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石火间,白喻操纵异能,那飞扑而来的利爪瞬间顿在了空中。
下一刻,一股无形的力像攥紧的拳头沉重地打出去,击中泰逢的肚子,软肉凹陷,猛然摔去去很远,重重砸在墙壁上,响起沉闷轰隆的撞击声。
泰逢骨头瞬间扭曲断裂,只被韧性的皮毛包裹着,摇摇欲坠地苟延残喘,可也只是来得及朝白喻这边看上一眼,便瞪着眼睛瞬间失去了呼吸。
白喻沉沉呼出一口气,目光紧盯向黑暗的前方,半明不明的视线里,几只泰逢正四肢趴在地上,狰狞蓄势地杵在那里,随时都会攻击过来,很显然,刚刚死去的那只泰逢无非是一只探路的小卒罢了。
不过有一点让白喻感到奇怪,他能明显感受到这些泰逢对他的畏惧和害怕,在这样绝对强大的威压下,无论对于人还是其他的生物,第一反应便是赶紧逃离危险保存性命。
可是这几只泰逢就像是故意死死守在这处通道,不让白喻过去似的。
这个想法让白喻感到惊奇,随即却是不由想到了那只被轻而易举就解决掉的泰逢王夫。
他倒是来了兴趣,十分想看看这王夫下令务必要完成的任务——这些泰逢一定要守住的东西,到底时什么。
尤其还是在这充满神秘未知色彩的地下室里。
白喻冷漠的脸上突然扬起一抹冷笑,目光犀利地盯向那几只泰逢,意念涌动。
这几只泰逢还尚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悲惨命运,只是警惕地盯着白喻,可下一刻,原本支撑身体的四肢突然震颤起来,连覆盖的皮毛都因此直立起来。
泰逢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双臂,却是亲眼看着,那手臂上的肌肉突然挤破皮毛裸露出来,像虫子一样蠕动着,随即血管炸裂,浓稠的蓝色液体喷涌出来。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突然,泰逢还没来得及反应,那肌肉便迅速溶解,毫秒的时间内,就只剩下森白的骨头。
这骨头还算坚韧,依旧支撑着陷入愣怔的泰逢,手臂上肉块化脓脱落的同时,整个腹部也裂开,那些蓝色透明的肠子心肝也啪嗒掉出来,一边腐烂,一边跳动着。
在白喻的视线里,这一切发生的都极为恶心,忍不住微微撇过头去,甚至开始谴责起自己为什么要用这样的剿杀手段。
不过用都用了,就这样吧,白喻心里无奈地叹口气,终于朝这些给改造所带来厄运的泰逢发动了最后的攻击。
它们只剩下脑袋和脊柱了,却依旧顽强地支撑着那副骨架,白喻甚至有些感叹泰逢这种异变生物的顽强。
在叹息中,白喻捏爆了它们的脑袋,一阵白浆还没来得及飞溅到墙壁上,就被异能拦下,化作了毫不起眼的尘埃。
三五下,白喻便将这些泰逢的尸体处理了,净化掉了上面携带的呤。
呤这种东西,确实有很复杂的结构,如果不是因为异能的便利,恐怕也无法很好地对付这棘手的东西,不然如今的呤污染就不可能成为一种无法消灭的绝症了。
白喻继续背着江近往前走去,适应了黑暗后,这狭长的通道似乎也变得明亮起来。
白喻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不是他眼睛越来越能看到黑暗,而是面前不远处真的有灯光映照过来。
这结果让白喻不由挑眉,甚至下意识深思着眯了眯眼睛,他迎着光走进去,在想象着即将见证什么光辉的时刻。
终于,白喻走到了通道的出口,灯光彻底照亮了他,然而目之所见,白喻恨不得立刻戳瞎自己的眼睛,那是足够让一个男人跪下忏悔谢罪的一幕。
只见面前是一个一米五左右的空旷宽敞的高台,用特殊材料砌起来,泛着微弱的金属光泽,跟四周暗色的墙壁形成光亮的反差,会让人下意识聚焦在高台之上。
有一个鸟笼似的铁笼子,突兀又违和地伫立在那里,大大的,密集的,笼罩在高台之上,坚硬地扎入地底。
而在高台的中心,却是跪着一个挺着肚子的孕妇,纤长有力的四肢被铁链锁住,铁链另一端牢牢固定在鸟笼的四周,她全身光.裸,女性的特征完全呈现在白喻面前,一头黄色的头发垂在脑袋两侧,遮挡住了她低垂的面容。
就算没有立刻见到这个女性的真面目,白喻看着那丰满窈窕凹凸有致的躯体,似乎也能想象到这是一个如何容貌昳丽姿色美艳的女人。
但如果她没有长着跟泰逢一样尖利的爪子,以及身后拖出一条老虎尾巴来,白喻会继续坚持自己在见到对方后不自禁冒出来的想法。
只可惜,事实往往跟妄想天差地别。
甚至,白喻在震惊过后能准确地说出这个女性的称号。
她就是这一批泰逢族类的女王。
然而如今,却是被囚禁在了一处昏暗又明亮的地下室里,被铁链牢牢锁住,怀着身孕,似乎气息奄奄。
那些泰逢似乎就是为了她而来,或许是想要救她出去,然而行动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被同样闯进这里的白喻给一网打尽了。
不过白喻很快便更改了心中的想法。
只见那高台之上,鸟笼之中,看起来光滑的黑色地面,其实有些脏污,甚至能看到某种计生用品的痕迹,还有某种液体干涸之后那特有的肮脏的颜色。
看清楚这些细节后,白喻突然愣了一下,随即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下来。
不是,这怎么回事?
