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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雪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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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泠好不容易升起的一点逗弄心就消了下去。

头也不回转身走了。

而莱希里在身后扯出冷漠的笑容。

莱希里毫不怀疑,如果刚才自己动手了,会被毫不犹豫地杀死。即使那人身上没有杀意,也会带着最深的防备。

多么虚伪。

就像那帮假意朝拜他的人,带来了剑弩刀弓。

而他,自然恭候多时。

无聊了,就该找事做。

何况他也没受多重的伤。

之所以这副扮相,不过是因为这样,事情才会更好玩。如果夏冷先动手,那莱希里只会比他更先动手。

这样算来,莱希里比夏冷虚伪多了。

他又想到夏泠的的那双眼,冷冷清清,无波无澜。

多好看的双眼,他想。

像高山上的雪。

孤傲、不沾世俗。

会再见面的,他想

很多时候孤傲代表了一种孤独。

夏泠一个人惯了,似乎是棋逢对手的缘故,他总想起当初的惊鸿一瞥。

自然也忘不了自己一个坑跌两次的黑历史。每想到这,他就有点烦躁。

或许他有点想回家了。

一捧雪再怎么冷冷清清,却还是会有些乡土情结,尽管他都记不清了。

虽然夏泠尽量避着海上的消息,谁料最近海上风大事多,要不了多久又传出有人在海上看见一座大殿,笼着月一样的光华……

很难说明夏泠听到这样传言时的心情,他久违地感受到一种焦躁。

凭这几句似是而非、似曾相识的描写,夏冷第三次去了海上。

夏泠真的非常讨厌坐船,他宁愿多走几步路也不想再次体会到晕船的感受。

而他在海上闲逛了几天,身后那只小尾巴就跟了几天。

是的,他一出海,就有只人鱼在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

在他终于找到那片发生异常的海域时,人鱼游过来,带着点羞怯问:“你这几天一直在找这片海吗?”

夏泠垂下眼睫,盯着脚下的冰,感觉天热了冰化得有点快,又暗暗加固了一番,口中漫不经心问道:"是呀,你进去过吗?”

夏泠不是很想和这只团子一样乖的人鱼聊天,他总觉得有点违和。

虽然见面次数不多,但夏冷总会想起初见时的惊鸿一瞥。

船帆、渐进渐远的歌声,在月色下、海浪中,金发的人鱼隔着重重水幕与他遥遥相望,脸上的笑慵懒而高贵,眼中的情绪冰冷透着厌倦。

那场景,分明视见,却似曾相识,恍若隔了万水千山的重逢。

夏冷总觉得这只人鱼有问题——各种方面的问题,可眼前的小鱼伪装得大好,夏泠总找不到证据判他罪。

人鱼眨了下眼,乖巧地说:“我去过,看到了个白头发的姐姐,但她的头发没你的好看。噢,我还看到了你,总来海边找我聊天,给我讲了好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莱希里并没有说谎,他不过掩藏了一些事。

一些,很重要的事。据那个“人”所言甚至关乎着世界的真相。

他看到了世界二百一十三次轮回,次次不得善终,而每一次,都和眼前这个白色长发的男子有关。

那天的海上,莱希里一如既往地无聊。他窝在海底深处,希望有个人来找自己的麻烦,如果是认识的就更好了,却感到海面一阵异动。

他游出去看,看到一名黑衣男子往海里布阵。

莱希里知道,那是一位神。

世界上有很多神,而绝大多数神总是闲得发荒,就像莱希里也总是很闲一样。

他坏心眼地欣赏了一下黑衣人因失血过多而过分苍白的脸,才悠悠开口:"我说那位,这海没犯你,你犯它做什么?"

