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侯没有多做停留,很快就回京了。凌侯走了之后,白玥宁两天没有出门,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想要好好理一理自己的思路。
两天后,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白玥宁终于走出了房门,看大家都喜气洋洋的,这才意识到还有半个月就是新年了。时下历法主要是太阳历,太阳历是以太阳光照时间长短变化周期作为一年,根据24节气不同来安排农时;沿湖沿海地带则经常使的以月亮圆缺为周期的太阴历,因为太阴对潮汐有重大的影响。自太祖以来,宫中设立了天象监,掌天文历法;朝中增设了农部,各地都设了司农一职,根据四时节气不同指导百姓何时更重何时收获等。
还有半个月就是冬至日了。冬至日是一年中白昼时间最短、黑夜时间最长的一天,所以太祖以这一日为岁尾。冬至日后虽然天气逐渐寒冷,但白昼渐渐长了起来,正适合无所事事的人们好好休养几天,在越来越长的白天中等待春暖花开。
“宁参军安好。大王说了,快到新年了,虽在战时,也不能亏待了弟兄们,所以咱们王府上下都领了赏钱,也算是大王的一点心意。”
“可不是嘛,大王遣人回京,还特许我们每人寄送书信一封。我们兄弟几个也不识字,想着参军您平日里对兄弟们也是极好的,所以大着胆子来请您代笔。”
原来是来请她帮忙写家书的啊,这润笔费倒是不值得什么,只是看着他们能与家中通书信而快乐的心情,白玥宁也被他们深深地感染了。“不过先说好了,我一日只写五封,若是还有多的人,还是早早地去寻别人吧。”她可不想因为代人写书信就把自己累坏了。
然而她还是食言了,不知不觉就写到了晚饭时间,感觉肚中空空,这才停笔。一群亲卫高兴起来,趁着不用值守,带着白玥宁上街喝酒去了。
虽然城中已经戒严,但还是有商铺开着门。这边打着仗,却也挡不住普通老百姓要生活。好在魏天瑜想来治军严明,饷银上也从不克扣,这些亲兵各个手头宽松,饭庄的掌柜们也乐得招待这些大头兵们。就算偶尔有亲卫们喝了酒一时开心闯了祸,次日也会及时地给饭庄掌柜补上缺损,手头紧张的时候也会趁着闲时来劈几天柴挑几天水来弥补。
汉子们喝起酒来真的是疯到无边,白玥宁只是吃饱了饭略喝了几杯薄酒笑闹一会儿就回去了。回去的时候路过灶间,才知道魏天瑜正在书房议事还没来得及吃饭,刚好她有事要问魏天瑜,所以顺手送了饭过去。
书房侧间坐着一个熟人,正是谢鹏的随侍,看来是谢鹏在此了。只是如今魏天瑜不再直接掌军,前线将士均由李合川调度,谢鹏为何会来到行辕呢?
白玥宁轻轻走到窗前,只隐隐约约听到魏天瑜的话:“不可能让她去交换的。此事不能让她知道,更不能让她去。明日你先回沛川向李帅禀报此事,我再想办法解决此事。”白玥宁本就没有偷听的打算,直接敲门进来,送了饭菜进去。
“送饭的事让下人来做就行。你吃了酒就回去好生歇着。听说你下午帮人代笔直到天黑,回去告诉他们,我的参军可不是来帮他们写家书的。”趁谢鹏出去方便,魏天瑜趁机抱怨了几句。
白玥宁淡淡地说:“我不过是要来见你,顺手带过来的。你既然有事,我先回去等你吧。”说着,真的就走了。
白玥宁刚走,谢鹏就回来了,他朝魏天瑜轻轻地摇了摇头。原来他刚刚借口出去,实际是询问亲随白玥宁来了多久,好在亲随的话让他们有些放心,白玥宁确实是刚来,应该没听到什么东西。
魏天瑜与谢鹏匆匆吃晚饭,就打发谢鹏去休息了,两人本来也就把事情讨论得差不多了。然而宣抚使官署初立,顺州府衙也要重建,庶务繁多,一直忙到月上中天才渐渐松懈了一些。虽然一直忙碌,魏天瑜却一直记得白玥宁说等他一事,果然白玥宁给他留了门。
屋中,白玥宁用手支着头假寐,似乎没有感觉到魏天瑜进来。接着窗外的月光和室内的灯光,魏天瑜盯着她看了好久,她这才醒来。魏天瑜见她醒来,想要牵起她的手劝她早些休息不必等他,却不料白玥宁袖中藏着一把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前段时间前军频频大捷,是不是你利用了我与罗信的的关系!”白玥宁厉声问道。
严肃的表情,微颤的双手,让魏天瑜毫不怀疑他如果说“是”的下一颗就要割过来,他一边快速地思考,一边回应道:“阿玥,那日我允诺过你,不再欺瞒你,你不信我?”
白玥宁的表情似乎有点松动,让魏天瑜确定了一点:她只是怀疑,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你与罗信之间的关联若是让外人知晓了,于你我并没有什么好处,我是不会让人知道太多的。”
“是吗?”白玥宁又陷入了迷惑,难道自己的猜测是假的。
趁她一事的松动,魏天瑜拉过她持刀的右手,从她背后困住了她,并夺下了匕首,在她耳边回应道:“所以,整个经过,我连李合川都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