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程子琛的声音瞬间低落下来，语气中透着几分落寞和受伤，眼神仿佛失去了所有光彩，有些黯淡。

“这世界上没有人会喜欢我……”

沈云复见状，心中涌起一丝歉意，语气中也带上了几分无措。

“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并不想伤害青年，于是试图做出解释，但话语却显得有些笨拙。

“噗哈哈哈哈……”

“……”

青年的笑声自耳边传来，沈云复才后知后觉自己这是又中了青年的小伎俩。

在这方面，他似乎尤其容易下意识地相信青年。

这也不难理解，毕竟，谁会没事天天怀疑自己。

青年笑够了，才终于又开口道，“沈叔叔这样子，说不定，我真的很喜欢呢？”

“……你前几天还想杀了我。”沈云复提醒道。

“所以说的是这、样、子的沈叔叔啊。”

程子琛一字一句地说道，“人心隔肚皮，谁知道这、样、子的沈叔叔，是不是故意表现出来的呢？”

“……”

沈云复沉默了。

他知道，青年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

人心难测，他也无法完全确定青年的真实意图。

“而且……那只是个小误会，沈叔叔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程子琛继续说道，“毕竟，我的父母，可是沈、叔、叔、的、老、师啊。”

“……”

沈云复变得更加复杂。

只见青年紧接着就说道，“沈叔叔对他们已经尊敬到，即便他们的儿子想要杀了你，也依旧决定把对方留在身边的程度了啊。”

“程子琛……”

沈云复的声音近乎是在叹息，无奈之情溢于言表。

“你想知道些什么，不妨直接向我提出，跳过这些拐弯抹角的方式。”

“直接问的话……沈叔叔会毫无保留地，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吗？”

“可以。”

程子琛听到沈云复的回答后，并没有立即做出回应。

他的目光在沈云复的侧脸上徘徊，观察着对方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地开口。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没有代价。”

“呵呵……”

程子琛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沈叔叔真的认为……我会相信天下有免费的午餐这种事吗？”

“没有代价。”

沈云复再次强调。

紧接着，他补充道，“只是需要一个小小的交换。”

“沈叔叔似乎总是喜欢说话只说一半。”

程子琛轻轻歪了歪脑袋，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是不是你们这些身居高位的人，都喜欢在言辞中布下陷阱，诱使别人不自觉地跳入其中？”

“我并不想，也没有在与你的对话中设置任何陷阱……”

沈云复顿了顿，继续道，“我只是希望你能直接提出你的问题，不要绕弯子，也不必一直重复那些毫无意义的试探。”

程子琛自然明白沈云复指的是什么，他撇了撇嘴，抱住后者的手臂又紧了几分，看起来颇为不满地小声嘟囔。

“怎么就无意义了……”

“言归正传。”

沈云复并不打算让程子琛岔开话题，他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可以毫无保留地，如实回答你的问题，但作为交换，你也要毫无保留地，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怎么样？”

“……”

程子琛微微垂眸，沉默了片刻，然后再次抬起头，开口道，“沈叔叔觉得……我会轻易相信你说的话吗？而且……沈叔叔又会轻易相信我的话吗？”

“……”

“不会——我只相信我亲耳听到的、亲眼看到的，以及……我自己的判断。”

程子琛继续道，“所以，我拒绝。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去寻求我想要的答案。”

也就是说——

此题无解。

话音刚落，程子琛突然向后仰倒。

一个成年男子的体重，刹那间全数压在了沈云复的身上，迫使两人一起向后倒去。

沈云复下意识地向后一瞥，正好捕捉到青年脸上那一抹带着恶意的笑容——

毫无疑问，程子琛是故意的。

然而，即便是故意的，要真的就这么倒下去，受伤的也必定会是程子琛自己。

后脑勺着地，后果不堪设想，甚至可能危及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