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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敌强则忍之 敌静则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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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清英斋前闷头罚跪,好在江恒平日不太使唤人,除却传膳有人经过,倒也不算太丢人。

跪至午后,江恒似是要去前院与人下棋,自我身旁经过,驻足片刻,不悦丢下半句:“樊宝珠,你……”

然后他便离开。莫问落后几步,低声匆匆道:“樊淑人,你就服个软吧!”

服软?我都跪了还要怎么服软?负荆请罪?

“谢你。我跪就是。”我道。

莫问长叹一声,忙去追江恒。

这身衣裳自昨夜淋湿,此时也只半干。午后天晴,暑气蒸上来,更闷得难受。

正自坚持着,忽又听背后一声:“更衣,随我入宫。”

入宫?

我回头,见江恒眉心微蹙,难得面罩烦色。

他不会是棋下半局,越想越气,决定要去秉明皇后,把我退回西北吧?

“行。有错我自己担,不要牵连家人。”我低头道。

回卧云阁途中,丹若碰巧从青箬院出来,掩口轻笑:“哟,樊淑人怎么弄得这样狼狈?听说你昨夜……哎,你也太——”

我横过一眼,她立刻讪讪闭嘴。

早知就从浸月池后的小路走,也免得受这后院刁妇的闲气。

回到卧云阁,方娘垂首立在门口,面色忐忑为难。西生则直接奔出来,哭道:“宝珠姐,你到底去哪儿了?王爷他……他……”

我拍拍她肩:“没事,我担得住。随便找几口吃的,我去换身衣。”

收拾停当,我便直接去府门,车已备好,只一辆。

见我上车,江恒蹙眉看向另一侧:“少言,切勿顶撞,有罚便认。我尽力保你。”

保我?他不是要告我吗?

“青箬院……告的?”我含含糊糊问。

江恒没答,只低头揉了揉眉心。

“对不住,添麻烦了。”我真心道歉。

江恒还是不回话,马车静悠悠行至会通门,下车入仁明殿,通传后,皇后便宣我二人进殿。

我老实磕头行礼,只听皇后肃然问:“樊氏,你可知罪?”

我不知如何作答,江恒却道:“母后,昨夜是儿心血来潮,携樊氏便服出行,不想人流拥挤,不慎走散。樊氏深居鲜出,不识京城道路,故而耽搁——”

“恒儿勿要袒护。”皇后不悦打断,“我早听说此女行止不端,在府中舞刀弄枪不说,更是擅宠跋扈,对下人动辄打骂,府中早已怨声载道。”

“樊氏将门出身,天性率真活泼,儿喜爱怜惜,故而特许她习武消遣,略慰思乡之情。”江恒辩护道,“她向来对儿温驯恭谨,更从不曾对他人飞扬跋扈。望母后切勿听信谗言,徒添烦忧。”

皇后大约未曾料到儿子会回护我至此,失语片刻,又板起脸道:“不论如何,她既侍奉你出行,便该紧随左右。身为宗妇,竟闹出那等丑闻,便该重重责罚!”

“儿已责罚过。”江恒又坚持道,“区区妾室,儿自能约束。母后身体欠佳,何必劳神?您若放心不下,今后儿再严加管束便是,万望母后勿要为此忧心伤身。”

皇后又失语半晌,才语重心长道:“恒儿,你如今有个体己人侍奉,母后原该替你欣慰。可她若是个贤淑闺秀便罢,这样一个……凶顽刁妇,不过占个字相近,又如何值得你——”

“母后!”江恒忽然打断她训话,“旧事万不必,也不可再提。”

字相近?旧事?

我跪在地上,胡乱揣测:我只知自己和明洙字相近,可明洙的年纪和江恒相差较远。她虽曾嫁人又和离,但也只听说是一户姓元的人家,和皇家似乎扯不上关联。

对话至此,母子二人陷入沉默。

良久,皇后才叹道:“恒儿,你既喜爱此女,母后也并非刻薄之人。只是她疏于礼教,侍奉你左右,又叫母后如何安心?便罚她每日进宫抄写《女诫》,以明教化吧。”

“谢母后。”江恒跪道,“是儿不孝,后院琐事,还劳母后亲自操心。”

切勿顶撞,有罚便认。

抄书嘛,又不是军棍。

我也重磕三头:“谢娘娘宽厚,妾一定仔细抄,认真学!”

其后皇后便遣江恒回去,留下我去偏殿罚抄书。

既然是罚,就不能让我舒坦,得罚站抄写。因我已跪过大半日,多站一阵儿,倒也觉得这惩罚阴阴地磨人。亏得入宫已是申时,酉正宫门便要落锁,只抄了大半个时辰,便被放回。

出宫门我见马车还在,只江恒不在,便问候在车外的不惹:“王爷呢?”

