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攸瞳孔一紧，因愤怒而发热的身体迅速凉了下来，后背冒出一阵冷汗，心脏快速跳动起来。

“怎么会，怎么会有第三个系统？”

“什么系统？”龙隅第一时间发现她的变化，小小的身影扫向四周，除了屋内的两人，这附近只有他们的存在。

“没什么。”

许攸咬住嘴唇，强行冷静下来，现在当务之急是救出许家二小姐，她使用息游步，无声靠近陷入癫狂的男人。

就在她准备动手时，对上一双清澈的眼眸，少女微微摇头，用眼神示意她赶紧离开。

许攸心里莫名一酸，同样摇头拒绝，原来这就是许家二小姐。

就在蒋数再次挥舞匕首时，赤霄出鞘，如同一阵历风，扫向他的后背。

少女看到她的动作，艰难抱住他的双腿，哑着嗓子吼道，“快走，你不是他的对手。”

蒋数察觉到背后凌厉的杀意，眉角微微上扬，地上的板凳瞬间化成坚韧的巨盾，挡在他身后。

他轻轻一动，轻松挣脱她的束缚，双脚用力一踹，瘦小的身影撞到床沿，发出哐当一声，这才转身看向许攸，惊讶道，“竟然有人敢闯进蒋家。”

许攸腕了一个漂亮的剑花，不屑地勾起唇角，“这是蒋家吗？谎言说久了，你自己都信了。”

看到她鄙夷的眼神，蒋数脸瞬间拉了下来，他仿佛又回到在许家的日子，那些人就是这么看着他。

不，许家人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他连做跟班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羡慕地站在族学外，看着其他人在里面修行，还不敢让人发现他在偷窥。

他双眼赤红，头发因愤怒立了起来，地上的碎片一一悬浮在空中。

“你该死。”

许攸轻呼一口气，握紧赤霄，“就让我看看天府院第一人的实力。”

空中碎片如同利刃一般，齐齐像她射去，她灵活走位，快速舞剑，将密密麻麻的碎片一一击碎。

看到她这么游刃有余，蒋数认真起来，取出一把长刀，朝她砍来。

许攸径直迎接上去，刀刃相接，发出刺耳的声响，两个人胶着在一起，不过短短几息，就过了数十招。

待她熟悉蒋数的招数后，使用太极剑法，时而快时而慢，攻向他的薄弱处，将对方的招数一一化解。

蒋数头一歪，一道剑痕出现在他脸颊，溢出鲜红的血液，她诡异的身法和剑招，让他招架不住。哪怕他换了一个刀法，对方很快就能将其破解，她用的到底是什么剑法，竟如此厉害。

见他处于劣势，许攸趁胜追击，她右手微微用力，把刀身狠狠压制下去，右腿猝不及防地踹向他的下盘。

蒋数骨头一痛，往后退了几步，他甩了甩酸涩的手臂，感受到她强烈的压迫感，她炼体等级在自己之上，不可与她硬碰硬。

“你的力气和你的脸太不相配，女人还是温婉点好。”

都到这种时候，还有心思来训诫她，真是可笑，她讽刺道，“巧了，我也觉得男人应该乖巧点。”

见两人对峙，少女抓紧手中的衣服，紧张地看着许攸，从她身上看到另一个身影，“想必姐姐长大后，就和她一样，真好。”

蒋数从未见过这么强势可恶的女人，咬牙切齿道，“你很好，我很久没这么生气，我要把你做成第二个玩具，和许家二小姐作伴。”

话毕，他手上青筋暴起，墙上的画像剧烈震动，少女连忙抓住床脚，稳住不停移动的身体。

许攸脚下地面猛地陷落下去，她脚尖轻垫，一个后空翻，还没停稳，脚下再次一空。她身形一动，灵活躲开大大小小的地陷，直到他们彻底拉开距离，对方才停了下来。

蒋数阴郁地看着许攸站在仅几寸的地面，要不是他修为不够，定让她无落脚之地。

不过这样也足以，他所留下的地面中仅有几块是实地，且距离甚远，她插翅难飞。

许攸打量面前仅有的落脚点，她四周都凹陷下去，稍有不注意，就会落入洞底，看来他不打算与自己近战肉搏。

转眼间，一股剧烈的寒意在房间集聚，无数道冰刃从天而降，她立刻打开伞面，将自己牢牢护住，在如此大的冲击下，许攸肌肉暴起，转动伞面，迎接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哐~”

锋利的冰刀狠狠刺向伞面，却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坠落到深不见底的洞坑当中。

蒋数贪婪地注视黑伞，这少女来历定不一般，所用功法灵器皆非凡品。

“这把伞竟然是八品黄级防御灵器，怪不得能挡住我的冰刃，落在你手里着实可惜。”

“如果你束手就擒，我还能给你一个痛快。”

在他看来，许攸已经被他死死克制住，困在原地，无法动弹，只能被动抵抗。

“是吗，那该我了。”

