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的一个秘密。”从花纹粗糙的面具露出来的，那双深棕色的眸子划过一丝恶劣，“有关你和你妹妹。”

高丞强装镇定。他疼得汗水打湿了发梢，脸色惨白，但还是嘴硬地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是真听不懂，还是假装听不懂？”

高丞看见迟不晚弯下腰，凑近自己，一字一句，让他如坠冰窖。

“如果别人知道，你和你妹妹背地里，其实已经……”

“住口！”高丞失声大喊，“是她引诱我的！是她勾引我在先的！我什么都没有做！那个孩子也与我无关！”

“啪”。

高丞的另一半脸也被抽了一巴掌。那半张脸迅速肿起，和已经被打了一会儿的那半张脸形成鲜明的对称。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被最毒的马蜂蛰了。

“一个巴掌拍不响。”迟不晚甩了甩有些酸痛的手，脚上的力气重了三分，说，“是你心存恶意，故意勾引你妹的吧。”

“本来就是拿来给人玩的，先给我尝尝，也没什么不好的吧……啊——”

迟不晚踢了一脚高丞的头。

高丞只感觉自己科目和的伤口像是被一辆飞驰的大卡车反复碾压了。

有两秒钟，高丞只觉得眼前被一片白光笼罩。紧接着，他只觉得自己的头就像是装满水的桶，而迟来的钝痛就是时不时洒出来的水。

【啊啊啊啊！怎么会有这么禽兽的人！宿主！上！给我狠狠地打他！】

“骂你禽兽都是在夸你了。”迟不晚被恶心到了，又给他踹了几脚。

高丞眼底划过一道暗光。

突如其来地，高丞没被迟不晚踩到的那只手擒住迟不晚的脚踝。

迟不晚目光一横，直觉不好。

不等迟不晚反应过来，高丞突然迸发出强大的力量，就像是拽一头牛一样，使劲一拉……

没拉动。

高丞不死心，又拉了几次。

迟不晚就像一座山一样，稳稳地站在原地。

“你怎么可能……站得那么死？”高丞终于破防了，他崩溃地说，“你怎么动也不动。”

“都说了，你是个弱鸡。”迟不晚翻了个白眼，在高丞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脚甩开他的手，顺便再踹了他几脚。

高丞不还手，嘴里叨叨着：“完了，都完了。”

他倒在地上，双眼无神，心如死灰。泪缓缓地聚集在他的眼眶间，随后又下滑，与爬满了整张脸的血液混合再一起，如同一桩惨案。

迟不晚后退几步，在一旁的桌子上，看见了几张见缝插针，幸存着的干净纸巾，捡起来，擦自己的鞋尖。

【宿主，我们现在怎么办？】

“没想到高丞居然会自爆，他做的这些肮脏事情。”迟不晚抚平领带上的皱纹，问智能小U，“刚刚那些他说的那些话，你可以录下来，发到我的手机上吗？”

【当然可以，不过需要一点小小的费用……】

“你就说，多少救赎值吧？”

【嘿嘿嘿，只需要100救赎点。怎么样，很划算吧？】

“哼哼，区区100？拿下！”迟不晚看着自己余额里的救赎值，信心满满，出手大方。

经过她这么多天的积累，救赎值已经到达了5000。

她现在，也勉强算得上“有钱”了。

智能小U欢快地答应了，而后又像是想起什么，尝试性地开口，问迟不晚。

【咳咳，宿主，要不要抽奖？】

“不要。”迟不晚面无表情，飞速拒绝。

【这次有新的产品，绝对包你满意！第20次还有幸运大奖！】

“……你这就让我有点犹豫了。”迟不晚虽然心里不愿意抽奖，但是又对智能小U口里的幸运大奖十分好奇。

【保证能赚，应该对你非常有用。】

“……那抽抽试试？”

【滴~[湿.身.诱.惑]x10，[大战三天三夜·丸]x5，[初级忘情水]x1】

“忘情水是，一忘皆空？”

【这个是新研发的。具体的会有什么样的作用……我也不知道，嘿嘿。】

“朕要你何用。”迟不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余光中，她注意到身后有身影靠近她。

顿时，她的喉咙突然被扣住了。

“你知道了我的秘密，你绝对不能活下去！”高丞的声音充满着杀意。他的脸挂满了鲜血，狰狞得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他锁住迟不晚脖子，手缓缓发力，另一只手拽下了她的面具。