人类这种伟大的发明怎么会出现在一只泰逢雌性的身旁?!
到底是他见少识少,还是这个世界本就是那么魔幻??!
而这时,白喻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一处违和的地方,泰逢似人,却被虎皮一样的皮毛覆盖,本不应该是肌肤.裸.露的模样。
而此刻的这只女王,却已经蜕变成了另外一番模样,有人用手段将她的毛发祛除了,把她变得跟人一样。
甚至,还怀孕了。
想至此,白喻震惊中瞬间涌起一股恶心的感觉,这个世界的人类到底有多丧心病狂毫无底线,竟然会猎奇到对这种异变生物出手。
也难怪小镇一直受泰逢骚扰,以及因为泰逢引来那么一大群天狗,而改造所那些奇奇怪怪的红外线加激光的防护,恐怕也是为了这一层不为人知的恶心原因。
而能做到这一步的,也只有异能者。
按照神秘人和寒若的性格,做出这种事的不可能是流浪者,剩下的可能,就只有异能者协会的人了。
只有他们,才有能耐在这里做出这种隐秘又恶心的事情,或许这里不仅仅只囚禁过泰逢女王。
恐怕神秘人出现在改造所,不仅仅是为了让他见江近,或者是带走所谓的叛徒。
对方所谓的直觉,也只是掌握了足够的信息,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想到这里,白喻心情更加复杂了。
这就是异能者协会的人。
就在这时,鸟笼里的泰逢女王似乎才终于察觉到了有陌生气息的靠近,有些迟滞地抬起头来,看向了白喻所在的方向。
那黄色干枯的头发顺着脸颊滑落,露出一张带着细微绒毛的面容来,黑沉沉的眼睛,苍白白的皮肤,鼻梁小巧高挺,薄唇柔软弹性。
这确实是一张漂亮的面孔,就连有所预料的白喻,也微微惊诧的程度。
也是这一眼,白喻突然理解这样归属于人类敌人的异变生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昏暗又情.色的地方。
她的美貌,战胜了她的种族,她还有完美到极致的身材,她还是至高无上的女王。
白喻呆住,脑袋乱七八糟,都是对人性的欲言又止。
然而就在这时,那泰逢女王似乎是终于反应过来了,黑沉沉没有焦距的眼睛顿时锃亮起来,可却是盛满仇恨的火焰,瞪大了瞳孔盯着白喻,开始龇牙咧嘴起来。
她挣扎着从跪倒的地上爬起来,拉扯着锁链要冲破牢笼,朝白喻攻击而去。
这一切发生得突然,白喻瞬间惊醒,这才回过神来,深深看向了终于窥探到一丝野性的泰逢女王。
他也瞬间看清楚,这富有攻击性的女王已经被拔去了最尖利的犬齿,此刻牙床上露出几个黑色的大窟窿,她嘶吼着,那声音从黑洞里泄气般地挤出来,丝毫没有了威慑力。
而她的脖颈上也佩戴着能控制神经电流压制异能的颈环,使她更加成为任人宰割的鱼肉,歇斯底里地成为人类的玩物。
白喻此刻唏嘘大过了对异变生物的厌恶。
他只是沉沉地注视着竭力挣扎把锁链拉扯出砰砰声的泰逢女王。
也不过是数秒的时间,白喻便做出了决定,决定让这个饱受磨难的泰逢女王痛痛快快地死去。
他眨了一下眼睛,下一刻,泰逢女王挣扎的躯体便瞬间顿住。
此刻泰逢女王似乎意识到了危险的来临,看着白喻的目光不再是如烈火的仇恨,反而露出一丝无措的茫然来,紧紧盯着白喻。
白喻又眨了一下眼睛,泰逢女王突然紧绷起身体来,猛然瞪大了瞳孔。
似乎真的意识到了什么,她盯向白喻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
紧接着身体猛然跪下,软倒着向前扑去,铁链却是坠着她的双手,将她牢牢扯住,避免了直接砸在地上。
锁链因为突如其来的力道晃晃悠悠,晃着那具已经没有意识的躯体。
白喻冷漠又复杂地看着这一幕,心头五味杂陈。
然而下一刻,白喻眼睛里却突然掉进了极为细微的东西。
像是水一样的东西,从泰逢女王被头发遮住的面颊上,砸落在了地上。
白喻着实愣了一下,随即心头大为震撼。
异变生物竟然也有人类一样的情感?
她这是……哭了?
面前的这一幕完全颠覆了白喻才刚被颠覆过的认知,刚刚下手的时候,他铁手无情,此刻却指尖有些颤抖。
倒不是突然同情起了什么异变生物,而是猛然意识到,异变生物或许是一种比他想象中还要复杂的东西。
就在这时,白喻身后的通道又传来了动静,是让他熟悉的脚步声。
白喻立马回过神来,赶紧转头看去,便见黑暗的通道里,迎着光走出一道同样黑暗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