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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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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兴帝是被李公公扶回来了,他实在病得不轻,一直都是强撑下来的,刚回到寝宫,若不是李公公扶着他,他差点腿软跌落在地。

宫女替他脱了鞋,又脱了那身行头,躺在床上时,安兴帝猛烈咳嗽起来,呕出一大口血。

李公公连忙取了手帕替他擦,又挥退了几位宫女。

“朕,不久已啊,出来吧。”安兴帝苦笑。

“父皇,李家之事,何时行刑?”柳辞坤自屏风后走出来。

“丧日忌血,待三日服丧结束,你定时间吧。”安兴帝闭上眼,他太累了,不想去为他事操劳了。

“是。”柳辞坤行了一礼,“那就定在三日后吧。”

“嗯。”安兴帝只应了一声,头都没点。

温清泽是被敬汀喊醒的,他睁开眼,一下子不知身在何处,迷迷糊糊的看见了敬汀的那张大脸,吓了一个激灵,一下子觉醒了一半。

“你怎么…”他惊悚的看着敬汀,低头却看见自己身上盖着一件黑色绸缎金丝边外袍,头发也没那么紧,一看桌上摆着自己的发簪,待机的大脑运行起来,大抵猜出了一些。

奇了怪了,自己怎么睡着了。

看着手上的外袍,莫不是即墨瑾舟的?!

“少爷?少爷?”敬汀在他眼前挥了挥手,“少爷,该下车了。”

温清泽立刻回神。

“我睡到现在?”

敬汀回想道:“应该吧,将军说你睡着了,我就来喊你了。”

“什么时候到的?”

“有一会了。”

好,自己一个人在别人车上睡这么久,一股羞涩涌上来,温清泽立刻站起身,一句话也不说,拿着手里的外袍,取了桌上的发簪就跑下了车。

“唉!少爷等我!”敬汀连忙也跟着下了车。

随手用发簪盘个披肩发,本想让敬汀把外袍送过去,结果刚进雅愫轩就看见了衣服的主人。

即墨瑾舟已经换掉了那身白色丧衣,而是一身黑色劲装,搭配着金纹边,玉冠银簪,扎着一个高高的马尾,干练且俊朗,他手里还拿着一把戒尺,负手站在谷启行身侧,指导着他的武功。

温清泽默默走过去,他不太想打扰对方的教学,于是将衣服塞到了站在一边楚宸的手上,立马转身就往自己屋里走去。

说是走,其实用跑来形容,也不是不行。

楚宸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看了看衣服又看了看快速逃离现场的温清泽,最后看向了即墨瑾舟,正巧看见即墨瑾舟在教导谷启行动作时,目光落在了温清泽背影瞬息。

狱中。

狱吏送来了饭,不过一些馒头与米粥,不算丰盛,但也饿不死人,李妙鸾走过去拿了几个馒头,她走到李老爷子面前。

老爷子昨夜很晚才睡着,到现在还没醒。

“祖父?”李妙鸾轻轻推了推老爷子,老爷子依旧闭着眼,嘴唇发紫,心里有些不好的猜想,她试探的伸出手放在老爷子的鼻下,瞳孔放大,立刻起身后退半步,手不住的颤抖着。

“娘…”她定定的看着老爷子,唤了李母。

李母刚舀了一勺汤喂给李圭荀,闻言应了一声。

李妙鸾僵硬的转头去看她,语气颤抖:“爷爷…爷爷……”

李母看向她,目光又落在了李老爷子身上,会意过来,一惊,碗从手中掉了下来,汤撒了一半。

李家其他人也不约而同的停下手中动作,看向了老爷子,一瞬间,牢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谷启行累的半死,即墨瑾舟刚让他休息,他就跑到亭子里,坐在了凳子上拿起茶盏倒了一杯水灌进嘴里,然后趴在桌上,颇为狼狈。

这时,楚宸捧着那件外袍走到了即墨瑾舟面前。

“公子。”

“放我房中。”

