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最新心情很不好。
系统望着前几天就跳出来的任务完成提示的面板,火蹭一下地上来了。
面板提示:【任务六:获得重要证据】已完成。(注:因检测到异常,当前还在排查中,无奖励发放。)
系统暴躁不已:“搞什么啊啊啊!怎么还没排查完!”
这个重要证据指的是锦盒里的东西吧?那份证据是用来指控什么的?甲乙丙的真实身份究竟又是什么?
啊啊啊啊好烦啊!
“小面人!和灯灯玩!”鹿灯抱着半个小西瓜找到了在角落里独自咆哮的系统,嘴里还不停地在吃。
“你怎么吃的满嘴都是……不对,你怎么找到我在这里的?”系统都跑到一处不起眼的小角落里蹲着了,这都能被找到?
“因为灯灯很厉害!”鹿灯牛哄哄地昂起头,挖了一块西瓜递过去,“你要吃吗!殷姐姐今日送过来的!好甜哦!”
“……不了,你自己吃吧。”系统拒绝了,它想吃也吃不到。不过这都快入冬了还有这么甘甜的西瓜,有个有钱的朋友真好
系统和鹿灯走到院子中,恰好就看见江舍在一边吃瓜一边盯着不远处说话的洛曳和燕羽。
这几日江舍一直在出门打探天下粮庄的消息,但并没有任何消息流传出来,就连有关他们从天下粮庄里夺取锦盒引起动乱那日的消息都没有,一切都平静到诡异。
每日从外面回来,江舍都会买上一些零嘴,所有人都有份。
但系统总觉得这小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别以为它不知道,他给宿主的那份和其他人的都不一样。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系统发现这么多天,江舍并没有什么多余的举动,反倒是洛曳和鹿灯因为吃到了很多好吃的点心开心不已,完全没有多想。
系统有点恨铁不成钢:“这小子能不能有点出息!这都暗中观察几天了!一句话都不肯说!”
主动才会有故事好吗!
鹿灯满嘴西瓜汁也跟着嚷道:“有出息!有出息!江哥哥可有出息了!”
系统:……
破小孩懂什么!
燕羽也察觉到江舍的视线一直落在她们这处,打断了与洛曳的交谈,转身问道:“盯半天了,你到底有什么话要说?”
被抓包的江舍:“!”
“有件事……算了没什么……我,我去找於逢!正好给他送他师父的物品。”他说话犹犹豫豫,视线闪躲,最终还是决定去找罗於逢。
“哇,哥哥飞走了。”鹿灯眼巴巴道,她也好想飞飞哦,可是阿娘说她的飞飞和哥哥他们的不一样,会吓到别人。
燕羽被他这语无伦次的样子逗笑了:“溜得真快。”
天色渐晚,洛曳想起她们破解锦盒的那天晚上,系统告诉自己燕羽也是在晚上出了趟门,于是小心翼翼道:“小羽,那晚你怎么忽然出门了……”
即便她知道,仙子告诉自己,燕羽是个值得相信的人,她不会害自己。
但她昨天又做了个奇怪的梦,这才不得不对那天燕羽的去向忽然好奇。
那分明只是个梦,但她却格外在意,为什么在意,她也说不清……
就算如此,她对燕羽的信任也没有丝毫动摇。
只是经过梦中的对比,她对眼前的这个燕羽的一切更加在意。
是的,眼前这个燕羽。
连系统都不知道,它第一次见到燕羽时讶异的表情全数落入洛曳眼中,当时的洛曳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她做了昨晚的那个梦,顿时明白了系统为什么会感到讶异。
仙子当时,是不是在想,为什么这个燕羽年纪这么小……
“我去找了两个人做了一笔交易,非常划算的交易~”燕羽心情很愉悦,说的话又充满了悬念,俏皮地对着洛曳眨眼:“姑娘猜猜看,我做了什么交易?猜对了就告诉你!”
“我怎么可能猜得到!”
系统:头一次见到把不告诉你说得这么别致的人。
至于燕羽那晚究竟去做了什么,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了,系统目前也得不出更多的信息。
望着燕羽精致又柔和的脸盘,昨夜的梦又在洛曳的脑海里浮现。
她难得没有做噩梦,却对这个充满谜团的梦念念不忘。
梦里的她在颠簸的马车上,有个年长的女人在自己身边,洛曳看不清她的脸,但能听到她低沉冷淡的声音:“你这小孩真不讨人喜欢,多疑又爱猜忌,还有些疯症,但我不喜欢欠人人情,而你又是唯一没有骗我的人……所以我会去替你引开他们,作为你告诉我真相的回报,从此我们互不相欠。”
梦中的自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弄得不知所措,一时愣在原地,那个女人将钱袋塞到她怀里,又用一件厚厚的外袍紧紧将她包裹住,随后将她推下马车,她的面容还是很模糊,但洛曳却感觉她很释然:“下去!躲起来!接下来交给我!记住,每一个接近你的人都抱有目的!谁都不要相信!”
