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不知在做什么,接电话的人气喘吁吁,声音并不友善回了一个“喂”字。
“我没有阻止他们见面,看样子也没有办法阻止。一个疯子,一个傻子,说不通,也打不过。”远空博士声音清冷,目光看着已经走到楼下的二人。
净尘被拽着一只手臂向前走着,还不时的回头朝楼上看。但是并没有挣扎,从脚步行走的状态来看,自愿的成分非常大。
远空博士闪到一侧,自己的孽徒听话了二十年,见到这人后,终究还是免不了堕入红尘。
“知道了,你以为你们家是如何变成那个样子的,你小徒弟是如何入院的,还不是因为他们苟且,才引来了天雷。”对面人的火气明显升级。
“你不是去小区守着了吗?怎么还能出现这种事。”远空博士拇指拨弄着中指上的戒指,目光满是无法释怀的深意。
“我守着能不让人家进门吗?上次天雷我就感觉不对,第二天就跑到小区应聘保安。原以为是净尘修炼大成,谁知道上次便是他们两个发生了那种事。已经有了一次教训了,这次还敢,看来真是走火入魔了。”对面人的呼吸平稳了些,应该是休息过了。
“你说上次家中玻璃碎了,也是因为云烛与净尘发生了什么?那么早就……”远空说不下去了,手指紧紧的扣着戒指,牙齿将下唇咬出一个清晰的齿印。
“云烛也就算了,他那脾气做出什么事都不稀奇,关键是净尘,竟然也……”老头的话还没说完,远空这边已经挂断电话。
上次的天雷,他猜到了大概,却不愿意相信,此次似乎已经印证了。天意不可违,千百年过去了,该发生的还是阻挡不了。
外面已进晌午,秋日的阳光异常温柔,照得人身上暖烘烘的。
云烛拉着净尘走在街道上,穿梭在人群中。
为了不引起旁人的注意,净尘将手臂从云烛的手中抽出。
但街道上同时出现两个气质非凡的帅哥,很难不引人瞩目。
净尘见周围人时不时看过来,不敢随意与云烛交流,只能将身子靠近些问“你为什么要带我出来,我老师、师兄和师弟都在。”
“就是因为他们在才将你带走。你师弟已经没事,你师傅和师兄会照顾他,你留在那里等着你师父问你为何与我接吻?”说到最后两个字时,云烛将头刻意凑近净尘的耳边,口中热气钻进净尘的耳中。
净尘红了耳根,在净檀身上发生的那个吻他并未来得及体会,但是那柔软的感觉却印在脑海中,不肖细想。
“我带你出来躲两天,等你师傅的气消了,你再回去也不迟。”云烛自然的揽过净尘的肩膀。
这个姿势在外人看来,并没有什么异样。但净尘心中有鬼,别别扭扭的闪躲,反而让人看来不正常。
周围的目光越聚越多,一群小丫头竟然在后面跟着嗑起了CP.
“我敢打赌他们一定是一对。”
“+1,天菜只能配天菜,这一对绝配,比我嗑的明星还好嗑,怎么办,好想跟踪到床下。”
“他们两个谁是1,谁是0啊。”这个灵魂性的问题问出来后,净尘觉得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自小便知道师兄的性取向,对同性这事见怪不怪,自己也能接受。
但是真到了分1和0的地步,他突然感觉后怕。
一个天神绝对不可能屈尊当0吧,那他就是下面那个。他能当下面那个吗?至少在二十年的人生里,他从来没有过这个概念。
净尘的耳根越来越红,云烛将手在他肩头无意扫过他的耳根,发觉热得烫手,低头去看他。
只见那人低垂着眼,紧咬着唇,好像在做什么了不得的决定。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云烛拦他净尘肩膀的手收紧了一些问。
“啊?”净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直在纠结0或1的问题。突然被云烛打断,也猛的回过神来。
他在想什么,不过是无意识的吻过,不对,算不上吻,最多就是嘴唇不小心碰上而已,怎么就想到那么远。都是刚刚那几个小姑娘的话惹得祸,净尘心中暗暗鄙夷自己。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公交站点,云烛牵着净尘的手上了车,将唯一的一个空座让给他,自己则站在一边,如圈领地的猛兽一般,将净尘圈在自己的双臂内,不许他人靠近半分。
如此养眼的帅哥在哪里都是最亮眼的存在,净尘后面的一个大娘抬头打量着云烛道“这孩子长得周正,将来能担大任。”
云烛并不喜与陌生人搭话,许是公交无聊,周围人多又不能与净尘太过亲近,竟奇迹般的接着话茬问道“您看我能担什么大任呢?”