“是。”楚宸抱着那件衣服离开了。

即墨瑾舟垂下眸,嘴角勾起微微弧度。

“公子。”一个仆人走过来,凑进他耳垂说了一句话。

即墨瑾舟敛了那微乎其微的笑意,应一声:“让他进吧。”

屋内,温清泽刚进房就瘫倒在了床上,无声哀嚎,站了一早上,他感觉这双腿已经不是他的了。

他将敬汀喊了出去,自己自己人呆在屋里,顺便换了那身丧衣。

闲而无事,他本来想找本话本解解乏,翻来翻去,无果,又躺尸回榻上,打算美梦一场。

敲门声响起,他立刻起身,清了清嗓子。

“进。”

推开门,意外之人。

“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温清楚笑得格外无辜。

温清泽虽然不解,但还是侧身让温清楚进了屋。

李家众人皆聚在一起,牢门打开,众人退开一条路,李老爷子的遗体被狱吏运了出来。

李妙鸾离着最近,伫立不动,目光随着狱吏,身侧的手握着拳头。

凄冷的牢狱之中,唯有几人悄然落泪抽泣。

李老爷子的尸骨被运出来,柳辞坤就站在几个狱吏身后,瞧不出晦暗神色。

“殿下,如何处置?”

柳辞坤冷冷的扫了李家众人,朝尸骨望去:“直接扔进弃尸场,之间至于陛下那里,本王处理。”

“是! ”

李妙鸾听见了这话,突然暴怒出声:“不行!”

柳辞坤正打算转身离开,听到这声怒斥微蹙眉,去看李妙鸾,语气冰冷:“不满意?”

李妙鸾忍着怒意,看着他道:“祖父好歹也曾入朝为官,一代功臣,如何潦草的曝尸荒野?殿下就算不念及祖父曾经的功德,也该念及李将军。”

“李长青?”柳辞坤身边的侍卫不屑,“一个虚名的将军还有面子?况且已是个死人了,自古以来凡是暴毙狱中的哪位不是如此下场,本王不过秉公执法,曾经功臣又如何?况且你李家,是有谋害皇后之罪,将死之人罢了,你的祖父该庆幸留得全尸。”

李妙鸾反驳:“不是这样的!”

“重要吗?”柳辞坤笑了,不达眼底,也不待李妙鸾再次反驳下去,便转身离开。

李妙鸾看着他的背影,怒气涌上心头却无处发泄,只得叹息一声。

李司益站在最角落里,隔绝众人,自入狱他一直担心着自己生意,如今也想明白了,机会算是彻底断了,别说生意,命都要不保了,他失魂落泊的靠着墙孤坐,头发也不打理,乱糟糟的如同鸟巢,身上的衣服也灰扑扑的,粘了不少的尘土,整个人看着像极了路边的乞丐,狼狈又滑稽。

乞丐?

不过天道轮回罢了。

锦衣玉食惯了的人,能露出如此狼狈的模样,怎么称不上一句世事无常呢。

一碗稀粥放在了他的面前。

“你今日还未进食。”李母站在他的面前,因哭过一会儿,眼眶还泛着红。

“呵…”李司益头都没抬,冷笑一声。

“你心中就没有半分波澜吗?”李母看着他,想来温柔的眸子冰冷刺骨。

“姜嫣然,”李司益抬起头,直视着李母的双眼,反问道:“你第一天认识我吗?”

姜嫣然冷笑一声,挥袖转身:“李大商人,您自便。”

说罢,她抬脚离开,走向了李圭荀那里。

李司益看了看面前的稀粥,端了起来,说是稀粥,白水还差不多,哪里看得到一粒米。

李司益踌躇了半晌,还是决定喝,刚入口又险些吐出来,立刻放下了碗。

难喝,他这辈子喝过最难喝的东西。

温清泽拿了茶盏打算倒茶却被温清楚制止了。

“我就来坐坐,待会就走。”

温清泽收回手,在他对面坐下。

温清楚巡视了一遍四周,应当是对陈设之类的非常满意,微微点了点头。

“看着不错,待的习惯吗?”

“牢挂,习惯。”温清泽回道。

“那就好。”温清楚笑着看向他,“什么时候回相府?”