然后洛曳听到自己低哑的声音朝着那个身影说:“燕羽。”
燕羽……
“姑娘?”
思绪被打断,洛曳回神,“啊……走神了,我方才说到哪里?”
“你说你做了个噩梦。”面前的燕羽依旧温和地听着自己的话,和梦中的身影完全不同。
那分明只是个梦,就连梦中的那个女人都是陌生的,为什么她会这么在意呢……
洛曳将自己的想法压了下去,继续讲述这几日一直反复出现的噩梦:“对,有只手伸过来掐着我……”
*
白日罗於逢都会去拭武庄当值,到了晚上就回自己的住所。
是他父亲曾经住过的小院,房子不大,院内也没有什么别致的景物,仅有一棵高高的松树,周围都是一些杂花杂草,但能看得出来,有人精心裁剪过。
罗於逢听到敲门声,开了门,见到来人哦了一声,“你怎么来了。”
“你师父托我交给你,让你还给他。喏,给你捎带了烙饼。”江舍不客气地走进来,抱着包好的衣袍,以及方才买的烙饼。
“哦……”罗於逢伸手就要去接饼和包裹。
“会不会接待客人!这时候你应该去倒茶接待客人!”
“原来是这样……”罗於逢关上门,从灶房里端了壶热茶出来。
院子内没有人,身后的屋檐上传来江舍的声音:“你这小院可真枯燥,要不要我给你点花姐的种子,花姐养育出来的花会比普通的花更久不败。”
“不,我不想改变父亲住所的样貌。”罗於逢跃上屋檐,在他身旁坐下,“而且,我也不像你这么喜欢摆弄花花草草,还有这么多奇怪的兴致。”
“我的爱好哪里奇怪了……你只是认知还太少,等你接触多了,你也会有自己喜欢做的事,就像之前你花半年时间让我教你画画。”江舍不满道,打开油纸,里头热腾腾的烙饼还冒着热气。
说到这里,江舍想起了罗於逢精心准备的礼物,顺嘴问道:“那个礼物,你送出去了?”
罗於逢垂眸,从怀里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小盒子,还没有他半个手掌大,失落道:“没有,我还没跟她讲。”
“和她说啊!”江舍拍了他的肩,“你现在已经变得很好了!”
“你来找我就为说这些?”罗於逢将礼物收回去,拿了块饼尝了尝,下意识点了点头,确实好吃。
江舍挠了挠头,道出自己的来意,总觉得有些难以开口:“……就是,想问问……送什么礼物,比较讨女孩子喜欢?”
罗於逢没多想,认真想了想道:“江小闹要过生辰了?那我是不是也要给她也送一份?”
江小闹是江舍养父母收养的小女儿江池,性格很是闹腾,因此有个小名叫做江小闹。
江舍知道他误会了:“……算了……先和我说说那日你们从天下粮庄回来发生了什么吧,以及幽影阁下为何会出现在天下粮庄。”
江舍没听到他回答,抬头看到罗於逢臭着一张脸,狠狠地咬了一口饼。
怎么感觉他想咬的不是饼?
“又怎么了?”江舍问道,这师徒关系一向很好,难得见罗於逢这么生气的模样。
“鬼知道师父为什么还会来这里,还扮作潜影的样子在小姐面前晃悠,将我是疏居弟子的事情告诉了小姐!他难道不知道小姐对于那件事一直很耿耿于怀吗?小姐平日里可没少派人打听潜影下落,而且拭武庄的人对疏居有很大的偏见。”罗於逢提起此事就气。
“幽影阁下还是那么爱惹麻烦,你不知道,他甚至也想伪装成我们这边的人出去晃荡。”江舍对于幽影的看法和罗於逢还是很一致的,尊敬之余,又觉得此人……有病,天天惹事,关键是他每次惹完事了就能走人,毕竟又不是以幽影的名义惹出来的烂摊子,关幽影什么事呢。
罗於逢可没少给他师父收拾烂摊子。
“自天下粮庄回来,知道我是疏居的人之后,小姐就一直对我很冷淡,怪不得智者也告诫我,不要和任务目标透露有关自己的事情。”想到这里,罗於逢顿时觉得嘴里的烙饼不香了。
好难过。
江舍想起自己后面去打听罗於逢去向时智者那算计的表情,摇头道:“不,我觉得他在坑你,我当时接取接这个任务的时候,智者说,无论姑娘问我什么,都可以如实回答。”
情况和罗於逢完全相反。
罗於逢听了更疑惑:“为什么?行任务时不得对任何人透露自己的身份不才是正常的吗?智者又为什么特许你告诉洛曳?”
