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傅维诺思索了一下,随后在印常赫的目光中缓缓展开笑颜。
“改变心意是一瞬间变化的事,但喜欢的感觉是从生活中方方面面累积的。
你是个很可靠的人,让我体会到了很大的安全感。还记得你第一次送我礼物时吗?那只小羊,除了我的家人,你是第一个以我的生肖来送我礼物的人。我当时很触动,觉得你很细心。
后来我离开时,你半夜来我家门口,问我明天回不回家。我觉得你又纯情又可爱,也很感动你真的把我当成了家人。
你给我告白时我吓坏了,其实当时我对你就已经很有好感了,但我们之间悬殊太大,我并不觉得我们能在一起。”
“为什么?”印常赫有所触动,低头在他脸上亲吻,既不满又腻歪。
傅维诺偏头躲过去,笑道:“别闹,我当时只觉得你是因为我们频繁相处,所以产生了错觉,只是一种浮于表面的喜欢。”
“我看人很准,提拔的下属晋升都很快。”
“谈恋爱和看人才可不同!”
印常赫低笑了几声,最后在恋人警告的目光下收起动作,继续听他讲。
“我喜欢的感情一定是平稳的,我不追求跌宕起伏的爱恨纠葛。只希望伴侣可靠沉稳,能和我一起认真经营一个家庭。
你帮我修电器、带我逛家具城、陪我一起做手工约会……这些经历不说有多么特殊,但让我了解到了你不是纨绔潇洒哥,而是一个务实的人。
我真正产生接受你表白的冲动,是在你告诉我妹妹,你是我的同学时。”
印常赫不解,他做了这么多,为什么傅维诺在那个时候才开始想接受他。
傅维诺捂住他眼睛,小声说:“从那件事让我感受到,你对我的尊重不止在于表面,还在于尊重我的意志。只要我还不想,你就不会强迫我。”
他一开始对印常赫的底线是很低的。
名门世家、战功赫赫、年轻有为、容貌俊美……仿佛所有赞美都集于他一身。
那这样的人即便混不吝一些似乎也正常。
但他没想到印常赫是一个自我约束力极强,道德感极高的正常人。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刷新对他的认识,产生好感。
“人只要心动一次,这道闸口就会越裂越大。之后每次和你相处结束,我都在想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其实和你谈一场恋爱也不赖。说不定以后还能写进简历里呢。
最后你把我和爸爸一起做的模型送还给我时,我才真正觉得自己丢了心,彻底喜欢上你。
你为我上心,我也想为你上心。”
爱是相互的,印常赫越爱傅维诺,傅维诺就越爱印常赫。
“乖乖,不哭。”
“我没哭。”
只是眼睛有点潮湿。
“嗯。”
印常赫的手指擦在他脸上略有些粗粝,好不容易养回来的皮肤最近越发娇气,印常赫擦过的地方没一会儿就浮起了淡红色。
他动作一顿,立刻收回手,转而从桌上抽了张纸。
傅维诺脸沾了眼泪紧绷绷的,难受得紧,纸巾擦着也磨得生疼。
他推了推印常赫示意要下去:“我去洗个脸。”
“好。”岔开腿坐得久了,腿根有些酸,站起来时还有点不自在。
印常赫扶着他站好,看他进了屋,这才转身收拾起桌面。
保姆买了水果,他洗过碗看见几颗黄澄澄的梨子,稍一思忖便动作起来。
“你在做什么?”傅维诺客厅不见他,听见厨房传来刀声,便走了进来。
印常赫腰间系着一根细细的带子,肩宽腰细,背影看着很有种人夫感。
傅维诺很想靠上去,也真的这么做了。他从印常赫背后环上去,脸贴在他后心口处。手从围腰的缝里钻进去,薄衫相隔,肌肉隐隐透着热气。
傅维诺带着坏笑,歪头从侧边看印常赫的表情。
印常赫果然轻颤了一下,气息不稳,手掌下的轮廓越发明显了。
“诺诺。”
“嗯?”
傅维诺脸蛋红红,毫不羞耻。
“你继续切呀,我不打扰你。”
这也不算打扰吗?印常赫低头看了眼围腰下鼓鼓囊囊的模样,身体有些紧绷,肌肉鼓得特别明显。
傅维诺也没太过分,只是贴着,没有上下滑动。
他视线本在印常赫身后探出,看着他切果的动作的,但最后却慢慢游离到印常赫的后颈处。
上一次这样趴在他背后,好像还是标记治疗的时候。
那时印常赫主动把抑制贴撕开了,而这时他的抑制贴正安安稳稳的贴在后颈处。
不似傅维诺的款式那么花哨,印常赫的只是一张方形的,纯色的抑制贴。方方正正紧扒着皮肤,看起来很牢固。
傅维诺盯了会儿,突然问:“我之前咬的齿印还在吗?”
印常赫正在装盘,一边装一边捡了块梨子伸到身侧投喂傅维诺。
“齿印?那个只能保持一周,现在早就没了。”印常赫转身,又塞了一块梨到他嘴里。
“怎么,想再标记我一次?”
