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琛……”

沈云复微微侧过脑袋，目光定格在程子琛的脸上，欲言又止。

对于青年这种，将自身的聪明才智，全都运用在这些歪门邪道之上的行为，感到十分无奈。

然而，转念一想，自己身为沈家之人，似乎也并不是多么正派的角色。

于是，到最后，他也仅仅只是叹了口气。

“算了……”

“沈叔叔似乎对于我的监视和监听行为全然不在意——不管是昨晚，还是现在。”

程子琛的声音在车内回荡。

“就好像是对我有着一种与天然的信任，这着实让我有些想不明白。”

“……”

沈云复并没有立刻做出回应，而是将自己的视线投向了车窗外，陷入了沉默。

程子琛也没有就此善罢甘休，继续追问。

“为什么？”

“是觉得我不会听到或者看到，任何有可能威胁到沈叔叔的事情吗？”

“还是说，沈叔叔认为……即便我真的听到了或者看到了某些东西，也无法构成任何威胁？”

“又或者是……认为就算我确实得知了一些什么，也不会利用这些信息来对沈叔叔造成威胁？”

“……”

沈云复依旧保持着沉默。

过了片刻之后，他转过头来，目光看向程子琛，反问道：“这很重要吗？”

“很重要。”

程子琛那双黑沉沉的眼睛注视着沈云复，一字一句地说道，“因为沈叔叔对我，不存在爱情。”

“……”

沈云复微微一怔。

程子琛继续说道，“那这份毫无条件的信任，究竟来源于哪里？”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毫无保留地信任另外一个人。”

“更何况，是像沈叔叔这样身份的人。”

“我说了，你……会相信吗？”

“沈叔叔知道吗？”

程子琛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在考古工作当中，如果发掘出一段记载了某个历史事件的文献，人们并不会贸然地将其当作确凿无疑的史实，而是会不遗余力、穷尽一切可能，去寻觅其他与之相关的文献来进行相互印证，务必确保每一个细节都能够经得起反复的推敲。”

“……”

沈云复的嘴唇微微张开，内心犹豫了许久，像是在思考应该如何回应，又像是在纠结着自己是否要开口。

然而，他最终还是决定保持沉默，没有说出任何话语。

“沈叔叔是认为，我不会相信沈叔叔所说的话吗？”

“……”

“还是……只是在想怎样找一个更加合理的理由？”

“……”

“没关系，沈叔叔不想说也无所谓……”

程子琛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摇了摇头。

“虽然这个问题对于我而言很重要，但也并不是非要立刻得到一个答案不可。”

可虽然嘴上说着体谅的话语，他的表情却显然并不是这个意思——

他再一次露出了那招牌一般的灿烂笑容。

“沈叔叔可以等以后想好了新的借口，再告诉我。”

“你相信现代科学范畴之外的事情吗？”

“那得看是什么事情。”

“比如……重生之类的。”

“沈叔叔该不会是想说，上一辈子就认识我吧？”

程子琛禁不住哑然失笑。

“这就是沈叔叔临时找出来的借口吗？这种仅仅只会在小说里才会出现的离奇情节？”

“……”

沈云复陷入了沉默。

“那我上辈子和沈叔叔……是什么关系？”

程子琛忽然凑近沈云复，那张堪称完美无瑕的脸在后者面前陡然放大。

只见他依旧笑眯眯地接着说道，“情侣？恋人？还是床伴？”

“……”

“都不是。”

程子琛地提问，又自顾自地给出了回答。

“因为沈叔叔对我没有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