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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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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清泽剩下时间一直避免着和即墨瑾舟相遇,每日从翰林院出来就快步的去坐马车回府。

即墨瑾舟也像知晓了一样,好几天都在府中,即墨宁鸣悄悄的去看,原是在庭院里逗猫吹曲。

即墨宁鸣:“真有兴致。”

安兴帝批准了林清浅入东宫后自由出宫的权利,不过他的身子也越发不好了,每日喝着药,却也依然批着奏折,上着早朝。

林清浅进了好几次宫,给安兴帝开了几个方子,安兴帝的身子只能说是好了点,不似之前那般垂老虚弱,起码上一会朝还是可以的。

九月十五。

红妆十里,明媒正娶,满城都挂了大红灯笼,令那满城的繁花都失了色。

所有人都说,这是天赐良缘。

温清泽一早就被喊了起来,一脸生无可恋,他虽是一个小小官职,却是和林清浅有亲戚关系,自然是要参加她的喜宴。

大兴太子娶妻,太子妃亲属必须一早入宫,一同迎接太子妃花轿,宫中设宴,太子与太子妃一同拜见皇帝皇后,亲属及大臣行礼之后皆是坐在餐桌,接着便是奏乐,舞女献舞,宴会最后一场是国师预测验算吉时,待到下午,吉时一到,便是皇帝皇后太子及太子妃一同前往东宫,皇帝与皇后坐在正堂,见太子与太子妃拜天地,最后入洞房,随后东宫设宴,亲属及大臣这才能到东宫,在府中设定范围内随意走动,喝酒赏月,观灯猜谜。

镇国大将军府。

此刻府邸挂满了红绸纱幔,一泻垂下,闺房里,林清浅坐在梳妆台前,她头上带着凤冠,一袭红色镶金边的嫁衣。

如此大喜之日,林清浅却毫无波澜,脸上看不见喜怒哀乐,仿佛嫁人的不是她。

凤冠霞帔,嫁衣似火。

十九年岁月,这是她第一次穿的如此艳丽张扬。

她任凭母亲给自己梳妆打扮。

最后,林夫人笑着,仔细的给她额头贴了一枚红色莲花模样的花钿。

林清浅抚上林夫人的手,缓缓站起身。

头上的凤冠有些沉重,所有的头发也都竖了起来,没有一根散落,勒的她头疼,这让她很不习惯。

林夫人从婢女手上拿过红盖头。

红盖头缓缓罩下,林清浅闭了眼,却又很快睁开。

府门传来了敲敲打打和炮仗的声音,是太子接亲的花轿来了。

柳辞坤一袭红色嫁衣,脸上带着笑,却看不出笑意,他坐在一匹白马上,手里拿着缰绳,白马还喜庆的在马鞍上挂了个正红色绣球。

林清浅被林夫人扶着出了府门,上了花轿,她的腰间还挂着那莲花玉佩,蓝色流苏看着与红嫁衣却也算不上多违和。

祖雕玉佩不离身,是温家规矩。

红色绸帘拉好,起轿。

两个人提着两个大红灯笼走在最前面,中间是坐在马上的柳辞坤。

按规矩,他们需要往镇国大将军府直行,绕过两个大街到入宫。

望着远去的花轿,林安浅笑了笑,她被林夫人带着上了入宫的马车,心里却是说了一句话。

对着花轿,对着花轿里面的人。

愿姊遂平安,命百岁,今后岁岁年年长安乐。

街边挂满红色灯笼,百姓们都站在了路边,看着花轿来,花轿离去,窃窃私语着。

“我朝太子生的当真英俊。”

“太子都生的这般好看了,那里面那位太子妃肯定也是生的极美!”

“我可听说了,里面那位太子妃,可是镇国大将军府的林小姐!”

“林小姐!没想到林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医书高明,居然还有这等福气!”

“唉!才女嫁太子!这可不是她有福气,她和太子不就是天赐良缘吗!”

“这林小姐做太子妃不就是注定的事吗!”

