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的时光匆匆而过,很快就是新一学期的开学了。刚开学的日子又如流水般飞逝,忙碌而充实。
宋忆安正独自一人在操场上散散步,她看向操场中央的绿色草坪上,一群男生踢着球,踢得起劲。
她只是凑巧路过,一个带着泥土和杂草的黑白色块相间的足球咻地一下飞过来,正中脑门。
“呃啊!”她惨叫一声,抱住头蹲在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非常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大老远,一个高瘦的男生跑来。
他戴着一顶帽子,将校服衣领撑起,拉链拉到底,几乎将半张脸挡的死死的。帽檐压下黑色过长的刘海又把眼睛挡得差不多了。
他跑来时急匆匆,停下后大喘着气。
“我离这么远都能踢到,你!”宋忆安满肚子生气,不过对方态度如此诚恳,加之她本人似乎的确有未知来源的吸球体质,故而没有过分苛责。
她摆摆手:“算了算了,不要紧的,我皮糙肉厚。”
“我,我带你去医务室看看吧!万一有什么事情,我,我一定会……”
宋忆安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说了不要紧啦,你继续和他们踢球吧……”虽然她碰了一下额头,明显感觉到破皮红肿了。
“瞧他那个脏兮兮的邋遢样,别人看到宁愿伤着也不想和他多待!”
“就是就是,技术那么烂就别玩啊!太可笑了!”
“没准是故意踢到人,技术烂还输不起,想用这种方法逃!”
若干嘲讽的声音从那群散开到聚起的人中传出。
想来眼前这个尴尬地僵直站立的男生是被孤立了吧……或者更确切地说,本来就是在受到其他同学的捉弄。
“啊啊,我突然感觉头是有点晕乎乎的,那你还是跟我去医务室走一趟吧!”宋忆安利索地往医务室的方向走。
她这个姿态,一看也不像是哪儿有不舒服的地方的样子。
但是他还是很快跟了上去,并询问道:“除了额头,还有伤到哪儿吗?”
身后的人觉得无情一哄而散,都自顾自去了。
走远了些,宋忆安道:“没有,我没有什么事情,不过是为了让你安心一点,去医务室看一看。”
他沉默了一会儿,埋在领口的脸看不清表情。
“我叫滕郁。是高一六班的。”他自我介绍道。
宋忆安说:“我叫宋忆安,正好是你隔壁班的。”
“宋忆安?”滕郁忽的好像很有兴趣,“你就是宋忆安,我听说过不少关于你的事情。”
宋忆安略微尴尬地扯扯嘴角:“啊哈哈……那些传闻?呃……不必在意,都是瞎说……”
“这样吗?咳,那我当然会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
推开医务室的门,洁白的墙壁和身穿熟悉的白大褂的医务老师出现,宋忆安走了进去。
“哎呀,你的额头上怎么弄了这么大的一个伤口呀!”
她一眼看见宋忆安的额头的血迹,赶忙拿来清洁的酒精棉和药膏,让宋忆安坐在沙发上不要乱动,熟练地处理起来。
“谢谢老师。”宋忆安说。
滕郁站在一旁有些不安。
“不用客气,和老师说说,是怎么伤到的呀~”她笑着问。
“呃就是不小心弄到的……”宋忆安没有做过多解释。
眼前这位医护老师的举止,似乎让她感到莫名的不自在……
是什么呢?
“是我不小心用球踢到她的,对不起……”滕郁小声插话道。
宋忆安说:“你刚才已经道过歉了,我也说了没有事,药也擦好了,这下你放心了吧!”
“哎,真是一个好孩子。”老师坐在宋忆安旁边又抬头对滕郁说,“你呀,刚踢完球,满头大汗的,怎么还用外套把自己裹得那么严实?透透气吧。”
滕郁下意识地用手挡住自己的脖子和脸颊处,退后了半步。
“怎么啦?难道受伤了不告诉老师?没事,这里没有别人,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她用一种极具感染的温柔语气说。
“不,不……”
“滕郁,要是真的伤到了,还是让专业的老师看看吧!”宋忆安也说道。她的确感觉对方的态度不太对劲。
滕郁一直缩在自己的校服外套里,虽然是一个个子很高的人,可是总给人一种弱小的感觉。他头上的帽子和头发遮蔽视线,别人看不清他,他也模糊地观察这个世界。
滕郁将帽子摘下,颤颤巍巍地一边拉开上衣拉链,一边说:“我,我有一点皮肤病……怕吓到你们。”
当他脖子及脸颊交接处的皮肤大面积地裸露在外面的时候,宋忆安看见的是一颗颗红色的疙瘩聚成一块疤痕,上面还有清晰分明的似乎不属于人类的黑色鳞片……
她感到触目惊心,很快移开了视线。
滕郁也将那伤疤重新包裹起来,声音低低地说:“放心……不会传染……只是,一种遗传病……”
他害怕地看看房间里另外两个人的表情,一咬牙,转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