黑衣人恍若未闻,专心致志摆弄自己的事,待完成后,这才收手看向莱希里。

莱希里瞥一眼,似乎是个阵法,他便兴致缺缺地收回目光,浑然不在意对方在自家门口搞小动作的行为。

"莱希里,许久未见。”黑衣少年的嗓音带着些沙哑,像是喉间含着血,而他准确地唤出塞壬的名。

莱希里莫名就很讨厌他——没有缘由地讨厌。他一向很少去讨厌什么东西,因为没有必要。

他蛊惑海上航行的水手,也只是因为他讨厌那帮水手打扰他清闲的海底生活。

莱希里并未搭话,只是冷嗤一声,面无表情地盯着黑衣人的脸,思索着该怎么趁黑衣人受伤之际搞死他。

黑衣人走近他,自顾自说道:"我是神明塔修比丘,也是这方世界的缔造者之一,"他在海面上如履平地,停在莱希里身前,弯下腰以方便和莱希里平视,这个动使作使得他的黑袍垂在水面,而莱希里的眼中陡然撞入塔修比丘的整张面庞——双方一切的微表情在彼此眼中纤毫必现。

说谎。莱希里心里想。

此刻,塔修比丘苍白一笑,轻声道:"很高兴见到你。”尾音微勾,似是带着真切的欢喜。

真实。可莱希里看着塔修比丘苍白虚弱的面庞,唇角勾了个不带有情感笑,懒懒道:"我可不高兴见到你。”

他话音一转:"你用来充当阵眼的是神格权柄。”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莱希里定定看了他一会儿,道:"你的另一半权柄在我这,对吗?”

但这两个,似乎有点不太一样?

是故意误导吗?

塔修比丘站直了身体没答话,向阵边走去,他说:“我很抱歉让你知道这难以接受的真相。但我需要让你知道一些事情,关于这方位面轮回二百一十三次的真相。”

莱希里看向阵中心,只一眼,却仿若度过百次轮回。

他见世界崩塌,见他的白发爱人苦陷轮回……皆不得善终。

他压下心中翻腾的情感,这才遥遥望向塔修比丘。

"所以你这个毁了世界线的终极反派,这是来自首了吗?”

塔修比丘看向远方的海,说:"没有我,世界线也不会闭合。这个世界因果一直没能连上,只有我能逆转位面时空,所以我是来帮你的。"

哪怕是神也不能逆转时空,除非付出生命的代价。

“为什么,或者说你需要什么?”

塔修比丘没答话,“我有一个喜欢的姑娘。”

莱希里插刀:“那个不爱你的神?”

塔修比丘看太阳在海平线上缓缓下沉,夜幕将要升起。他想要说些什么,却终归什么也没再说。

或许对于塔修比丘来说,爱一个人从来是自己的事,不论对错、不问结果。

或许,希娅尔也爱着他。

莱希里在月光中回忆着白日里的一番话,塔修比丘已经走了。

今夜的海很静。

二百一十字次轮回里,有时候他与夏泠是不得善终的恋人、有时会是萍水相逢的路人……

他看到故事的最初是一位有着月华绸缎般长发的女孩哭着将手中的银瓶出送出……

莱希里对于搭修比丘的话并不完全相信。

他知道一个世界确实需要完整的因果,不然时空会面临坍塌的危险。但又为什么,因果不成立?

现在的莱希里不过是对故事发展有了点兴趣,以及那被迫通知按头认的几世情缘的恋人很好玩。

莱希里实在太闲了。

夏泠听着莱希里说的话,思索一番:难道这片海能让人看到心中所想?他在原地兀自疑惑眼前小塞壬最想要的是有人陪伴吗?

他抬起头看向那片海,问:"你只看到了这些吗?”

却见莱希里忽然害羞得满脸通红,低头扭捏道:"还有一点,你要听也不是不行。”

夏泠并不答话,只是示意他继续听着。却并没有看到低头的莱希里笑得不怀好意。

"就……我亲了你……你也……”莱希里并没有说完,好像羞到不敢说话。但夏泠隐约能猜出那未尽之音了。

这番言语好像是少年赤诚的告白。

但……夏泠脚下的冰有些不受控制地裂开—莱希里身边传来几声清晰的冰裂声—莱希里心情颇好。

夏泠面上一派不露声色、不动如山、心如死灰,咳,总之,夏泠没什么表示。他现在在思考这片海有没有什么危险性.

夏泠平复了一下自己惊起微澜的内心,淡淡道:"还有呢?”