“爷骑马回了,专留车给你。”不惹气哼一声,“樊淑人,你也太能惹事。爷这样的好脾性,早间都能被你气得多念三遍《常清静经》。”

我暗暗耸眉想:祸是我闯,可夜间偷溜,不也经他默许?他不近女色,又怕没法交代,这不鼓励我借种么?出岔子便赖我啊?

不惹我是不敢惹,勉强赔了句不是,上车回府,先去清英斋与江恒致歉。

他穿着一身天水碧色的广袖袍,仙风道骨立在池畔,半晌才道:“认真领罚,勿要再生事端。”

成。今日是你仗义,我欠你一桩。

我应是,正待走,他忽又道一句:“女子本弱。母后心慈,你不必逞强。”

成。是她心慈,只罚抄书。但我可不弱。

我告退回卧云阁,先安抚阁中众人,再回楼上揉膝盖。范九月主动汇报:“卯时见女郎未归,属下便去西街着人寻找,可还未探明消息,王爷却先将女郎带回。是属下办事不力。”

“将帅失策,不赖士卒。”我摆手,“那几个,挨罚没?”

“方娘被罚俸半年,余人罚三月。”范九月道。

“我贴补。”我思忖片刻,“九月,院里像是有奸细,你留意留意。”

范九月应是,我又道:“还有一事,你让十月尽力打探,崔家娘子,叫什么名儿。”

范九月领命退下,西生取了跌打药上楼来,替我仔细揉过,又不住怨怪:“宝珠姐,这里不是西北,你可再别闯祸啊!”

“知道知道。”我揉她脑袋,“下回我带枪出去,八百禁军也照样杀回来。”

“宝珠姐!”西生急得快哭。

“说笑呢,呆鹅。”我捏她脸笑。

这回的确大意。本来是见江恒再三忍让,似还有事隐瞒,这才故意多方挠扰,踩探底线,不料敌形还没试出来,自己先被乱花迷了眼,一脚踩进阴沟。也都怪那什么霍衙内,动手在先,又仗势欺人,空口污爷是贼。得空让小子们去打探打探,到底是哪方神圣。

今日晚膳传得晚,我又将阁内众人好生安抚一遍,上楼提早歇息,第二日辰时,便又要进宫抄书。

正弯腰抄着,不出所料,扶英公主又来找茬,左右转看我半天,挖苦道:“哼,就你这黑炭,还学合德献媚。你就算用牛乳沐浴,也休想变得肤若凝脂!”

天老爷,你东京又湿又热,我多洗几回澡,怎就变成效仿那合德妖妃?你七哥那鳏夫,苦守贞洁,不近女色,你拿成帝比他,他回头儿可要揍你。

“我就不明白,京中那样多闺秀,论样貌,论品行,哪个不把你比去泥里?七哥为何偏宠你一人?”扶英喋喋不休,“真替他不值!”

丫头,我也不明白,这不正查着?

我向来就受不住丫头叽喳。原先在赤霄关,西生硬拉我去与王指挥家丫头庆生,我坐那儿半个时辰就快发疯。

这群娘们说话,毫无重点!

原是李丫头说自家嫂子跋扈,正细数各中不是,罗丫头就插话说自家嫂子洗坏她衣裳,又有人插嘴说自家哥哥神武不凡,今后定会取个顶好的嫂子进门。罗丫头又把话插回去说洗衣,接着金嫂子便讲起洗衣经。

李丫头试图把话题扯回自家嫂子身上,然而周嫂子又抱怨起自家爷们不爱惜衣裳,刚补两日就磨坏。金、周二位嫂子便接上话,滔滔不绝抱怨自家爷们不体贴。

李丫头只能拉住另几个丫头说嫂子不是,话头彻底扯作两半。其后不知谁又说起哪家小子看上哪家丫头,便又生出一个话头。

我已然有些乱,试图抓住其中一个,仔细听周嫂子讲补衣略要。可不知怎的,她就讲到自家小儿身上,刚说他身量长得极快,忽又说起他幼时吐奶。话还未完,赵丫头又说自家幼弟拉屎臭出三里地。

我放弃这边话头,去细听寿星王丫头那边,她们正说到谁被揪辫子,众人义愤填膺间,话题忽又变作西北风干物燥,不好养头发。罗家丫头便夸自家嫂子是南方人,肤白发黑。

我这就闹不明白:她方才不还说自家嫂子各种不是?

于是我又转向去听另一个话头,吴嫂子正抱怨自家爷们打老婆。这我可来精神,可她忽而又说爷们只是憨,有话不会好生说,急了就动手。正有人劝她好生过日子,刘嫂子忽就抹起泪,说昨日小儿不服管,她不过多说两句,就遭汉子吼骂。其后那边就你一言我一句,一忽儿抱怨,一忽儿又说总比谁家的强。

我终是忍无可忍,暴喝一声:“到底要去干谁?说清楚!”

