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李女士用她的小车带他们俩回他家小楼房。
江启明这才见到周宁空家是什么样的。
周宁空家很温馨，一进门就是扑面而来夹杂着薰衣草洗衣液香的暖气。
米色的电视墙对面就是很长的红木沙发，靠垫也是同样的米色，几个方形抱枕并排摆放在靠背上。
沙发后面墙上的相框零星三四个是周宁空和他的爸爸妈妈，而中间最大的相框里是周宁空一家五口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在天安门的照片。
江启明认真地看过每一张照片，最后停在一张相框前看到了两家人的合照。
照片中的男孩子看样子十三四岁，旁边还有一个绑着双马尾的女孩。
“这是夏伊和她的爸爸妈妈。”周宁空说。
江启明眨眨眼，问：“你和夏伊青梅竹马？”
周宁空摸了摸下巴认真地想了下该怎么和江启明解释，“你这么说，算是吧？她是我表妹，是我小姨的闺女。”
这么一解释江启明豁然开朗，“你们两家是亲戚啊？”
“不然呢？”周宁空去一旁桌子上拿起一只倒扣的杯子倒了杯水递给江启明随后坐在沙发上。
李女士把通常没人住但是依旧打扰干净的书房小卧室收拾出来让周宁空搬过去住。
李女士从一旁房间抱了床新的枕头和被子说：“宁空，你去住小卧室。让启明住你的房间。”
“不用，阿姨……我……”
江启明话还没说完周宁空立刻答应从一个房间里抱着自己的枕头被子就去了小卧室。
江启明无奈跟在后面有些歉意地说：“我这过来就睡你的房间还真是有点对不住。”
周宁空把枕头被子铺好有些不解说：“那有什么？我小时候都是在小卧室住的，后来夏天的时候阳台卧室装了空调我才搬出去的。你就安心睡着。别想东想西的，太不像你了。拿出你那不要脸的劲儿来。”
随后江启明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连手机都没怎么看。没想到却低估了自己，直接闭上眼一觉睡到大天亮。
“早。同桌。”
“早。”
江启明换好衣服头发乱糟糟的，从房间出来就看到周宁空穿着一件黑色羊毛衫和深色牛仔裤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
周宁空看着他这发型没忍住笑，道：“洗漱去吃饭吧！我买了小笼包和馄饨。没放香菜。”
“嗯，谢谢同桌。”江启道明了声谢打着哈欠慢悠悠地去洗漱间。
他看着镜子里炸毛的头发怎么梳总有两三撮头发“放飞自我”只能蘸着水打理好。
“启明，睡得怎么样？还习惯吗？”
厨房里李女士正在整理冰箱里萎蔫蔬菜，看到江启明过来侧过头看着他。
“我睡的很好。谢谢阿姨。”他坐在餐桌旁就看到了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小笼包和一碗馄饨，勺子和筷子就摆放在了旁边。
今天他们不回老家，江启明吃完饭就去收拾了下自己的行李，行李箱里是一些衣服，李女士昨晚提前把一些衣服拿走洗了洗毕竟学校宿舍有些潮湿衣服也是半干不干。
周宁空每次回来李女士也都会把衣服再洗一洗晾干收进衣柜。
江启明看了眼手机上今天的日期，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去比赛了，他也要找时间练题。
“写题呢？”周宁空见江启明折腾半天随后安静有点好奇，走进书房才看到他拿着笔在他的书桌上写数学题。
他悄悄走过去从江启明身后把桌的台灯打开，桌面瞬间亮堂起来，江启明意识到抬头就看到周宁空的侧脸。
书房那个屋子面朝北采光不好，周宁空给他调了调台灯亮度和角度也没注意到那炽热的目光等他直起身江启明也早就低头看向了桌面看不清面上的表情。
两人没说话，周宁空也并打算打扰他见没什么不妥的就关上门出去了。
屋子里很安静江启明戳在卷页上的笔迟迟未动，胸口的心跳声仿佛就在耳边。