面具划过她的脸颊，眼眸如镜，倒映出高丞错愕的身影。

“是你！”高丞认出了她的样子，愣了两秒后猖狂大笑，“哈哈哈哈，正好，天助我也。你今天绝对不能活！”

迟不晚的脸顿时一片通红。她甚至看起来，呼吸也不是很顺畅。

高丞感觉不太对劲，但是他又说不上来——

直到一阵钝痛如同钢针一般，戳穿了他的腹部。

高丞吃痛，松开钳制住迟不晚的手。

他再次中了迟不晚的拳头。

“你怎么可能……还有力气挣脱？”高丞绝望地捂住腹部，浑身的力量就像是被看不见的手抽离出来了。他就像是软趴趴的柿子皮，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我还想问你，你怎么就像是一个打不死的小强，一直在阴沟里伺机而动，想来偷袭呢。”迟不晚叹了口气，摸着自己有些发酸的脖子，心有余悸。

如果是在现实中，碰到这种情况，她早就死了。

可还好，这是游戏。

游戏，只看数值。

迟不晚口里含着一个体力丸。

而高丞已经蠕动到了墙边，不知道按了什么按钮，突然整个房间的光变成了红光，伴随着响亮的警笛声。

【宿主，不好，他按下按钮了！我们快走！】

“你已经得罪了我，我一定不会让你活着离开这里的！”高丞像是魔怔了般，放肆大笑，比了个三，“只用三分钟。他们就会派人上来，哈哈哈哈。”

【宿主，怎么办？我们快翻窗离开吧呜呜呜，正好下面是一个平台。】

闻言，迟不晚去窗边。然而窗户是封死的——为了防止有人跳楼或逃跑。

【砸窗应该可以吧？】

高丞已经看出来了迟不晚的心中想法，出声打断了她的念头：“哈哈哈，没用的！这款玻璃是防爆的，子弹都不一定能打断，别说你这种肉.身来。”

时间来不及给迟不晚过多时间考虑后果。

她脑海里闪过一道灵光，而她当机立断，抓住了那道灵光。

“小U，你把忘情水拿出来。”迟不晚在心里默默读秒，同时上下打量了一番高丞，脸上的笑容变得微妙，“既然我们已经暂时暴露了，并且无法逃走，那么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选。”

【啥？什么两条路？这不是没有路吗？】

“一条是，将他彻底解决。但是之后我们可能要被迫逃亡，浪迹天涯，并不利于我们之后的行动。”

【22222，我选第二个。】

“而另一条，那就是简单点，只需要让他失忆就好了。”

迟不晚垂眸，手腕一翻，一个瓶子就凭空出现在她的手掌上。

从外表看，就像是一瓶普通的550ml矿泉水，商标出写了五个黑色粗体大字：初级忘情水。里面的液体是乳白色的，就像是稀释了两倍的牛奶。

整瓶忘情水就像是从某个不知名的小工坊里加工出来的，看起来没有任何的营业执照。

“……你这瓶子也太显眼了吧。”迟不晚吐槽道，“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我存着什么心思。”

【嘿嘿，宿主你加油，等反馈哦～】

迟不晚微笑，看向蜷缩在角落，狼狈不堪，已在强弩之末的高丞。

一直盯着迟不晚面部变化的高丞，不仅没能看见迟不晚露出惊慌的神色，反而看见迟不晚悠哉悠哉地朝他走来，忍不住向后挪动，紧张地警告她：“你……你别过来！站住！”

“虚张声势。”迟不晚来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他。见到高丞就像是纸老虎一般，她不由得嗤笑一声。

迟不晚不理会高丞口中没有效益的警告，手握成拳，高悬。

高丞一瑟缩，手抱住自己的头，企图护住上半身；又忽然想到，自己两次都是被迟不晚打到下半身，手慌慌张张地下移。

“三分钟，足够我对你做点什么了。”迟不晚抓住这个机会，拳化为掌，在高丞还没来得及护住头的时候，一手钳住他的下巴，逼迫他不得不张开嘴；另一只手握住瓶身，大拇指和食指搭在瓶盖上，轻轻一转，忘情水的盖子被她轻松拧开。