“对啊对啊。”

…………

隔着花轿红纱,一些声音较大的语句断断续续的传了进了,林清浅坐在花轿内,放在膝上的手紧了紧。

以前的她从来不喜欢被人叫做神医。

她只是一介医者,如何配得上神字。

而如今,再加一个不喜之称呼,便是太子妃。

她非神,也非太子妻,她只是她自己。

也只能是她自己。

只是林清浅。

只有林清浅。

只是如此罢了。

宫门。

文武百官都站在门口,他们很默契的都退向两边,花轿沿着地上铺着的红色绸缎入了宫。

轿停。

柳辞坤下了马,走到花轿前。

帘子被挑开,柳辞坤笑着并伸出一只手,林清浅轻轻将手附上,被柳辞坤扶着下了花轿,随后两人一同沿着铺着红色绸缎的地面走向殿内。

文武百官紧随其后,也依次入了殿。

因为这是一次宴会,无人着官服。

入殿,行礼,落座。

这是温清泽第二次进朝堂,凭他的官职最多站在门口观望,拖了林清浅的福,他不仅进了,还坐在了上座。

至于他的下方。。。

即墨瑾舟依然一身黑色衣袍,银色玉冠,手上拿着把玄色铁折扇,满是冷冽气息。

殿中央,柳辞坤和林清浅一同跪下,朝着至高处的皇帝与皇后行了跪拜大礼。

皇后娘娘依旧是那副笑容满面之样,温清泽的座位正巧和她是一边,之间只隔着林家的三位和一个空着的位置,不过他还是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胭脂粉味。

安兴帝比起上回,脸色稍微好了一点,不过还是难掩病色。

如今大兴只有一位太子一位皇子和一位公主。

柳辞意依旧是那身殷红色衣袍,她端坐着,满脸笑意。

还有一位,除了二皇子还能是谁。

二皇子—柳辞善。

他生的与安兴帝有五分相像,看着文绉绉的,脸上带着笑意,尽是温柔,和皇后的气质极为相像。

温清泽终于知道了为何之前在皇后身上绝对那股温柔很熟悉。

柳辞善朝他看来,笑得温柔,完全不似柳辞坤那样笑的让人心生冷意。

此前,原主应当是和他见过的。

开宴时,只能太子留下,太子妃需到偏殿去,除婢女外,不可被见容貌,也只有此刻,才能掀去盖头,待用餐后,又要盖上盖头。

林清浅被扶着去了偏殿,柳辞坤笑着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一时间,歌声响起,几名舞女入了殿,翩翩起舞,她们穿着统一的衣服,米黄色的腰带,粉色的衣袍上还披着一层红色轻纱,她们身姿窈窕,头发都被盘起来,珠翠花饰,披在衣服上的那层轻纱随着动作,风而飘起。

宴上,大臣亲属皆可随意走动,但不可离开殿内,更不得靠近龙椅处,除此两条,其他随意。

偏殿的食物和正殿宴会上的都是一致的,林清浅拿下了盖头,可是顶着这个造型吃饭,她实在不习惯,无奈,只好拿起了一块桂花糕先吃着。

“清泽哥哥。”

温清泽对舞女跳舞其实本来不怎么感兴趣,本是假寐听曲,却忽而听见有人喊他。

他蹙起眉,有些不耐与厌烦:“怎么?”

半睁开眼,望向身侧,女子一身淡黄色衣裙。

李妙鸾?

温清泽睁开眼,想起来了,他连忙调整好了态度不好吃,一改刚刚的慵懒。

李妙鸾轻声问道:“你吃桂花糕吗?”

原来是要桂花糕啊。

温清泽很是豪爽,直接端起了自己桂花糕的盘子,递给了李妙鸾。

“给。”

李妙鸾眼睛一亮,道了谢便接过,端着盘子走了。

温清泽本想继续假寐,却瞥到了李妙鸾将自己手中那一盘桂花糕给了一个不过七八岁的男孩,心中不由有些诧异。

“那是她弟弟,李圭荀。”

一个清冷声音响起,打消了他的疑惑。

温清泽身子一僵。

这声音虽然许久未曾听见,但其辨认度可不低。

即墨瑾舟在他身侧坐了下来。

“十三岁,正是有情无情之时。”

