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呼吸均匀而轻柔,长长的睫毛在柔和的光线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睡颜宛如一幅静谧的画卷,充满了无声的诗意。
滕屿安静的看着眼前人,不想打破这刻的美好
滕屿小心翼翼的将一旁的薄被搭在许缨身上
滕屿轻轻地提起衣角,像是抚摸着清晨的露珠,小心翼翼地将手臂滑入衣袖,生怕衣料的声音惊醒了旁边熟睡的气息
整理好衣物后,许缨丝毫没有受到影响,长发随意散落,整个人的气息都透露出一种深深的宁静与舒适。
滕屿蹑手蹑脚的出了屋子,只有花钿在外边守着,见到滕屿出来
刚想开口,就被滕屿嘘的手势挡了回去
“王妃还在休息,不要去打扰她”
“哦哦”花钿懵懵懂懂点了点头
滕屿松了口气,只是淋了个雨,居然就病成这样,这身体还真是一天比一天差劲了
等到许缨醒来的时候,下意识的去摸床上的人,没想到摸了个空,才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许缨轻轻掀开被子的角落,手指触碰到的瞬间,一股凉意袭来,那是一种没有体温温暖许久的冷硬。她的手掌缓缓地在被面上移动,感受着那逐渐消散的余温,心头的疑惑渐渐化为确认。
人应该已经离开很久了
“真是的,生病了还到处乱跑什么”许缨不赞成的说
也有点懊悔自己怎么睡的这么死,连人已经离开都没意识到
咕~咕~
肚子里传来的抱怨声把许缨拉回了现实
“算了算了,这么大个人了,怎么会丢呢”
“花钿”许缨朝着门口呼唤
“小姐,您醒了”花钿走了进来
“早膳给您准备好了”
“五皇子呢”虽然嘴上说着不管,许缨到底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嘴
“哦,早上的时候五皇子就出去了,让奴婢不要打扰小姐您休息,至于去哪了,五皇子没说”
“哦”许缨心底划过一丝失落,自己好歹照顾她一个晚上,连个谢谢都不说
“走吧走吧,吃饭去吧”许缨索性就不想了
滕屿离开之后,也是直接去了王府里给房忻意安排的住处,她时常生病,府里久而久之特意为房忻意安排了住处
不过也不是常住,只是特殊情况,滕屿心里隐约有了猜测,要找房忻意来证实
不出意外,房忻意现下正在房中慢悠悠的喝茶看书
见到滕屿来了,眼皮都没抬一下
她算看出来了,滕屿是拿着她们两个人的性命向许缨示好
晚上许缨那句话可让她如坠冰窟,想通了才发现,许缨哪会那么快就知道滕屿的身份,多半是滕屿自己说的
房忻意一肚子火气,看着滕屿就来气,滕屿还往枪口上撞,好脾气的房忻意真想把人赶出去,从此一刀两段
眼见房忻意不待见自己的样子,心中的猜测算是印证了
“我是应该和你商量一下,喝酒误事”
“别,五皇子殿下,千万别拿喝酒说事,您老人家的酒量我是知道的,什么时候也和那些男人一样,把犯的错都怪怨到酒上面了”
滕屿灰溜溜的闭嘴,自知理亏,就任凭她数落几句,滕屿也只会受着
“往后有事,你就自己拿主意,我呢,过两天就要去云游四海,省的心烦!”房忻意一甩衣袖,背过身去
“云游四海啊!”每次两个人闹了矛盾,房忻意总提云游四海的事
每回都是说说就算了
不过这招数,也是百试百灵,房忻意是滕屿的救命恩人,一路同甘共苦
“这次呢,我有错在先,可言归正传,我也赌对了,她并没有拆穿我的身份”
“但那一直都是个危险,万一哪天你惹了她不快呢,那谁知道”
房忻意又想起了昨天那一幕,进去的可真不是时候,左思右想,这两人是什么时候好的
滕屿这个榆木疙瘩居然能让对太子死心塌地的人喜欢上她,房忻意一万个不相信
但是,眼见为实,要不是真的喜欢,怎么会以唇传药
“说说吧,你和那位许小姐是怎么珠胎暗结,瞒天过海的”除了行医,房忻意对这些风流趣事很感兴趣
来了兴致的时候,有时还会自己写上一写,放到书舍去卖,那也是万人追捧的
“你说什么,我们何时有珠胎暗结?”滕屿被房忻意问的云里雾里
“藏着掖着可就没意思了,你如实告诉我,我也就不生气了”房忻意心里已经盘算好把两人的事换个方法写成话本,保准大卖
面对滕屿的矢口否认
房忻意直接拆穿
“昨夜我为你针灸的时候,是王妃亲自为你脱的衣服”
“她还将汤药以唇亲密喂服与你,你要是说你们之间没什么,那才让人不信”
“什么!”滕屿迅速捕捉到了重点
原来不是个梦,滕屿回想昨夜梦到自己如被火烤,突然有人……
一时间,滕屿羞红了脸
“想起来了啊,我就说把”房忻意在一边幸灾乐祸,要是她们真心相爱,房忻意也乐见其成,何况许缨看起来是个聪明人