高丞害怕的瞳孔中，浮现出忘情水瓶的身影，以及迟不晚不怀好意的笑。

“什……唔……你给我……喂了什么？”高丞剧烈地挣扎，然而在迟不晚的压制下，宛若杯水车薪。

容不得他拒绝，迟不晚也听不清他讲了什么，只是将水一股脑地往他口里灌。

“这些够吗？”迟不晚有点肉疼，问智能小U。

【不造诶，主系统老师没有讲过。不过，量大肯定管饱。】

“……你够狠。”迟不晚见到高丞吞进去的比吐出来的还要少，而时间已经过了大半，有点心急。她皱着眉头，

高丞妄图通过呼吸，让会厌软骨盖住食道，从而不让忘情水进入胃里。然而他忘了，这样一来气管就会露出来——他会呛到。

“唔……什么东西……我不喝。”

高丞弯腰疯狂咳嗽，整张脸涨红成猴子屁,股的颜色。

迟不晚善解人意地将瓶子移开，拍他的背，帮他缓解喝得太急的痛苦，然而说出的话却充满了威胁，“这可由不了你。乖乖听话，你会少受很多的苦头。”

【宿主，你现在这个样子，好像一个反派啊。就像是那种童话故事里，炼黑药水的女巫。】

迟不晚挑了下眉，待到高丞稍微缓过一点后，又重复之前的动作，手上往高丞嘴里灌忘情水的动作却没有减弱半分。

这下，高丞配合多了，不怎么挣扎。

她在跟智能小U嘴炮，“哦～那我也得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反派。嗯……最智勇双全，机智过人，超凡脱俗，宇宙无敌第一的……”

【宿主宿主，你先别说了，我怎么感觉你手下的这个人，快要驾鹤归西了？】

迟不晚一惊，连忙低下头。

高丞已经脸色发紫，双眼翻白，就像一只离岸许久的鱼。

她失声道：“小U，他还活着吗？”

【哟，宿主，现在知道怕了？你放心，他的生命力很顽强，我只不过是吓吓你。】

“？智能小U，你学坏了。”

【宿主，这不过是一款游戏，里面的人物，对你来说，都是npc而已。】

“咦，这个问题我还从没有想过诶。不过，我认为，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敬畏生命呢。”迟不晚被智能小U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到了，她歪头想了一会儿，继续说，“毕竟你也不会告诉我，我面前的人是否为玩家。万一是真人，那我不就相当于杀人了？”

全息游戏跟普通的pc网游差别，就在这极强的代入感中。

不过好在，这也不过是一个救赎攻略性的游戏。一般情况，应该不会充满太多的血腥和暴力。

高丞的面色已经缓和了许多。然而他此刻却不说话，像是傻掉了一样。

“砰嗵”一声，大门被推开。

来的人正是赵哥。

他身后跟着五六个黑衣人。他们戴着墨镜，穿着西装，气势汹汹。

“怎么回事？”赵哥看见眼前的闹剧，皱紧眉头。

高丞仍然在地上喘.息，面露迷茫之色。

“他现在是在药效里吗？”迟不晚在心里疯狂cue小U。

智能小U也很迷茫。

【应该是……吧？】

迟不晚叹了口气，抬眸时，眼神一片坚定。

无论如何，现在都是她的胡编乱造的时间了。

【没事，宿主，现在是你的show time！】

“赵哥，是这样的，我们两个人正在玩一些……少儿不宜的东西。”迟不晚诚恳地说。

赵哥沉默了一会儿，指着倒在地上，满头是血的高丞说：“这种……也是情.趣？”

“您也知道，年轻人嘛，什么都喜欢尝试。”迟不晚意有所指，“这不，下手就有点重了。”

“他请你来？”

迟不晚使劲地点头。

“那为什么要按下警报？”赵哥并不上当。他的眼珠子一转，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因为……他喜欢暴.露。”迟不晚面不改色地说，“被大家看见，这也是他的x.p。”

“所以……你们把我们当成你们play中的一环？”赵哥难以置信，但是在迟不晚真挚的眼光下，又莫名觉得有些合理。

“他之前不是还没有吗？”赵哥艰难地说。

“所以现在就暴露出了他的真实爱好嘛。”迟不晚笑眯眯地往高丞身上泼脏水。

赵哥瞠目结舌，三观被颠覆了个七七八八。就连他身后的黑衣人小声的讨论声，也无法撼动赵哥心底巨大的震撼和沉默。

就在这个时候，高丞有了动静。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的身上。

迟不晚的心悬起来了半分。她双手握拳，尽可能维持住面上的平静。

【啊啊啊，宿主，忘情水不会没用吧！！好紧张。】

高丞环顾四周，视线忽然锁定在迟不晚身上，指着迟不晚，一字一句，慢慢地开口：“这个女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