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书?看什么呢?让我看看。”云天玄从何不语背后抱住她,下巴结结实实的压在何不语的肩膀上。
她嫌弃的推开云天玄,这家伙没轻没重压的她肩膀疼,“看青麟宗上千年的历史,我高低得补补课。”
“青麟宗建宗千年,在神战前就已建立。”它存下的史籍资料是她所不能想象的浩瀚,“所以我想瞧瞧。”她一来就追根溯源,寻找着那本最古老的书,而她手上这卷,是藏书阁的秉灯人给她的。
她过来的时候,看到秉灯人正在写着什么,她不好意思打扰对方。
就转身自己寻找她想要的书,书海浩瀚,也没有一点提示,就像是关于相关领域的标识都没有。
秉灯人摩挲着粗糙的笔杆,他瞄见到何不语在找东西,他是最熟悉这里的人。
“小崽,找什么呢?为何不来问问我?”
一道声音无声无息的从她的背后传来,她被吓了一跳。
何不语猛地回头,那位德高望重的秉灯人就站在她身后几步远,正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她浅浅的呼气,心有余悸捂住心口,“我在找书,找一本,有关于青麟宗最初的记载,不是不找您,是见您在写字,怕打扰到您。”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该看点什么,来这里只是想多看看相关的书籍,多知晓一些准没错。
“最初的,那你必定不能错过这本。”
他眯起眼睛欢乐的笑起来,轻车熟路的从手边抽出何不语会需要的那卷书,“那卷是至宝,我可不敢拿出来给你折腾,先读这个,这个是复拓本。”
秉灯人上下打量了两眼何不语,一把把书压在了何不语的头顶,“你不太像是没好好听课的那种小崽子。”
课?什么课?
何不语没有说出自己不知道他说的课,“只是起了些兴趣,想来瞧瞧。”
“那找对了,这写的还挺有意思的,正适合你。”秉灯人点点头,搓了把自己的俊脸,“有不懂的来问我,随时可以哦。”他孤守藏书阁还挺无聊的,有个人陪他聊天也是不错的事儿。
就读了一会儿,她就有一种,在读爽文的感觉,这是谁写的?何不语回头翻了好几次都没有找到署名,这本书还挺有意思的,到底是谁写的呢?
开宗祖师居然是这样一个人,她还以为他会是一个,就是那种心怀天下,仗剑天涯那种大圣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她见识短浅了。
要她说,这位老祖宗过于叛逆了,相较于她知晓的那些个长者一类的来说,不循常矩。
“剑能说话?”何不语惬意的靠在云天玄身上,她俩挤在在一起看,刚好读到那位叛逆的开宗祖师,和他兢兢业业的本命剑吵架。
幼稚的像两个小孩。
“当然可以说话,像书里描述的,开宗祖师的这把剑已是生了剑灵的。”何不语轻轻压住书页,轻轻的呢喃,“生了灵智,便有了命。”
云天玄好奇蹭蹭她的脸,“你有吗?让我瞧瞧。”
听罢,何不语把书摊放到膝盖上,瘪着嘴表情哀伤起来,“我还没有本命剑,毕竟还在练,跟了我练这么久,你不会还没有意识到吧?”
“意识到什么?”云天玄露出愣愣的表情,迷茫的看着她,她缓慢的眨着眼睛,神情慵懒而恍惚。
短短几天的相处,何不语也多多少少了解了些对方,顺势接上回答,“意识到,剑术功夫不到家,连真家伙都碰不到,还有你昨晚几点睡的?一副迷迷糊糊的模样。”
何不语伸手戳了戳身边人,敲醒了迷迷糊糊的云天玄,她尽力的睁大眼睛,抵抗着来势汹涌的睡意,“感觉睡了,但,其实可能没睡。”她声音越来越小,整个人都压在了何不语的背上。
“都瞌睡成这样了还来寻我,你若不想看书的话,睡一会。”
“好。”她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转身就趴在何不语的膝盖上,坠入了带着腊梅香气环绕的甜蜜梦乡。
剑灵的载体是有一定要求的,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产生的。
首先,需要合适的载体。
其次,有灵气的滋养,合适的环境。
余下的就得靠机缘巧合了。
“好吧,那你今天和我一起睡,明天我陪你一起收拾。”
何不语和云天玄带着一沓书回到了小院子,一路上何不语一瘸一拐的,罪魁祸首是身旁那个给她抱着书的家伙。
腿麻了。