许攸体内灵力快速流动起来，无数个火球出现在蒋数身旁，将他华丽的道袍吞噬干净。

蒋数感受到灼热的烫意，眼睛瞪得老大，怎么都没想到她竟然是灵体双修，且修灵远强于炼体。

他立刻使用清泉术，想要扑灭身上的火焰，却发现它反而燃烧的更加剧烈。他裸露在外的右手被烈焰舔舐，很快就失去知觉，火光顺着手腕往上攀爬。

蒋数心中一凛，立刻用冰刃将焦黑的右手切断，这断掌之痛让他更加疯狂，面目狰狞地瞪着伞下身影。

火焰烧掉他的华服后，露出他身上粉蓝色内甲，这内甲由三四件衣服拼接而成，勉强将他壮硕的躯体包裹住，显得他格外滑稽可笑。

许攸啧啧摇头，嘲讽道，“想必这就是徐夫人给二小姐准备的防御法衣，没想到被一个畜生掠夺，不知道天府院的众人是否知道，大名鼎鼎的蒋数，竟然穿着女人的法衣，并借此保住了性命。”

被她戳到痛处，他捂住不断流血的手腕，阴郁地吼道，“你给我住嘴。”

许攸却没有停下来，“你能用灵石换取上好的衣服，却无法换掉你身上那些珍贵灵器，你戴的齐兰花储物戒，应该是许夫人专门为女儿打造。”

“你窃取了许攸的一切，如同寄生虫一般，趴在她身上吸血，结果还是一败涂地。这资源用在你身上，真是暴敛天物，还不如烂在库房里。”

蒋数拿出止血丹，一口吞下，身上的伤口瞬间凝固，他浑身充满戾气，脸上青筋暴起，大滴的汗水从额角滑落，如同困兽一般凶狠地瞪着许攸。

“啧啧，这哪里像温和高贵的蒋师兄，真遗憾，不能让所有人看到你真实的面孔。”

在无人看见的深坑里，飞着无数只火蝴蝶，它们穿过所有落脚点，最后停留在两三个地方，振翅飞舞。

“你以为这样就能彻底击败我吗？”

他动用体力全部灵力，激活手中的符篆，一股脑丢到许攸面前。

一时之间，冰与火、雷与电齐齐朝她射去，许攸睁大眼睛，清楚地看到每一道符篆的痕迹，她右手灵活地转动赤霄，将它们一一劈散；另一只手则以伞为剑，双剑并行。

瘫在地上的少女愣在原地，看到无数道剑影与五颜六色的光芒激励碰撞，锐利的剑鸣声在屋内回响，只见她身形像幽灵一般，不过几步，就从深坑中来到蒋数面前，寒光逼人的剑锋犹如灵蛇一般，朝他攻去。

蒋数狼狈地躲避密集的剑影，怎么都没想到她不但击溃所有符篆，还能绕出他设置的陷阱，她的身法定在黄阶之上。

在此攻势下，裹在他身上的法衣发出咔嚓一声，强行拼接的地方产生一道道裂缝，如同被拆穿的谎言，碎成一地。

蒋数从未如此明显地感受到死亡的威胁，心脏就像被狠狠捏碎，让他无法呼吸，他大声求饶道，“道友，你究竟想要什么，一切都可以商量。”

“我想要你死。”

听到她饱含杀意的声音，他颤着手想从储物戒中翻找保命的东西，却发现早就把阵法灵石挥霍干净，只剩下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而他更因为生气，在库房和蒋婆发脾气，将所有东西砸了个遍，还没来得及补充。

许攸没有给他反抗的机会，一剑刺穿他的胸膛，挑破他的手脚筋，嫌弃地拽住衣领，如同丢垃圾一般，扔到少女身边。

女孩震惊地看着血淋淋的蒋数，他哑着嗓子哀嚎着，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凄惨神情，原来恶兽也能被抽筋拔骨。

许攸把木兰花戒指用水冲干净，拿起她焦黑的手，小心戴上去，看着她奄奄一息的身体，怜惜道，“你等等我，我去给你找丹药。”

女孩一把抓住她的手，“别去，姐姐，所有丹药都被他用完了，就算有，对我也没有任何作用。”

感受到那粗糙的手感，许攸垂下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许攸看向一边正努力往外爬的蒋数，再看看少女身上恐怖的伤口，拿出一把猝了毒的匕首，塞进她手里，“你想亲自报仇吗？”

少女神情一滞，呆愣地看着手中的匕首，恍惚地问道，“我能报仇吗？”

她真的可以亲手杀了他吗？

“你当然可以。”

许攸把蒋数一把拖过来，送到女孩手边，留下一连串血迹。

少女灿然一笑，努力握紧手中的匕首，颤巍巍地靠近他的身体，喃喃自语道，“我的手现在不太稳了，不知道要多少下，才能结束他的生命。”

蒋数直勾勾地盯着漆黑的匕首，闻到一股野兽的腥臭味，强烈的求生欲让他剧烈挣扎起来，却被几条藤蔓死死控住，无法动弹。

“二小姐，不要，看在我娘的份上，饶我一次好好。”

看到他恐惧的眼神，少女疑惑地歪了歪头，原来他也会害怕、会疼痛、会求饶。

可是她和叶奴，也曾经这么求过他，但是没有任何作用，反而让他更加兴奋。

她是不是也应该兴奋呢？

就在匕首即将剁下去时，一道年迈的女声突然出现，“攸儿，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