傅维诺睨了他一眼,把果盘接了过来转身往外走。
一边吃一边说:“没有,我就问问。”
二人坐在沙发上,他观察着印常赫,见他神情轻松,觉得上次的事情终于能摊开说了。
将矛盾延后展开讨论确实会降低怒气值,至少现在傅维诺没有当时那么怒火中烧了。
“说完了你的事情,那就说说我的事情吧。”
印常赫侧目:“嗯?”
“发情期。”
印常赫反应更快:“那件事情,我已经知道自己的问题了。”
傅维诺托着腮看他,安静听他说。
“我太主观,没有考虑到你的处境,尊重你的选择。当时只顾及着生气和担心,因为我导致的发情期提前,你却不告诉我,依靠我,让我觉得你并不信任我。
后来看你出来,神色自然,所以忽略了你发情期刚结束的状态,凶了你。”
他很诚恳,傅维诺看得出来。
印常赫在感情方面算得上是直性子。
傅维诺也没准备再让他继续思考。不置身处地,人很难理解另一个人的感受。
他对于印常赫的自剖表示肯定,同时,他也表达自己的想法:
“你对我凶不是我生气的主要原因。诚然,有你说的你太主观,没考虑到我的想法的原因。
其次,你的质疑也让我觉得你不信任我,不相信我解决问题的能力。这才是最让我感到愤怒的。”
“我很相信你。”
“但当时你表现给我的态度就是对我能力的质疑。”傅维诺坐正,“对于我的学业、技术、为人处世你可以持有评估态度,但对我的自我保护意识,你不能这样质疑。”
印常赫肩膀垮了垮,微怔:“抱歉。”
矛盾一旦说开,他们之间的感情就又变得牢不可破,甚至更进一步。
傅维诺坐到他身边去,将他抱住:“我希望你全然信任我。”
印常赫反手抱紧他,用鼻息叹息:“当然,伴侣之间是要绝对忠诚信任的。”
“对,绝对忠诚信任。”
“所以说,你原谅我了吗?”
等印常赫问,傅维诺猛地想起上次说原谅他的条件,顿时觉得亏了:“哎呀,成绩还没出来呢……”
印常赫猛地将他报紧,不给他反悔的机会:“不要玩弄我的感情。”
傅维诺心满满胀胀的,轻轻蹭了蹭他侧脸,短茬在脸上刮过,痒痒的。
他噙着笑,托起印常赫的头,说:“既然误会都说开了,担忧也没了,那我们亲一个庆祝一下吧?”
印常赫眸光微动,行动派从不含糊,瞬间低头含住他的唇珠。
傅维诺微微张口接纳他气息的顶入,迅速沉迷入爱侣之间的耳鬓厮磨。
良久,他们分开,傅维诺微微喘着气,面颊泛起好看的浅淡蔷薇粉。
他轻轻咬住唇瓣,见印常赫又抱住了自己蹭着他颈窝,不禁疑惑道:“你今天怎么这样粘人。”
和平时可不太一样。
平时即便他粘人,也是斯文正经的,可不像今天这般如同一个毛头小子,抱着他就不停的想贴贴蹭蹭。
好像抱着个毛绒玩具似的。
印常赫从他肩膀微微抬头,露出一个出气的地方,惬意的舒了口气。
他声音沉闷,回答造成这一异象的原因。
“我易感期,最后一天。”
“啊!?”傅维诺错愕。
他低头看了眼,印常赫略微有些激动,但并没有完全兴奋。除开粘人一些爱蹭他颈窝,话多一些外,没有其他特殊行为。
看他往不合时宜的地方看,印常赫双腿交叠,略微做了些掩饰。他咳了咳嗓子,说:
“我打了针。”
傅维诺“哦”了一声,视线还是忍不住飘过去,眼见着动静越发明显。
他还是犹豫着问了一句:“要我帮忙吗?”
谁知这句话是按到了印常赫哪根神经,他顷刻间面色变红,目光游移。
“不,不用了。别管它,一会儿自己就好了。”他说得含糊。
傅维诺也被感染得红了脸,他起身往屋里走,步伐急匆匆的,只留了句话给他:“那你解决一下吧,我先休息了!”
“嗯。”
印常赫看他背影消失在门后,这才垂眸看了眼变化,起身往屋里走去。
他洗了个澡,又靠在床边看了会儿书,动静才平息。但接踵而至的是失眠。
床上四件套有着与傅维诺身上一样的洗衣液香味,但却少了傅维诺的信息素气息,闻起来没那么舒服。
他总觉得少了什么,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眠。
本想保留着最佳状态,白天多些精神陪伴爱人,但失眠也同时扰乱着印常赫的思绪。
为了能更顺利的入眠,印常赫翻身下床,从桌屉里拿出一个玻璃瓶。
那是他们二人在京城时一起做的香水。
印常赫轻轻按压泵头,水雾喷出落在床铺中,很快,甜甜的荔枝香从床上蔓延开。
这下印常赫终于满意的躺上床,等待睡意升起。
而另一个房间,傅维诺正在卸下脸上的面膜。这一步做完,擦净脸,他的修复工作也彻底结束。
但他刚躺上床把枕头放好,还没关上灯,就听见了“咚咚咚”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