众人立刻住嘴,齐齐望我。

“孙嫂,他打你,打回来不?”我问孙嫂子。

她忙摇头。

“他往你鞋里塞狗屎,打不?”我又指刘丫头问。

刘丫头懵然望我,竟然脸红摇头。

“那到底哪些个爷们欠收拾,能写下来不?”我狠点桌面,“咱定个章程!”

众人鸦雀无声,只余尴尬。

最后,西生捂脸将我拉走。其后我听见娘们叽喳就闹头疼,只能敬而远之。

今日只扶英一人,自不能比当年群魔念咒,可我弯腰勾背本就抄得心烦,又不能避退。她愣揪住我这落水狗痛打,说得口干舌燥,还去歇半场再来。

抄完三个时辰,我回府时面如土色,西生焦急翻我衣袖,又要撩裙子查腿。

“做什么?”我讷然问。

西生急问:“皇后娘娘拿针扎你?”

我茫然不解,西生心急欲哭:“宝珠姐铁打的人!你都受不住的酷刑,得多可怕!”

啊……是可怕。

当日下午,我是当真考虑爬去清英斋,抱静王殿下大腿求饶。

其后又去抄书半月。

万幸扶英娇气,念过两日咒,便声涩难言。只是宫里磨人的功夫阴损,我得站抄,那小桌放得甚矮,我勾腰驼背,时日一久,便如扛百斤枷锁,一日比一日难熬。偏生皇后并未明言,这惩罚是要变作惯例,还是到哪日为止。

江恒探望过两回,又问我前日骤降大雨,可染风寒。

风寒没染。爷铁打的身子骨,只是受不住这细碎磋磨。

其后再有一日,我正抄书,臂僵腿肿,腰胀腹痛,浑身酸乏,冷汗直流,忽觉身下不妙。

果真,拖着步子回马车后,我扯过罗裙查看,迟来五日的月信污了衣裳。

我少有因月信腹痛,这回却当真痛到难以忍耐,只觉是腹中撒进一把铁蒺藜,动也疼,不动也疼,血直流不止。回府后我连饭都不曾进下,生无可恋缩在床上,面壁念我的常清静经:

“将军之事,静以幽,正以治……清净简易,幽深难测,平正无偏,故能致治……深沟高垒,示为守备。安静勿动,以隐吾能……”

“樊宝珠。”

我竟连有人接近身后,都未曾察觉?

“你定要死犟到底?”神仙说话也不客气起来。

我翻过身来,怨道:“我已认罚抄书,也没再惹事,还要怎样?”

江恒双眉紧锁,似怒似疑俯视我半晌,才道:“你既不适,称病又何妨?”

“称病便不罚?”我不服反问,“越作娇气,罚得越狠。倒不如死扛过去,将帅还能赏识你有种,回头儿再行考察重用。”

江恒略微愕然,良久,别过脸去:“宫中并非军营,母后并非将帅,我也……并不能让你得重用。”

我知他不受圣宠,但骆驼瘦死比马大。说到底,还是猜防武将,生怕我在御前得脸,给老爹哄个上四军都指挥来当。

他自别脸,我自埋头,良久,才听他问:“可还能再坚持半日?明日假作晕厥,我在宫外接应。”

“成。”我略思量,“巳时三刻,我先晕,劳你见机来救。”

翌日依计行事,我扛到巳时三刻,半假半真往矮桌上扑倒,然后侧翻在地,任那监视的女官如何呼叫都不应,只翻着白眼喘气。

其后便是一阵慌乱,皇后匆匆前来,稳住事态,又命人将我移至榻上。不久后,又有太医前来,把脉后称我脉象细弱、数而无力、气机紊乱、气血难继,需立刻施针固脉,再卧床静养。

正施针间,就听殿外宣静王求见。江恒进来,先望我一眼,立即对皇后跪道:“母后……”

皇后忙叫他起身,愧然长叹:“母后也未曾料到,这樊氏……她……她既有不适,何不明言?”

“母后勿要自责。她素来憨直,又真心悔过,暗自苦撑,连儿也不知她已虚弱至此。”江恒躬身致歉,“令母后受惊了。”

皇后又叹一声:“罢了……让她先在此安心歇养,然后便回府好生调养吧。这罚,想来她也领受改过了。”

“谢母后宽宥。”江恒又欲拜谢,被皇后扶起。

我也忙挣扎起身,策应道:“谢娘娘……大恩……”

皇后连道两声“罢了”,这才离去。

戏做全套。江恒在旁翻看脉案相侯,我受过针,又进汤药,缓过个把时辰,暗示他撤兵。

其后我在宫女的搀扶下,同江恒去向皇后告退。因我只淑人,不能在宫中乘辇,便又被搀扶出宫。

好容易上得马车,我往后一靠,悄声叹道:“这扮娇弱,当真管用?”

