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猛当即一脸晦气,道:“谁他妈往人家里放骨灰啊!没人住也不能这样吧,太缺德了!”
“不是放的。”喻遥将手里骨灰撒回,扣上盖子,道:“是这间房子,本身就是骨灰房。”
海猛疑惑道:“骨灰房?是啥?”
阿宋一拍手道:“该不会是那种锢术吧?”
喻遥点头,对海猛道:“这锢术是一种很阴损的邪术,通常要结合人的骨灰一起做法才有效果。
使用锢术的人,会先选择一间无人居住的空宅,然后将下术对象的骨灰以符咒封于此间,再以魂锁将所有的出口尽数封闭。”
海猛道:“有什么效果呢?”
喻遥道:“锢术锢术,顾名思义,禁锢之术,一旦术成,被下术的对象,灵魂将永远被束于此地,无法逃脱,甚至于,无法转生,且术法一日不解,外界就无法进入此间,也就是说,他将永远以孤魂野鬼之身留于世间。”
海猛有点被吓到了,道:“这多大仇多大恨啊,干嘛给人弄成这样。”
阿宋道:“诶?不对啊,但是我们进来了啊。”
“那是因为,这锢术已被破解。”
喻遥看着两人道:“这骨灰的主人,已经成了魔,成魔之后将这锢术打破了。”
阿宋和海猛一同倒吸口凉气,阿宋不敢相信道:“难道这骨灰的主人......”
喻遥道:“这骨灰的主人,正是那魔童。”
海猛道:“这、这、这难怪人家要成魔,这给人弄成这个鬼样子,怎么能不疯啊!”
喻遥将那骨灰放到一边桌子上,看了眼安静的周围,道:“我们尽快找到他吧,也许他会亲口告诉我们,这锢术因何而下。”
三人向里屋走去,发现,这所有的屋子里只有一间屋子,和其他房间不太一样。
他里面放置的不是床,而是土炕。
而且,在这荒芜多日的宅子里,这张炕的炕洞之内,此时居然还燃着生机勃勃的火焰。
三人走到炕床边,一同蹲下,围着那燃烧的炕洞看。
喻遥闭眼感应,又睁开,道:“此处,是魔息最为充盈之地。”
那燃烧的炕洞内火焰烧的极盛,里面似放满了干草与柴火,燃烧物的味道混合着泥土的味道飘散出来。热气腾腾,烤的人脸有些发烫。
喻遥想了想,缓缓抬起手,向那炕洞伸去。
却在即将触碰到烈火的瞬间,手腕被人狠狠握住。
转头,阿宋一脸担心地看着他,急道:“大人你在干嘛?!这火烧的这么旺,小心受伤!”
喻遥看她担忧的眉头皱起,牵起一个让人安心的笑,道:“别担心,我只是尝试一下,看看这个是不是迷惑用的法阵,而且,就算是真火,也没关系,我是魂体,属阴,不怕火灼。”
接着他用另一只手轻轻拨开阿宋的手,坚定地将手伸入炕洞。
火光一闪,那炕洞内仿佛有人猛拽了他一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喻遥整个人就被那炕洞吸了进去!
“大人!”
“喂老鬼!”
阿宋和海猛一同着急喊道。
阿宋看着那炕洞犹豫了一瞬,下一瞬,她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手也伸入那炕洞。
又是火光一闪,阿宋也消失了。
海猛被两下火燎的直恍惚,看了眼空无一人的身侧,咬咬牙。
妈的不管了!
也将自己的手伸入炕洞,火光再度一闪,海猛感受到了一股强劲拉力,接着自己就被拽了进去。
强光吞噬了他,海猛宛如经过了一条漫长又刺眼的隧道,根本睁不开眼。
等再睁开眼的时候,自己已经摔在了地上,趴在地上一只眼试探性的睁开。
阿宋正弯着腰和头看他,笑道:“海猛大人,可以起来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此时的姿势跟个狗似的,立刻站起,咳嗽一声道:“那个,这里......”
阿宋接话道:“这里才是那魔童的老巢,刚才的炕洞之火是假象,是移动的法阵。”
海猛大开眼界,道:“原来如此。”
喻遥道:“走吧。”
三人继续行进,细瞧周围地形,发现此地乃是一个山洞,洞内幽暗,看不清路。
所幸在地上捡到了一个灯笼,海猛用火折子给点了,勉强能照亮前路。
走了很长一段,地方宽敞了很多,似到了一块方形空地,而且,前方终于有光了。
并且,飘来了一阵食物的香气。
阿宋拱拱鼻子闻道,奇怪道:“怎么这魔童还给自己做上饭了?好像煮的是粥。”
顺着食物香气飘来的方向,三人试探性慢慢靠近。
突然,听到前路有人骂道:“他娘的个小崽子,还要老子给那个人族婆娘做饭!妈了个巴的,老子迟早让他知道谁才是爹!”
这毫无素质的骂声,异常熟悉。
喻遥突然想到什么,超越其他二人,快步前去拐进那发声之人待的地方。
那屋内之人,正拿着扇子对那灶台狂扇风,突然看到有人闪现在自己面前,吓得我操一声。
再一看清喻遥样貌道:“我操了,怎么在这都能偶遇你!”