温清泽迟疑了一会,温清楚趁着这个间隙追问:“不想回去?”

温清泽连忙反驳:“没有,过几天吧。”

“好吧。”温清楚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宫内,柳辞坤推开门。

“父皇。”

他走了进去,朝着奄奄一息的帝王行了一礼,抬头却看见一女子站在榻边。

正是林清浅。

林清浅退在一边,榻上的帝王缓声道:“你来的正好。”

柳辞坤:“父皇可是有什么事情需交代?”

“听闻你二人未曾圆房。”

林清浅和柳辞坤皆面露惊讶,林清浅很快收起表情,率先行礼。

安兴帝苦笑一声:“朕无意怪罪你们二人,此事是你二人之事,只是朕亏欠林卿些许。”

柳辞坤听懂了意思,瞟了一眼林清浅:“父皇安心,本王不会苛责林姑娘。”

林清浅垂下眸,不语。

“嗯,朕信你。”安兴帝应了一声,随后他挥退了林清浅。

待林清浅提了药箱离开,柳辞坤方才开口:“父皇,李宥平…”

“朕明白了,全权交给你处理。”

柳辞坤一愣:“是。”

“不早了,我得先走了。”温清楚笑着起身。

温清泽礼貌的点头笑了笑,将他送出了雅愫轩。

返回时,途径院中亭,即墨瑾舟坐在亭中,垂着眸子,腿上趴着一只雪白的狸猫,手抚在狸猫的身上,应当在顺毛。

温清泽定在原地,认出了那只猫。

舒泽。

猫奴的基因被唤醒了。

他正踌躇着要不要走过去,突然感觉自己的衣角被扯了一下,低头一看,是一只黄白相间的花猫。

“那是望生。”

温清泽抬头,看见即墨瑾舟目光灼灼的望着自己,语气却依旧平淡。

即墨瑾舟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摸着膝盖上的那只猫大爷。

眼前人一身深蓝色衣袍,腰间挂着玉佩,翩翩公子,光影落了那人满身,抬头与自己相视时恰好起了风,浮动的发丝之间渗透了光。

如此,足够了。

想着,他的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了些弧度,却很快回过神,恢复了原本的表情。

差一点那。

温清泽困惑了。

即墨瑾舟刚刚是笑了一下?

温清泽俯身抱起了望生,走向即墨瑾舟。

即墨瑾舟许是没料到他会走过来,神情略有些讶异,又收的很快。

温清泽将怀中的望生放在了桌案上,低头看了一眼,陡然对上一双墨绿色的眸子。

他吓了个激灵,后退几步,即墨瑾舟怕他摔了,一只手下意识抓住了他的手腕,温清泽借力向前倾倒扶住了桌子,稳住了身形,颇为尴尬的道了一声谢。

即墨瑾舟将膝盖上的舒泽放在了桌上,敲了敲桌面。

即墨瑾舟:“出来。”

一只墨绿瞳孔的黑猫从桌子下面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温清泽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原来是猫啊。

“这只是婵安,不喜近人,吓到你了?”即墨瑾舟开口。

温清泽扶额:“无妨的。”

他实在不大愿意承认自己被一只普通黑猫吓到了的丢脸事实。

“你们二人都在啊。”严墨屿缓步走过来,脸上还洋溢着那熟悉的笑。

“在下有事正欲寻二位。”

林清浅刚出皇宫就迎面遇到了柳辞意跟柳辞善。

“林姑娘。”柳辞意笑道。

林清浅顿住脚,看向柳辞意与柳辞善,微扯嘴角挤出一抹浅淡的笑,点了点头以示行礼。

“你伤如何了?”林清浅问道。

柳辞意没想到林清浅居然会关心自己,还愣了一下,方才笑答:“林小姐妙手。”

“我昨日忘了讲,你的伤口不能碰水之类的。”

“无碍,你不用特地交代,本宫早习惯这套流程了。”

“嗯。”林清浅垂眸点了点头,“我还有事于身,先行告退。”

她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嘶,太子妃,真不喜言笑啊。”柳辞善感慨道。

“你又不是第一次见,何故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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