何不语的院子里刚好有一间房,云天玄也不挑,她也没什么行李,带个自己就住进了小院子。
那个房间空荡荡的,连一张桌子都没有,风淼压根就没有想过自己短时间内还会有一个弟子,作为天枢宫中的首席亲传弟子,宫中的各项职权也在最近陆续交付于何不言手中,他也才开始熟悉流程。
在云天玄接过腰牌后,何不言就通知了天玑宫,为新的同门亲传打点需要的东西。
“师尊就咱仨亲传,你还得从基础练起,我看看,”她拿起兄长给云天玄的纸页,上面细细的列出了宗门的修习课程安排,“你还必须得去文杰堂听听课,入个门,晨习后,下午你就和我修炼。”看得出来,宗门对新来弟子基础知识修习的重视。
云天玄只是捧着粗瓷杯子坐在凳子上,只是下意识的冲着何不语点点头。
“别看我了,由于年龄限制,我学的东西也不多,还得循序渐进,超过我所知的范围你就得去问兄长或师尊了。”
自从云天玄出幻境后这几天,她都是一副呆呆愣愣的模样,对外界的反应也颇为迟钝。
“书符必以诚心诚意出之方能应验,若心念紊乱肢体不解者为之,虽符咒已得真传,必无灵异,盖鬼神弃之矣。”
“故书符有七戒,一戒心念不正,二戒手口污秽,三戒用品不洁,四戒口不应心,五戒方向不正,六戒吃荤饮酒,七戒复笔改笔,凡此七戒若能确尊不犯,鬼神鉴其诚意,又奉上敕,必闻召即行,应念而至。”
何不语捧着书,坐在树下的小凳子念书,云天玄直接躺在冰凉的台阶上,她停下来,“云姐,今日学堂讲授了什么些?”
“嗯,画画?”云天玄心虚的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才出声回答。
青麟宗的第一课从来不会一上来教绘制符箓,教的是她刚刚在读的,“好呀你,师长教的你不听,现在我个半吊子念叨两句你倒听起来了。”何不语拿着书,坐在她身边。
“我是剑修。”她顺势转头看向小姑娘,“那老头絮絮叨叨的,我嫌烦。”
何不语严肃的敲了敲地板,作为她的师姐,有必要监督云天玄的修行进度,“剑修?甭说剑修了,你种药草的也得听符箓课,多多少少懂些!”
“这个只是入门级,你也得画,拿着好好读读,别到时候师尊问你,你两眼一抹黑,什么都说不出来。”何不语把书塞到云天玄的怀里,她顺从的抱住那本薄书,既然是不语给她的,那就好好读一读。
云天玄转动眼眸,看向看着自己的何不语,“那你现在在学什么?”
专注的目光看的何不语有些不太自在,她躲开云天玄的视线,又从旁边抽出一本书来,遮掩住自己的面容,“在学小六壬。”
“啊。”
“啊什么,你也得学。”
“确实都得学。”安柒轻车熟路的进了小院儿,从露道沿儿边走过来,出声附和道。
自从带着云天玄见完何不言何不语后,风淼就跟焊在了天权宫里似的,除了安柒帮忙送来一些给何不言的东西外,他们几乎接不到关于师尊的消息。
“要习惯,每次,收完徒后就会有一段时间非常忙碌,剑修修习门类少,不像符修的符箓,医修的针灸,五运六气盘,但宗门有要求,一些入门的都得学,不管你是什么修士。”安柒拿着一沓文书,坐在了何不语的身边。
云天玄拿起何不语塞过来的书,相当困难的坐起来,苦恼的翻起书来,她一向不爱这些,密密麻麻每一页都是字儿的书,若是有点图画她还勉强能提点儿兴趣。
翻到第一页她就开始瞌睡了。
更别提在学堂上,一边是密密麻麻的字儿,另一边是絮絮叨叨的讲。
“看起来挺文气的,其实不爱读书,倒是你,喜欢的紧。”安琪瞄了眼已经开始打瞌睡的云天玄,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这不是想多知道一点儿嘛。”
“再过一段时间,你也得接手一部分天枢宫的文书了,咱们两宫可是文书最多的,多的各有千秋,”似乎是回忆到了曾经的悲惨经历,安柒下意识的揉了一下自己的手指,除了虎口处的后开茧外,就是指尖的,“若是有人拿咱们这里的文书当法器,定能淹败对手。”
天枢公文费眼睛,因为大部分他们都得过目。
天权公文费手指,大部分的公文都是他们校正。
在最忙的时候,那些文书摆都得摆一个侧殿,不过这些事情得等何不语真正接手的时候,才会知道了。
“天玄?”
就在她们聊天的时候,云天玄又一次昏睡了过去。
那卷书还稳稳的拿在手里。
但人已经睡得不省人事。
安柒的视线在两人间反复横跳,最终只得从唇齿间蹦出句,“……今后,可要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