莱希里瞥瞥嘴,这就没有了,他本以为照这人之前不经逗的劲头高低会转身就走呢,谁料和想象的有点出入:"我就只看到了这些,多的没有了。”

夏泠便没再管那么多事,抬脚便往前走。

这一踏,顷刻间天地变换、斗转星移。

他看到自己自高阁走下,一手轻搭旋梯旁的扶手一手怀抱银瓶,而他在一个金发碧眼的天使般样貌的男孩面前停下,单膝脆地,他将银瓶送出,而后轻轻在男孩额前落下一个轻柔、颤抖的吻。

那个备受宠爱的男孩回抱了他。

他听到自己说:“莱希里,我爱你。”声音是夏泠不曾有过的缱绻温柔。

夏泠觉得这场景匪夷所思。

他被眼前画面冲击到,心理上感到有些不适,目光转去看周围背景。

可他不曾发现自己指尖在细微颤抖。

——身后的塔自己看过。

在郊区,教会有一座禁忌的古塔,传说神自塔顶的阁楼出现……

那塔被下了诅咒,终年屹立不倒,塔旁的玫瑰疯长,几乎长到塔腰。玫瑰花的色泽秾华艳丽,像是在诉说最深沉热恋的爱恋;而玫瑰的花枝上伸出了世上最锐利的尖刺,阻挡世人窥探古塔的脚步。

塔上的诅咒有点厉害,是关于时间的禁术;加之夏泠心里莫名有点抵触,所以夏冷从未接近过那座塔。只远远看过那饱经风霜的塔被遮掩在郊区,而那郊区被下令不得靠近。

他听到"自己”温柔过后又用最冷静自持的嗓音说道——

"我希望你慕富贵贪权势,可以不顾天下、大逆不道、心狠手辣,不被红尘千丈所累。你不必拥有爱恨,因为没人值得你铭记和等待。我想让你拥有人类所能拥有最大程度的冷酷与翻脸无情,你可以学会欺诈、狡猾、傲慢和掠夺。你将不会拥有世俗的情感、真心付诸东流。"

夏泠此刻人已经麻了,觉得这就是个不符合实际的、劣质的、充满恶意玩笑性质的幻阵。

他在内心思索一秒—要怎样热烈深沉的爱才能让一捧雪哭着吐出这样惶恐苍白的告白、要怎样矛盾痛苦的心理才能让自己说出这诅咒般的祝福。

这样的行为对夏泠来说几乎不可能有。

对夏泠来说,这个幻境里所看到的一切就像个幼稚的笑话。

随后,他听到了一阵童音。

"夏泠,你好,我是这方位面诞生的新神。”

夏泠不接话,即使他知道这是一位神。

神身上的气息,他并不会认错。

"塔修比丘叫我来告诉你一些真相。”

夏泠眉眼淡淡并不感冒。

"在这方位面初诞之际,世界还未稳定,神女希娅尔误闯,将象征水瓶座的银瓶留在此方世界,这是开始。"这位无名无姓的神明像个素质优秀的说书人,在夏泠并不捧场的情况下还绘声绘色妄图吸引夏泠这个在场唯一观众的注意。

但夏泠并不感兴趣。他的态度就是:你说,他可能顺便听一耳朵;你不说,他也不感到着急。

无名之神虽然有点受挫,但还是尽职尽责将故事诉说。

世界秩序并未完善之时,他神神力的强行插入让此方位面的秩序几近崩溃,银瓶汩汩流出圣水,人类的疾病伤痛被圣水治愈。人类没有伤痛便不会警戒、没有饥饿便不会劳动。文明的薪火断了传承,精神空虚的人开始自杀。世界集体自杀,塔修比丘出面了,他修改了世界线因果,最终因为力竭只得先行离去,只留下了一半权柄镇守此方……

闻言,夏泠冷嗤。

因为这个故事实在很扯且漏洞百出。

无名之神被打断,有点不大高兴,问道:"你笑什么?”

夏泠的嗓音冷冷淡淡,其中意味却很嘲讽,他道:"没什么,想到一个很可笑的事。"

无名之神默了,又想继续他可笑的故事。

可夏泠实在听不得这侮辱人智商的事,只好说的直白点:“你不觉得你的故事同样可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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