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过后柳江璃便每日都来御书房门前守着风雨无阻,
终是以我不忍心为结束,
我让她进了殿内,
之后的时日便成了我批阅奏折,她就坐在一旁,有时就在锦帕上刺绣但更多的时候就是只盯着我看。
我不习惯那炙热的目光便出言制止,
她也不恼,只是眼中满是失落的错开视线,却又时不时的偷偷看过来。
她如此我心中是有点欢喜的,
但一想到过不了多久便天人两搁,
我又忍不住在想她知道这个消息会如何,
会伤心吗,还是会庆幸。
她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却又不感相信,
害怕又一次的沉沦换来更深的伤害。
这样的日子她本以为会一直到她生命的尽头,直到这天令她也想不到的意外发生了......
宫门只看半扇,黄昏微弱的光线,天地间画出一道分割线。
似乎有回到了那日的场景。
“明明说好了放珏儿一命,你为什么还要下此毒手!”
柳江璃双目猩红,悲痛欲绝。
苏起时先是一愣下意识的伸出手安慰,只是一瞬便制止住了。
随之而来的是柳江璃对她不信任从而心底由上而下的凄凉。
心头的被苦涩填满。
眼中失望,语气失落道,“柳江璃你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就那么笃定的认为是我杀了苏珏?”
柳江璃沉默了,但此刻的沉默最为致命。
苏起时紧紧的盯着柳江璃的双眸,将其眼底的情绪一并收进眼底,其中就包括她眼中的不信。
苏起时心底自嘲一笑,自己究竟在期待些什么呢?
柳江璃何时信过自己。
苏起时冷笑道,“柳江璃有时我就在想,你我之间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年少时的初遇让我知道了这世间竟然还有你这般美好的人。”
“后来我就不自觉的向你靠近,我希望离你近一点再近一点,那次的求娶你不答应其实也没关系的,我会伤心会难过,但随着时间的打磨也会释怀的,你不用委屈你自己。”
说着眼眶逐渐湿润,那些过往都随着苏起时的阐述逐渐浮现,过往的一点一滴化作记忆的海洋涌现。
苏起时的声音颤抖,“可你为什么要给我希望又让我失望呢?”
但又很快的掩去自己过多的情感。
苏起时的一字一句就像一把利刃抛开柳江璃最不想回忆的过往一刀一刀的将她凌迟。
她不可否认的是第一个想到的人是苏起时,
因为她实在想不到还有谁会对苏珏下手。
可她忽略了无论经历了些什么苏起时依旧是苏起时,她从未变过。
只是下意识的举动最为致命……
迟来的悔过以及对苏起时误解的愧疚和心痛一齐交织萦绕在心间。
她已经来不及去想苏珏到底是如何死的了,
现在她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似乎她在不抓住就再也没机会了。
柳江璃小心翼翼道,“阿时,我......”
为自己辩解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殊不知她此刻的一举一动都是令苏起时心寒的关键。
心渐渐的冷了,就不会在因为她的一举一动而生出任何情感了。
苏起时如今彻底的明白过往的纠缠都是自己的强求,她杀了柳江璃最爱的人让她当不成皇后还想要她的真心简直是痴心妄想。
是她做错了,所以她决定放过自己也放过她。
苏起时重拾跌进谷底的情绪,努力让自己显得淡然,“苏珏的死跟我没关系但我会给你一个答复的。”
语落,毫不留情转身离去。
柳江璃伸手挽留这次却连衣角都触不到。
心的悔无限放大,眼尾泛红,表情难以维持的痛苦,跌倒在地无助的痛哭。
明明已经有所缓和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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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石散给我。”
“不行啊皇上,五石散对身体伤感太大了!”
月也极力的劝阻。
苏起时此刻已经感觉到毒已经快到抑制不住了,移露之毒做带来的疼痛非常人能忍受的,苏起时也不例外,心脏一阵阵的抽痛,让她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
“给我!”