江舍摆手:“我也不知道,照做呗,反正单主也给了我很满意的东西。说实话,我总觉得智者跟个老狐狸似的,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啊?不会吧,智者对我很好”罗於逢倒是没想这么多。
“……就因为你这般认为,智者才会逮着你坑啊。”江舍倒了杯茶给自己,“不过相比前两年的你,现在的你确实更好……那时你回来后忽然问我怎么才能更好与人相处,着实吓到我了,是因为殷小姐么?”
“嗯。”罗於逢轻声应道,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上面已经看不到到任何纹路,干干净净的手,“小鹿灯见到我以后也说我变化很大,觉得现在的我更好,我也没料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变成这样。”
江舍认同地点了点头:“确实,话变多了,你两年前性子又怪又呆,喝醉酒了还上下发疯。”
一些不想被人提起的黑历史的罗於逢咬牙切齿:“能别提那事了不。”
江舍大笑:“哈哈哈哈哈哈!你被我打得可惨了!让你耍酒疯!”
罗於逢咬牙:“那次是我喝断片了!否则怎么可能打不过你!咱们切磋可是五五开的,不信再比试一把!”
江舍拿起烙饼啃,摇头:“不要!现在打没意思,你之前受的内伤不一直没好么?和你打不是欺负你。”
罗於逢也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泄气了:“等我伤好再说。”
“或者我让师姐给你治治也行,你知道她那变态的自愈能力吗!异族真可怕,和她打架根本打不赢!”
“……你忘了我是从哪里来的吗,我见识过,比你见得多。”
“对哦,你也是从外面来的。”
罗於逢不太想继续谈论下去,岔开话题道:“拭武庄内,有内鬼。”
江舍闻言眼眸一眯,静静地饮茶,等待罗於逢继续说。
“至于是谁,我目前还未寻到,不过我在拭武庄做护卫跟随着观意时,发现她想做的每一件有关拭武庄的事,都会莫名其妙遇到阻拦,不会很顺利。我想这可能有当初破坏……破坏拭武庄和疏居一次合作的人在。”他来到拭武庄半年有余,对于拭武庄内的人基本都有认知,但那些人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他甚至怀疑……拭武庄内有人盯上了庄主之位,即便当下大家都默认观意为下一任庄主。
“一次合作?那现在是二次?”江舍问。
“二次吧,不过居主因为当年一次合作未成,心有芥蒂,所以没有答应让殷庄主来,而是选择了殷观意。”罗於逢回他。
“哦——难怪我说你怎么重伤了不好好养着,死活要抢任务跑到柳州来给人家当护卫,原来打的这主意啊,既然智者都发话了,那你一开始来拭武庄时,连殷庄主都不知道你的身份吧?”心底的疑惑终于解开了,江舍啧啧一声,揶揄看他。
“我也是见过师父之后,从他口中得知,殷庄主一直知道我是疏居的人……殷庄主与我父亲是朋友,我是通过父亲的关系来到拭武庄给观意当护卫的,不需要通过比试,用你们的话讲,叫做,走、走什么来着?”罗於逢实在想不起来那个词,像个苦恼的孩子。
“走后门啦,别你们你们的,用我们的话讲!”江舍对于他偶尔还存在的毛病还是很介意,纠正道。
“哦,是我们……反正,如果你看到拭武庄里的人有可疑行踪的话,记得告诉我。”罗於逢的目的很简单,他暂时也没打算让江舍插手他的任务,毕竟江舍手里头也有别的任务。
当然,他也有别的任务。
眼下不急。
“哎,回去和幽影阁下说一声,别再装作我们的样子出来了,这得多少仇家,我们名声还不够臭吗。”吃饱喝足,江舍躺倒在屋檐上,望着清冷的月亮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罗於逢拿起放在旁边的放着被包好的师父黑袍,问道:“我师父他有告诉你他现在住哪里吗?”
江舍思索了一阵,脑海里迅速回忆了一下那日在天下粮庄里幽影阁下的话,猛然惊叫坐起:“没有啊!!!那让我给你袍子干嘛!让你大老远送回疏居吗!”
“行吧,我知道了。”罗於逢却是见怪不怪了,淡定打开包着的衣袍摸索一阵,最后从袍子的衣角处摸出一张字条,字条的内容俨然就是住址,“哦,他现在也在柳州落脚啊,还买了个宅子。”
这个地方他知道,是个大宅子,景色可好了。
江舍眼看着他不知道从哪里摸索出来的一张字条,叹为观止:“你们师徒……真离谱啊……”
罗於逢闭眼摇头,想起以前师父的种种事,嫌弃道:“他还有更过分的,把字条藏在臭袜子里,都没拿出来,我就闻到那股臭味了,呸。”
江舍:……
忽然觉得自己师父除了啰嗦了点,其他都挺好的。
也怪罗於逢以前太呆太老实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