柳辞善端着酒盏走了过来,满脸笑意。

“温公子别来无恙。”

说罢,柳辞善将手中酒盏递了回来。

即墨瑾舟坐在温清泽身侧,两人紧紧坐在一块,前面又站着那么一位皇子。。。

很怪的感觉。。。

“不必。”温清泽推辞。

柳辞善这才想起什么:“抱歉,瞧本王这记性,忘了温公子不能喝酒。”

他讪笑一声,看了一眼温清泽身边的即墨瑾舟,又去了别处,和其他富家子弟喝酒聊闲。

听闻二皇子最为亲臣,果真名不虚传啊。

温清泽咳了一声,掩饰了一下心中忐忑尴尬,他看着李妙鸾那边。

李妙鸾在李圭荀身侧坐下,两人靠在一起,李圭荀手中端着桂花糕,靠在了李妙鸾肩膀上,并递给了李妙鸾一块桂花糕。

温清泽收回目光,低头看着自己面前桌案上的茶盏。

即墨瑾舟坐在自己的身侧也不再说话了。

真不知道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殿中央,曲声忽而高昂,正值高潮,舞女们排成一列,同一时间做了同样动作,分毫不差,随着乐曲,舞女们又转着圈散开,排成原来的队形,她们身姿曼妙,舞姿优美,衣服上罩的一层轻纱随着动作而起,她们转起圈,如花绽放。

“温公子……”

虽然离着近,但即墨瑾舟的声音还是淹没在这乐曲中,不知是乐曲真的很大,淹没了即墨瑾舟的话语,还是即墨瑾舟故意说的小声,让温清泽只听见前三个字。

温清泽听见前面三个字,下意识应了一声。

“怎么?”

可之后,迟迟未听见回应,身侧那位黑衣男子不再说话,甚至没了什么动作,沉醉乐曲歌舞。

柳辞坤坐在龙椅下面那个座位上,他端起盏,喝完了一杯茶,目光却穿过几个互相敬茶的大臣,落在了坐在一起的两人。

温清泽似是察觉到了,朝柳辞坤那里看了一眼,正好见到对方偏头模样。

他呼吸一滞,心中哀嚎不止。

完蛋了,彻底完蛋了,被正主看见了,问题还是两个都惹不起。。。

还都躲不起!

天要亡我!

他看了一眼即墨瑾舟,发现对方正看着舞曲,他默默朝一边移了一点点。

“温公子。”

此刻乐曲高潮已过,乐曲自然也没有刚刚那么高。

温清泽身子一僵:“嗯?”

即墨瑾舟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朝他伸出手,摊开。

温清泽看向他的手掌。

只见即墨瑾舟的手心里躺着一颗剥好的栗子。

温清泽:“???”

给我的?

即墨瑾舟见温清泽盯着自己的手心也没什么动作,另一只握着玄色铁扇的手藏在长袖内,握扇的力度重了些。

即墨瑾舟收回手,随后乘其不备,快速将那颗剥好的栗子塞进了温清泽嘴里,接着跟个没事人一样,收回手,目光又移到了殿中歌舞,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温清泽愣了一瞬:“……”

反应过来。

温清泽:“???”

搞什么?卖的什么药?别是下毒了想毒死我!

看着即墨瑾舟冷冽淡然的侧脸,温清泽也看向了殿中歌舞,默默将栗子嚼碎,咽下。

毒死就毒死吧,拒绝不了如此美味的栗子。

栗子甜而不腻,香醇美味。

即墨瑾舟掩嘴轻咳一声,刚刚拿着栗子的手在长袖中转了转,握拳,随后,他将手中的东西摆在了他和温清泽面前的桌上。

是两半剥开的栗子壳。

温清泽瞥了一眼,又默默收回目光:“……”

柳辞坤紧紧攥着手中杯盏,茶水溢出,刚刚才沏的茶,还烫着,顺着握着杯盏之间的空隙流入手掌,可他就像没有感受到一样。

他看了一眼温清泽这里,又收回目光,将杯盏放在了桌上,手掌已经被烫的通红,他不动声色的拿起一边的帕子,慢条斯理的擦着手上未干的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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