刚才周宁空俯身，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畔，那暖意从耳尖蔓延到面颊再到胸口。
完了……写不进去了！
江启明闭着眼把笔拍在卷子上，双手掩面内心“嗷”了一嗓子倒在桌子上实际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心里只觉得自己好不争气。
写题的时候他根本注意不到时间等他做完两套研究明白后抓起手机已经到了饭点儿。
他赶紧收拾了一下桌面马不停蹄地打开门就发现客厅一个人都没有厨房也关上了门走近才能听见抽油烟机低低的轰鸣声。
他打开门，饭香扑面。
李女士正穿着围裙炒菜周宁空拿着菜刀在切菜。
“同桌，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周围噪音太大一开始周宁空还以为自己幻听等到江启明走到他身边才抬起头，“嗯？我这儿快切完了。你把碗筷拿过去吧！就在你后面柜子里。”
一听到自己能帮忙江启明眼眸亮晶晶的像是有了参与感内心也少了些与周宁空家的疏离感脚步也轻快不少找了找翻了翻拿着筷子和碗，看了眼个数就听见周宁空说：“对了，我爸不回来你拿三个就行了。”
江启明听他的话拿着合数的碗筷出去了，他摆好碗没个碗上也都配了一双筷子忙完这些他才意识到从昨天就中午那一顿饭后再也没见到过周宁空的爸爸。
昨天晚上他听了听好像是他爸爸昨晚值班才没回家今天晚上应该就回来了吧？
江启明只是在心里想了下。
李女士做好饭，三人有说有笑地吃完，江启明看周宁空起身收拾着桌子上的碗筷像是习惯了。
他也不知道干什么学着李女士端着桌子上的盘子送到冰箱旁，李女士见他端着过来，赶紧嘱咐说：“启明，给我就行了。”
他也知道李女士人很好，把他当做客人不想让他干活。可他心里可不这么想。
李女士把冰箱门关上见周宁空在洗碗收拾了桌子就出去了。
江启明也没事干干脆留在周宁空旁边看自己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周宁空意识到一旁的人，手上全都是洗洁精的泡沫对着柜子上的挂在瓷砖墙面挂钩上的干布抬抬下巴示意说：“帮我个忙，我刷完的碗你拿那个布擦干放回你之前拿碗的柜子里。”
一听到自己能帮忙江启明和被按了开关一样小跑着拿着擦碗布等在周宁空身边。
“下午还写吗？”周宁空问。
“嗯……不写了。太累了脑子转不动了。”江启明一说起这个终于有了一些普通学生才有的厌学情绪。
周宁空看他这气球泄了气的没电样问：“那下午想出去的话我可以和你出去走走转转。”
“不出了，下午和于峥铭那孙子约好讨论题的。”
“嗯，那行。”
下午的时候李女士去和她做床上用品的小姐妹问问订做被子的事，江启明闷在书房和于峥铭讨论题。
就剩周宁空一个闲人。
他索性从书房拿着上次放假还没看完的《我与地坛》坐在客厅沙发看。
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等周宁空合上书已经下午四点了。
他把书和手上的铅笔放在茶几上，起身从厨房冰箱里洗了些水果。
“还讲呢？”周宁空端着水果进来就看到一手戳着脑袋手机扣放在桌面拿着笔神游的江某学神。
手机调低了音量，走近才听清对面慷慨激昂地论题声。
“嗯。有一个式子对面那二傻子非得抬杠！”
“和谁说话呢？”
“我同桌。”
对面惊奇，“你同桌？”
“我来我同桌家玩儿。”
于峥铭一听这个感慨说：“去同学家还做题？哎，我有点佩服你了。”
“我下午没做题要不是你我现在就和我同桌出去玩儿了！还没有点自知之明！我懒得再和你多讲几遍了！拿着过程滚蛋！”意识到自己出言不逊，睁大眼睛捂着嘴看向打开的房门。
周宁空还不知道这人啥德行，把水果放在书桌旁他顺势在床边坐下， “放心，我妈没在家。诺，吃点。”
江启明从盘子里拿过一个苹果抱着啃了两口。
晚上吃完饭周宁空先洗完漱想到今天晚上还没去地下室喂猫拎起门口衣架上的羽绒服披上就去了楼下。
