大落魄了,他才肯从他青菊谷里钻出来,瞧上一眼、笑上一声。

“夏时,我不信你看不出,三年前你墨荷坞落成时,他秋风恶特意带个儿子来,无非是想让你羡慕他。可他秋风恶没能料到呀,你夏时,竟也得了个小长夏!

“小长夏哟,墨荷坞落成大宴,亦是你的百日宴,你是没看见,当你夏时爹爹把你抱出来时,梅大剑神他啊,愤恨得险些要当场疯魔,几乎就要学着那祸水夫人,挥剑血洗江湖了……”

黄花夫人当着“不记事”的孩子们所说的话,梅初雪全部记得清楚;

梅初雪更记得,在他第一次离开师父的臂弯、第一次不哭不闹地被除师父以外的人抱起的那一天,夏时伯伯抱着他,一起看师父舞剑。

就在那一天,当他率领的纯色狗崽派,第三次被长夏率领的花色狗崽排,一只接一只、连带他自己,尽数被扑倒在地时,他大声向师父叫喊着:

“师父!我要剑!”

一定是长夏比自己多握了柄“金刀”!所以自己和狗崽们才赢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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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篱嗅到梅初雪身上的现实气息,渐渐明朗起来但梅初雪唇角不自觉微勾起的笑意,仍未散去。

梅初雪侧过脸,看着宝夕篱这一张比狗崽更热烈、更急需有人来注意到他的既委屈又期待的脸。

梅初雪再次向宝夕篱强调道:“那时我绝非被狗崽咬哭了,是那一群狗崽太吵闹,扰我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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