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未从来不去过问阿芷以前的事。

没有打乱自己的计划的情况下，他几乎不会去干涉她的任何决定。

昏暗灯光下，一个狭窄的房间里。

表面上阿芷漫不经心地反坐在椅子上，手里还拿着柳井那碎了屏幕的手机把玩，脚却不安分，一下一下偷偷用力往地上躺着的男人伤口上踩。

男人疼得的倒吸一口冷气，冷汗和鲜血直流。却不敢喊出来。

季未余光注意到阿芷的小动作。

然而，他也不加以阻拦，只是静静看着眼前的电脑屏幕，屏幕上播放的是柳井经过地区监控拍到的画面。

“季哥，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你想说什么？”季未头也不回 。

“程景都那样了，倒是你……不仅红利吃不到，干的还是个赔本的买卖!”

“你图什么呀!”

阿芷摆弄了一会儿柳井的手机，确认开不了机后，果断将他的手机扔出窗户。

不一会儿，楼下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阿芷听到后并没有生气，她嘴角上扬，甚至哼起小调。

季未看完了录像，抬手将电脑合上。

他站起来，走到地下那人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平淡地回答阿芷：“谁说这是个赔本的买卖？”

“不要因为一点蝇头小利就乱了分寸，眼光要放长远一点。”

阿芷的笑容愈发灿烂：“季哥说得是!”

“那天在警察局门口堵人的就是他吧!”

说罢，季未拿起桌上的刀，在男人面前蹲下，刀尖慢慢在男人的手脚上流连，吓得男人连动都不敢动。

“除了他以外还有一个女的，可惜被人灭口了。”

阿芷看着季未的动作，眼里的兴奋藏都藏不住。

“柳井最后消失的地方在哪？”

“印……印象园，最旁边的……菜市场。”男人惊恐的看着季未手里的刀，说话结结巴巴的。

“谁雇你们去抓他的？”

男人闻言，突然挣扎着爬起来，一个劲的冲着季未磕头。

不一会儿，血就从他额头上流下来，弄得满脸都是。

“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不不不没有下次了……季老板您就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两边我都不敢得罪啊季老板，你就行行好放过我吧，我给你当牛做马都行!”

季未没动，阿芷却听烦了。

她大步走过来，一脚踹翻男人，抓起男人的头发，摁着男人的头，在地上砸了好几下。

“我最看不起你这种人了，像条狗一样！不是富贵险中求吗？，这是你应得的!”

季未神色不变。

“谁雇你来的。”他又重复了一遍。

男人怕了，立刻回答：“是赵家的管家，都是他教唆的，求求你了，放过我吧！”

季未笑了。

“原来是赵震勋在背后搞鬼啊!”

眼看老板被自己捅出来了，男人意识到如果他的老板知道了这件事，那他一定会被报复的。

男人一看情况不对了，立刻爬起来，死死抓住季未的衣摆哀求，企图通过卖惨来博取同情，以此换取一条生路。

季未只觉得男人恶心，毫不犹豫的挥刀，几下就挑断了男人的手筋。

男人疼得满地打滚。

一时间，惨叫声不绝于耳。

阿芷嫌烦，随意拎起桌子底下的抹布往男人的嘴里塞。

男人立马安静下来了。

“处理干净，扔在赵家门口!”

“还有，没事不要去招惹周正，他已经开始怀疑你了。”

阿芷没接话，把季未的话当成耳旁风。

“季哥你说，他要是知道赵成是我杀的，会像杀了我姐姐那样杀了我吗？”

“……”

季未不想回答他。

他当然知道赵成是阿芷杀的，阿弥只是从旁辅助，乘机补刀。

为了掩盖阿芷的罪行，阿弥狠心把阿芷关进狗笼，自己则拿刀剁了赵成。

倒不是阿弥真的想剁了赵成，只是阿芷捅的那刀太深，如果不剁了他，那真相一定会败露。

……

“不要试图和他打感情牌，我说过，输的人只会是你!”

“你是在叫我不要那么幼稚吗？”

“我是在警告你离他远点!”

季未生得一副薄情相，冷冷看着你的时候，会让人有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那要是他主动来找我，那怎么办啊?”

阿芷将手放在自己脸上轻轻抚摸，声音轻柔，“毕竟，我和姐姐长得那么像。”

说完，她的表情立刻冷了下来，就像一个没有色彩的石膏娃娃。

她五指并爪，使劲在脸上划过，留下几道白色、深浅不一的划痕，正慢慢往外渗血。

“我要是没了这张脸，谁还会在乎我呀?”

季未并没有上前没有制止她的行为，也没有多加劝阻，任由她自虐。

过了好一会儿，他觉得差不多了，才低声提醒： “划烂了脸就不好看了。”

阿芷听到这话，突然笑了起来，一双灵动的眼睛就像初升的明亮月牙。

“就算再好看，还不是被抛弃了！”

“……”

她是在提醒季未以前发生的事情。

季未没再理她，抬脚离开了。

他现在要去找柳井，才没空管犯病的阿芷。

季未一走，阿芷突然就冷静了。

她慢慢朝季未刚才站的地方走去，忽视掉电脑上的几粒白色药片，蹲下，一只手轻轻抚过那个男人的头发，另一只手握着尖刀，在男人的头上游走。

“你明明什么都知道!”

她自嘲一笑。

“我可真是个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