净尘低头轻笑,心想着这大娘的眼光甚是毒辣,这尊神可不是担大任者。
“你呀,怎么也得是掌管成千上万人的官。”大娘细细端详云烛,慈爱的笑着。
“才成千上万啊,我感觉我将来能掌管整个天下。”云烛挑眉毫不谦虚。
周围人有的捂嘴轻笑,有的直接笑出声,还有的窃窃私语。
净尘坐在下头听得真切,这些人无外乎就是暗讽
“还真有人做白日梦。”
“说胖就敢喘啊。”
老大娘却并未做其他反应,只是继续端详这云烛的脸道“你说的也并不一定错,只是一生命运多舛,要记得戒色,否则难逃情劫。”
周围人顿时哄笑不已。
毕竟这些话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总是不合时宜。
云烛并未生气,低头看了一眼净尘。只见那人耳根又红了,显然是将大娘口中的戒色、情劫带入到他自己身上。
这点让云烛十分受用,他才不管那些凡夫俗子们的言语和嘲讽。
自己一个受他们膜拜的神,若与他们一般见识,与凡人何异。只有净尘这般的才配得上他,情劫又如何,他偏就犯色戒了。
到了云烛殿附近云烛拽着净尘下了车,车上的老太太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摇了摇头,随即在旁人不注意的时候消失了。
云烛与净尘进到云烛殿时已经下午,香客渐渐少了,大殿内空荡荡的,也不见舟行。
云烛隐去身形,他的模样与大殿里的神像太过相似,唯恐吓到香客给自己招来麻烦。
好在他隐藏身形时可让净尘可见。
云烛肆无忌惮的将手臂搭在净尘肩上,一同朝着厢房走去。
只见厢房上正俯着一人,撅着屁股在捣鼓些什么。
二人才突然想起,早上他们引来天雷将屋顶劈个大洞。
今天一天他们好像惹了不少事,然后丢给其他人擦屁股,还连累了无辜。
云烛倒无所谓,只要净尘平安站在自己身边,其他人都无所谓。也没有一丝的愧疚,看着屋顶上的人道“速度好慢啊,这都快一天了,还没有补完。”
房顶上人听到云烛的声音,立即起身,嘴角向下撤出一个弧度,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
“舟行,你没事吧,我上来帮你一起,你别哭啊。”净尘觉得今天的事,他也有责任。先害得舟行自己补了一天屋顶,后又害得师弟进了医院,赶紧安慰。
舟行并不领情,他哭的倒不是补屋顶。而是心疼他们云烛殿的功德。天知道早上500功德换来的这一屋子家当瞬间就没了,家里这位祖宗天神不过才出去一会,功德就扣到底了,还倒欠了十万。
他怎么就这么命苦,哪个神官不是拼命的积攒功德。他们家的这位天神像是与功德有仇,天天出去散功德,而且每次都与这位有关,他实在是难以爱屋及乌。
更何况对自家主子好像也爱不起来了,他觉得他还能待着这里,没有弃云烛殿做个小妖,已经是对得起他了。
迫于云烛的威严,舟行敢怒不敢言,看着净尘半晌没有做声,又蹲下身去补自己的房顶。
“不用理他,人家的鹿都是温顺的,我们家的这就是一头倔驴,披了一张麋鹿的皮而已。”云烛拉着净尘进了舟行的屋子,并不理睬房顶上那个生闷气的鹿。
“你说舟行是麋鹿?”净尘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要知道麋鹿的数量已经不多,他从事生物学研究的,对麋鹿这种稀有动物很是着迷。如今身边竟然就有一只,净尘实在是忍不住。
“对啊,就是一头鹿啊,我说我是神也没见得你如此激动。”云烛有些吃味。
“我能见到舟行的真身吗?”净尘小心翼翼的看着屋顶问。
“那有什么难?不过,你不会爱上一头鹿吧?和你说他是野生的,从来不洗澡的,臭的要死。”云烛这万物皆要防的性子,将自家使者贬得一无是处。
被嫌弃臭的要死的鹿,还在一边抹眼泪一边认命的补屋顶。
“舟行,你先下来。”云烛从窗口伸出口朝着外面喊道。
舟行不情愿,磨磨蹭蹭的还是从屋顶跳下来。
“舟行你变个身,我便不用你修补屋顶了,今天我们住你的房间。”云烛仿若大赦天下的君主,等着万民谢恩般对着舟行道。
舟行再也忍不住,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他已经如此委屈,主子半点都不懂他。这个时候了还为了博美人笑,让他变身供他戏耍。
舟行将手中的尘土拍去,头也不回的朝着山下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