这人,正是饕餮,只是他没了那日的威风凛凛,反而一脸狼狈,穿着件不合身份的围裙不说,脸上还一脸烧火留下的煤灰,活像个大煤球。
阿宋和海猛追随而来,在其身后停下。
看到饕餮,海猛疑惑道:“诶?不是小孩吗,怎么这会儿就长这么大了!”
“......”
喻遥无语,道:“有没有可能,这个不是那个魔童。”
海猛反应过来,挠头笑道:“哦哦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反应过来,那这是谁?”
喻遥道:“凶兽饕餮。”
阿宋道:“就是那天要吃你的那个?!”
喻遥道:“正是。”
他朝饕餮问到:“你怎么在这?”
“什么我怎么在这!”饕餮站起来,一把将扇子扔在地上,踩在脚下,又一脚踩在灶台上,握拳拇指一指自己,道:“这他娘的是老子地盘!”
何其嚣张!
“哦?你的地盘?”喻遥轻笑一声道:“我不信,我看你明明是困于此地,你莫非,是受那魔童所控?”
又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难怪那日,你听到小儿笑声便跑,看来你在那魔童手底下没少吃亏,对他的笑声,都有心理阴影了!”
“你闭嘴!”被戳穿,饕餮怒不可遏道:“好啊,既然又见面了,那就说明老天注定要你进我的肚子。”
他咧开嘴,以人型之态却露出野兽獠牙,道:“我这就吃了你!”
咆哮间,他就扑向喻遥。
喻遥一拳击在他小腹之上,气力之足,直把他打的双目突出,向后摔去。
他还没彻底摔倒,喻遥已经又闪身到他身后,照着他后背狠踹上一脚,直把那饕餮踹的摔了个狗啃屎。
那饕餮刚从地上转过身,喻遥就已经闪身到他身侧,将金羽握在手里变成短匕,在他脑门之上飞速刻下一个馋字。
又将那匕首,横在他咽喉处,嘲讽道:“呦,你还想吃谁啊?”
一番操作看得阿宋扶额摇头,暗道她家大人果真是热衷于在人脑门上写字啊。
那饕餮一脸不可思议道:“你他娘的怎么灵息突然这么强了?”
喻遥将匕首又靠近了他脖颈些许,近到已微微割破渗血,微笑道:“嗯?”
饕餮一脸畏惧,忙改口道:“您!您!您怎么灵息突然这么强了!”
“关你屁事。”喻遥淡淡道:“我问你,那魔童在什么地方?”
饕餮道:“他,他,他就在......啊!”
他突然捂着心口开始叫喊起来,似乎疼痛难忍,甚至顾不得可能会碰到喻遥手里的匕首,整个人在地上开始扭曲打滚起来。
喻遥一惊,道:“你怎么了?”
这时,他们身后突然传来稚嫩的童音:“他犯错了,正在接受应得的惩罚。”
三人转过身去,看到洞内一边的高台之上,那魔童就坐在上面,俯视他们,手拖着下巴,一脸轻松地晃着腿。
尽管地上的饕餮已经痛苦到不停抽搐,但那魔童仍然像个恶作剧的小孩一样,看着他,没有一丝收手的意思,甚至还爆发出快意调皮的笑声。
饕餮踉跄着从地上站起,爬着阶梯上去,跪在那魔童面前,不停磕头道:“我错了我错了,我求求你,把魔种从我身体里拿出去吧!”
阿宋暗道,这饕餮居然被魔童喂了魔种,难怪受控于他。
魔者常用的一种控制手段,就是以自身魔息形成魔种,再诓人吞下去,加以控制。而且这魔种自己还吐不出去,一旦吞下只能永远受其控制摆弄。
这魔童定是十分狡猾,不然怎会诓得饕餮吞下这种东西。
那魔童看着他,笑得一脸天真道:“你刚才,是不是想告诉他们,我的行踪呀?”
饕餮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道:“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
“没有个鬼!滚吧你个狗东西!”那魔童一脚把饕餮踹下阶梯,他笨拙的身体七仰八叉地滚了下来,头朝地直接摔晕了过去。
喻遥道:“他与你有何仇怨,为何要如此折磨他?”
那魔童走下来,嘻嘻笑道:“我们没有仇,但我就是想折磨他,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喻遥取下金羽,化作长剑,握在手中,道:“能把你怎么样,这把剑会告诉你。”
那魔童爆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嘲讽之意尽显,脸上也是完全不把喻遥当回事的表情。
突然表情一收,慢慢地开始解自己脖子上的围巾,一边解一边道:“之前不和你打,并不是打不过,而是因为觉得浪费时间,如今你竟然找上了我的门,那我就必须得给你点颜色看看!”
说话间,他已解下那围巾扔在地上,阴涔涔笑道:“你看,这是什么?”
他转过身去,将背影留给三人。
喻遥眯起眼睛看去,注意到他那围巾之下脖颈之处好像有一条粗黑的弧形纹路。
未料,那弧形纹路突然动起,分裂开来,露出了舌头和牙齿。
展现出的,赫然是一张唇舌皆黑的嘴。
看见长在脖子上的那张恶心的嘴,阿宋感觉脑袋嗡的一下。
魔童桀桀笑道:“让你们看看它的厉害!”
骤然间,那口中长舌一伸而出,直卷袭向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