等他喂完了楼下几只嗷嗷待哺的小猫，周宁空从口袋刚掏出钥匙就听见门后的两个熟悉的声音在争吵。
一进门果真如此，屋子里的酒气也昭示了一些事。
“家里的事你也稍微关注点儿。以后能不能少喝一点酒？这些天每次回来都醉醺醺的还回来的这么晚。”
“我每天都在忙，抽出点时间就扑家里。我就问家里的事我难道没管过？我也不想喝酒！咱妈的腿每月都要去复查。儿子上学、买药哪一块儿不需要钱？这快要过年了我不出去应酬能行吗？”
他爸爸前些天都在值班，今天是周宁空放假在家时他爸爸第一次回家。
没想到一如既往又喝多了……
两个人还在卧室吵架，正巧江启明洗完澡听见这激烈的争吵声看着刚进门的周宁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宁空沉着脸看着那扇门，把江启明拉进阳台卧室冷下声嘱咐说：“穿衣服，我带你回老家。给他们俩腾地方。”
江启明这种时候他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点点头，“嗯。”
周宁空从他的衣柜拿出他的一件带帽子的羽绒服放在床上又抽出一条围巾去外面等。
江启明换好衣服卧室里的争吵声还是没停，而周宁空则是不合时宜地靠在在沙发上看手机。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宁空的脸色，见他还是一如往常的样子除了那双眼睛没了几分生气仿佛隔壁房间传出的争吵声不过是电视里的BGM。
周宁空总是这样遇到什么事都是平平淡淡仿若事不关己可是江启明知道他心里的小天地在所有人看不见的角落下起了倾盆大雨。
见江启明出来周宁空把放在一旁的围巾递给他随后换上鞋下了楼。
江启明看了一眼那扇卧室门后，随后也穿上鞋关上了门。
一出门就能感觉到夜里的寒风，他拉紧衣领，他不知道周宁空在哪儿，但听到了地下室传来的一声声猫叫。
他鬼使神差寻着声音去了地下室，声音愈来愈近。
不远处一扇生锈的铁门打开着里面亮着暖光色的灯光。
他走近几步，试探着往里面探了探头。
周宁空蹲在地上周围两三只巴掌大的小奶猫围绕着他用毛茸茸的头蹭了蹭他伸出来的手。
“同桌。”
“你来了？等会儿我把电动车推出去。”周宁空抱着那几只猫把他们放在纸箱小窝里。
江启明看着小窝里面三只小猫颤颤巍巍地蹭在猫妈妈身上寻觅着温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走吧！把门和灯关上。灯的开关在进门墙边。”周宁空把车推出去在门口等他。
“来了。”江启明随手把一只“迷路”的小猫拎到猫妈妈身边关上了灯和门。
见江启明过来，周宁空视线扫过他，抬抬下巴，“帽子带上，这么冷，头发还刚洗完你是想感冒吧？告诉你，你要是感冒了我概不负责啊！虽说是我把你带出来的。”
“行，我知道了。保证不赖上你。”江启明头一低双手拉上帽子和周宁空一起离开了地下室。
还没出单元门就听到外面呼呼的风声，周宁空骑着电动车一腿支着掏出手机，“等会儿哈，我给我妈发个消息。”
江启明小心翼翼地看着周宁空一如既往的表情，如果周宁空去参加个男团一定能获得“表情管理最佳奖”吧？
“那……同桌。我们逃吧！我带你。”
周宁空笑了一声，问他，“你带我逃到哪儿去？”
“天涯海角天南海北。”江启明说。
“滚吧，你就会瞎说。”周宁空收起手机。
“说真的，我骑车带你。”
周宁空上下打量他，质问说：“你能行吗？”
“成功人士”可能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的质疑，江启明一听反而一手扶住车把，“怎么不能？虽然我是第一次带人，但是！什么都要大胆尝试嘛！”
过度自信这个词说得就是江启明，还没出小区门，这一路骑个车“S”形走位。
要不是江启明在后面用腿支着恐怕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