滕屿不顾房忻意在身后不停的追问,失魂落魄的朝外面走去
心里不停演绎着昨天晚上发生的种种,许缨给自己喂药,自己强吻了她
没脸见人了
那夜揭穿身份,她有赌的成分在里边,可赌的不是许缨会喜欢她,而是赌她的怜悯之心,赌她不会拆穿自己
女子之间她为质之时略有耳闻,她们多是在深宫之内生活郁闷无望的宫女
在滕屿的心里,许缨这样的女子,注定是要嫁给高门大户的公子才是最好的结局
莫非,她是真喜欢女子
一个念头的出现,就很难被扼杀,相反,它只会愈演愈烈
不知不觉中,滕屿就走到了潋滟院,也是许缨的居所
鬼使神差间,滕屿走了过去,等反应过来之时,手已经先大脑一步敲门了
许缨不在
“呼”
“还好,还好,要是门开了,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是,如果没有一转身就碰上的话,就更好了
其实,许缨早已经注意到了滕屿,看她浑浑噩噩的,许缨以为滕屿又发烧了,没想到,滕屿径直到了自己的院子
许缨这才追了过去
滕屿一转身,就正对上了许缨疑惑的眼神
支支吾吾的,说不上话来
许缨并没有察觉滕屿的异样
“殿下有什么事吗”
没能从房忻意带来的巨大冲击力中走出来的滕屿,再次见到许缨后的第一反应依旧是脸色涨红
许缨眉头微蹙,上手摸了摸滕屿的额头
“似乎是有点发烫”
“都怪你大清早就跑了,是怕我吃了你吗”许缨坏心思的靠近滕屿问
距离如此之近,以至于滕屿能清晰感受到许缨的气息轻轻拂过面颊,每一次呼吸都似乎在空气中交织,撩拨的滕屿心跳加速,气氛瞬间变得暧昧而紧张。
是动心了吗?滕屿的脑子里乱糟糟的
目睹了滕屿难以招架,脖子一起染上了淡淡的绯红,仿佛被夕阳的余晖温柔地笼罩,显得既羞涩又尴尬。
难道是自己太过分了,许缨顿觉无趣,不再逗弄
也可能是古人过于保守,两个女子之间的普通打闹而已,看来以后得少开玩笑,不经逗
“殿下可要进去喝口茶吗?”
“不了,不了,我还有些头疼,就先回去休息了,不要让病气沾染了王妃”
一说完,滕屿就落荒而逃了
许缨摊开手,完全没意识到情况
“花钿,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让她如何害怕”
目击证人花钿看了看许缨,又看了看已经不见踪影的滕屿
她在怀疑,是看错了吗,她们小姐是太调戏五皇子吗?小姐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胆大了
疯了疯了
花钿内心尖叫,小姐是疯了
“怎么了,连你也不说话”看到一旁呆若木鸡的花钿,许缨更匪夷所思了
“小……小姐…五皇子,可能被你吓到了?”
花钿提醒道
“是吗?”许缨摸了摸下巴,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哪里有问题
“小孩,不经逗”
实质上,这副身体,比滕屿还小两岁
“罢了罢了,我以后不逗她就是”许缨只是说说而已,难得遇上逗逗就脸红的人,怎么能不开开玩笑呢
滕屿回到房间内,惊魂未定,不停的抚摸着胸口
“扑通扑通”心快要跳到嗓子眼了
这感觉新奇的很,滕屿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烫的很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许缨,总有些说不出的感觉,不讨厌,反而想靠近,否则,又怎么会冲动之下就将女儿身的秘密说出去了呢?
嗡的一声
滕屿突然间想到什么,联系自大婚当晚的种种
她知道了我的身份,也没有拆穿,是否是不介意呢?
几天之内的事情一股脑的涌现出了,哪怕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许缨也没有嫌恶,更加没有怨恨
“不不不”滕屿晃了晃脑袋
“她从前喜欢男子,怎么会”
许缨打在太子脸上那一巴掌,又让滕屿更真切的认识到,可能从前的一切才是虚假呢,而今自己看到的许缨才是真实的
“她不曾否认与拒绝,为何,我不能试试呢”
滕屿的眼神中千丝万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最终化作了一股坚不可摧的力量。
眼眸中不停闪烁着亮光
这是二十年人生之中,滕屿第一次如此想不为生存去做一件事
她承认,她不合时宜的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