江恒蹙眉看我,失语半晌,才道:“你真是铁铸,还是不知病痛?”

“痛是痛,还能扛。冬练三伏夏练三九,比这苦。”说罢我翻过手掌,炫耀掌心茧。

江恒低头静看片刻,错开目光:“受苦了。”

回府后,江恒唤人抬小辇送我回卧云阁。西生忙奔过来迎,急切问:“你这是怎么了,脸色煞白?”

我玩笑道:“擦了珍珠白玉霜,可不是白?”

安抚好丫头,我自回楼上歇息。也不知太医开的汤药到底加了多少安神物,昏昏沉沉直至天黑,我才清醒过来,唤西生问时辰。

她道方才江恒来过,见我还睡着,便吩咐众人好生侍候,又叮嘱我万万安心卧床养病。

成,戏做全套嘛。

翌日晨间,那边念经声止歇不多时,江恒便又来探问,对我再三叮嘱:“再卧床静养半月,切勿逞强闹动。我寻机向父皇请旨,携你上山养病。”

“上山?”我不解。

“府中拘束,山间或可得几分自由。”江恒道。

我更不解。他又不是不知我在装病,怎地这般好说话?难不成我这回胡乱挠探,终于扰得敌形自露?

成,且待后拆招吧。

耐着好性儿躺过大半月,江恒以我思乡心切、忧虑难安、卧病已久为由,请下旨意携我去玄元山养病。

他原先奉旨修行时,皇帝便在玄元山天宁观附近另辟一座别苑,令他在此清修静养。

别苑唤作微尘苑,前后只两进。前院是仆役居所,人不多,只十余人。后院与山地相依,散布三间竹舍,一间正堂,唤作自静斋,江恒居住;最大一间作书房,唤作常寂轩;一间客室,唤作真常居,偶有闲人名士到访,便借宿在此。

江恒将我安置在真常居,我便与范九月略作收拾。

此前范九月查清,是看门的王婆子将我勤练武、洗澡的事,当做得宠的依凭,甚至我偶尔瞪江恒,她也当我使小性。她作为卧云阁一员,自觉面上有光,因而吹嘘炫耀。

我还未来得及向江恒告黑状,他已先将人打发,余下众人尚算老实。西生那丫头确需历练,反正我也没秘事隐藏,因而单留她看家,逼迫一把。临行前又嘱咐她,趁秋日尚晴,多把沙子翻出来晒。

略作收整后,范九月自觉退去外间院居住,这幽静山色间,便只剩我和江恒二人。

此时日暮将近,他坐在几丛翠竹间的石桌畔,着一身晴山蓝的道袍,外罩暮山紫凉衫,暮辉浸得衣衫半黄似绿,细看是早已洗旧的。

我观他这架势,似是煮酒相侯,便走过去挑衅问:“这回不怕酒后唐突?”

“山间夜凉,淡薄醴酒,略饮暖身。”江恒低头望炉火,“樊淑人行伍出身,应是酒量不凡。”

成。今日神仙煮酒,不喝可惜。

可我耐着性子等酒好温,他又亲自斟过,还不言语,自饮过两杯,又低头看炉火。

我看出他并非风轻云淡,似以煮酒掩饰犹豫,便催问:“有话直说。”

江恒又饮一杯,低头抿唇,以指腹摩挲粗瓷杯口,良久,才道:“此前淑人说欲得重用,恒确只能令你失望。多年前,我……行止失当,见弃于父皇,因而才——”

“不用绕弯。崔宝姝,是这名儿,对不?”我单刀直入问。

从范九月探来这名字我便恍然大悟,自己到底因何无端端受这通磋磨。

据传,与江恒殉情的那位崔家娘子,闺名唤作崔宝姝。

宝珠。宝姝。

字形、字音如此相似。

怪倒不得我琢磨来琢磨去,上回与他谈判,他话里话外似说宁可不立正妃,也专指我挑。

他挑的非是我樊宝珠,仅是“宝珠”二字。

怪就怪老爹!

原先我嫌这名儿土气,央求明澄翻了好些个书,想改名叫做“悬黎”,取“周有砥厄,宋有结绿,梁有悬黎”之意,立志做一颗镇我大梁的夜明宝珠。

可那爷仨读书少,指我笑说:“玄狸?三儿寅时生,又黑又小又闹腾,可不是只玄狸猫儿?”

其后这事就被他爷仨这样,笑没了!

若是当日就改名,何至于无端遭这趟罪!

樊宝珠啊樊宝珠,冥冥自有天数。你原先因字相近,占尽便宜,今日这神仙,就是替天索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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