苏起时语气强硬,月也一愣神手中的五十散便到了苏起时手上。
苏起时不管多少猛的倒一把就往嘴里送。
疼痛立马得到缓解,苏起时坐在床边紧闭双眸,身体后仰双手支在床上,微叹口气。
重新睁开眼眼底一片猩红,唇色苍白,显得整个人浑身萦绕着颓色。
“调查的怎么样了?”
月也,“回皇上,苏珏身上共有多处剑伤但是没有一处可以致死的,苏珏的死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有就是苏珏......身上的剑伤是玄花剑法所造成的,玄花剑法是昙花门独创剑法,但是昙花门已经灭门二十多年了,门徒老的老死的死,根本不可能跟宫里扯上关系的......”
月也低下头,拱手道,“是属下无能,无法找到凶手。”
苏起时心中了然,摆了摆手,“无妨,你做的很好了,这件通知下去不用再查了,朕让你去办另一件事。”
“你把这封信叫暗影送到古从然手里,切记务必送到她的手里。”
月也对上苏起时的双眸,此刻这封信在她手里异常的沉重。
——慈宁宫。
时隔多年在踏足这里,苏起时依然会感到亲切,毕竟这承载了与皇祖母相处的时光,只是如今慈宁宫里的人早就换了,从而心底里升起恶寒。
苏起时刚踏进宫门,太后的贴身嬷嬷红元就喊道,“皇上来啦,老奴给皇上请安。”
苏起时撇了她一眼,径直的朝殿内走去。
红元直接起身拦住,“皇上,太后在休息,还请皇上改日再来。”
苏起时冷冷的看向红元,帝王的威严此刻压的红元抬不起头。
“红元以下犯上,冲撞了朕,赏仗责五十......这样的赏赐嬷嬷可喜欢?”
红元仗着自己是太后的贴身嬷嬷向来不把人放在眼里,这也包括曾经年少被她欺负的苏起时,她没料到会如此,一时间也慌了神,跪在地上哭喊道,“皇上,奴才知道错了,求皇上放过奴才......”
苏起时不理会她的哭喊,摆了摆手,身边的太监会意就把红元托了下去。
待到苏起时走进殿内,太后萧玥早已经端坐在宝座上,身着朴素并没有繁重的配饰,暗紫色的宫服上也没有华丽的刺绣。
可穿的越朴素,心却越狠。
苏起时面无表情对上太后的双眼,冷然道,“太后听见了,怎么不制止?”
只见太后眼中慈祥,轻笑道,“皇儿,只不过是罚了该罚的人,本宫为什么要制止。”
“太后这是何故?从前的事朕可都还记得。”
太后依旧从容不迫,“所以皇儿要如何?”
苏起时今日一袭白色锦绣龙袍,身上独特的气质称的整个人清冷孤傲,周身围绕着寒气。
“玄花剑法、昙花门,太后可熟系?”
“太后用交给苏祺的剑法去杀了他的儿子,太后究竟想要干什么?”
“朕可记得太后最喜欢苏祺这个儿子了。”
苏起时将太后的一举一动收进眼底。
太后先眼中闪过一抹晦涩,随后直接就承认是她杀了苏珏,语气坦然,像是苏珏的死是应该的。
“本宫替皇儿除去了心头隐患,皇儿难道不开心吗?”
苏起时最烦这种打着为你好的名号而去满足自己想要的。
“替朕除去心头隐患?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
“国公府是朕下令满门抄斩的,太后该杀的人应该朕!”
太后听闻立马开口,语气急迫,“本宫怎么会杀自己的亲女儿!”
苏起时一听怒怼道,“太后还知道朕是你亲女儿?那之前太后的所作所为配做一位母亲吗?”
沉默一瞬,太后缓缓开口,“再来一次,本宫依旧会如此!”
苏起时听到太后的话心里没有丝毫触动,太后的冷漠无情早就已经深入苏起时骨髓里。
视线交汇,风云流转,无声的硝烟。
只见太后眉头一紧,身体顿感无力。
苏起时轻笑道,“太后可曾闻过软筋香。”
“来人!太后凤体抱恙,朕为之心痛,故准许太后前往南安寺祈福以便早日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