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破云只需看她一眼,便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他蔑笑一声,眼神却飘忽不定,“你觉得我是在故意勾引你?”
“这里幽静、无人,倒是一个……的好去处。”她的下巴埋在他的锁骨窝处,无辜地一扬眉,“即便你是无意的,我也认定了你的罪行。”
他轻笑一声,指尖点过她的后腰,主动偏头去吻她的耳根。他故意向她耳洞中吐了一口气,沉声道:“我就是在勾引你。”
“真的?”
“自然。”他含住她的耳垂,用舌尖来回舔舐,弄得她浑身痒痒。见她缩脖,他轻咬住她的耳垂,又钳住她的大臂,往怀里一带,让她与自己贴得更近。
叶闯的耳根红得滴血,双拳紧攥,用力到发抖。
“你真的要这么做?”她用余光瞄向四周,见空无一人,而此处又是竹林深处,自是不会有人打扰他们。
她又偏头看向江破云,他的脖颈暴露在她面前,刚好蹭过她的鼻尖,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雪香,将她的理智一根一根地挑断。
江破云顿了一下,又向她的脖颈处吻去,牙齿啃食过她的皮肤,落下一道暧昧的红痕。他的双手紧紧地贴着她的腰侧,猛地一掐,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阿闯,你真当我是唐僧啊。”
他早就过了成人的年纪,若说及冠前修无情道不得入红尘,那此后三年在平州和康信安整日玩乐,倒是能触到不少香艳。
只是从未亲身上阵罢了。说纯情倒也纯情,说风流倒也风流。
叶闯按兵不动,只任由他的动作,她倒是好奇他究竟能做出什么来。她尽最大的努力摁住内心的冲动,长舒一口气,“所以呢?”
他不答,只吻过她的唇,反问道:“疼吗?”
叶闯知道他这是在回应昨晚她的动作,只气得笑了一声,“不疼。”
他握住她的手,让她抓住自己的腰封,耳语道:“那我也不疼。”
叶闯顺着他的动作解开了他的腰封,又依着他的意思褪去了他的外衫。玉骨微露,墨发如泻,于倦怠的午后散着幽清的郁火。
她眸中闪过一丝幽光,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要将他看穿。
清俊,淡雅,偏偏热情。
她能想象到那是怎样的声音。
他的舌尖碾过上齿,发出一阵细密酥麻的颗粒声,捧着她的脸颊说道:“阿闯,我可以的。”
她瞪大眼睛,消化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原来,那个匣子之所以出现在那里,是因为他在……
“你、你研究了?”她有些结巴,“你明白我要做什么?可是你不是不愿意吗?你这么怕疼,我万一不小心把你……”
“嘘,”他用食指抵住她的双唇,“阿闯,我怎么忍心让你不尽兴。”
“可是……”
他主动附上双唇,让她咽下最后的顾虑,“现在,阿闯,在这里,我献给你。”
献给你。
这三个字足以烧断她仅存的冷静。
她的血液倒流,直冲大脑,心脏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所震撼,疯狂地抽向她的四肢。她护住他的后脑,将他扑倒在地,双手撑在他的头旁,膝盖抵在空处,逼他错开一双长腿。
两人如此看着对方,没有说一句话,却已是乱了理智、烧了矜持。
“你说的,阿宁,这是你说的。”她吐出一口浊气,额间青筋暴起,一双英目也不再那么澄澈,带着难以掩饰的攻击性,仿佛要将他吞吃入腹。
“嗯。”他眯着眼,挪了挪身子,向她的手腕处一吻。
她的神经突突直跳,在大脑中喷薄,描绘出一个梦景。
不可言说。
忽的,她手腕处的图腾一闪,将道道灵光汇聚,凭空聚成了一个口口,红色的灵光在其间闪烁,随着她的思绪而涌动。
叶闯:??
江破云:!!
他抬起脖颈,向那支起的奇物看去,不可思议地说道:“阿、阿闯,你、你……你这……?”
叶闯知道是这图腾干的好事,但她也无法解释,只能红着脸,默默垂下头去,一种奇异的感觉从她的头顶蔓延到脚跟,掀起一阵酥痒,又嘶吼着灌入她的颈脉。
“我……”她恨不得一头撞死,梗着脖子解释道,“阿宁,你别误会,我、我不是怪物!”
江破云咬住下唇,往那一瞟,倒吸一口凉气。
他硬着头皮安慰道:“无碍,阿闯,我知道的。”他摸着她的脑袋,轻轻拍了两下,试图别开她的手腕,让她不再遮掩。
见她仍旧一副窘迫的样子,他索性道:“你会用吗?”
这一句倒是轻而易举地岔开了话题,也让她不再那么别扭,却无意中把自己推向了一个不利的位置。
她欺身而上,抿唇道:“我不会,阿宁教我。”
“你……”他话未说完,双唇便被她含住。
牙关被人撬开,舌尖被人缠住,口腔中充斥着她的气息。他的双手虚虚地挡在身前,不知不觉围住了她的后颈,完全沉浸于这足以吞没他的吻中,并未注意到她作乱的手。
她的手顺着他的肌肤滑下,扣住他另一边的肋骨,“阿宁,”她欣赏着他的模样,拇指轻压住他的下唇,磕出一道殷红,“你的呼吸乱了。”
他缓缓睁眼,目光涣散,在半空飘了几圈才回落到她的身上,“什么?”
叶闯并未计较他的失神,单手拢过他的两只小臂,掏出先前藏好的发带,思来想去,最后只将发带缠在他的一只手腕上。她将发带的另一头递给他,说道:“剩下那只手,你自己来。”
而他却会错了意,将发带绑上了她的手腕。他的双眸缓缓地眨着,不断灼烧着她的心魂。
她想这么一直看着他,直到他泛起涟漪,可心火又在不断地叫嚣着,逼着她去肆意地撕扯这片温静。
不行,不能这样。
她捏紧拳头,指甲嵌入了掌心,与自己的本能来回拉扯。
要轻,要温柔,要细细地捧起他,把他捧在心间。
可是,真的忍得住吗,叶闯?
这怎么能忍得住?
要他失态,要他柔柔地喊着自己的名字,脆弱地躲进自己的怀中,越是炽热,便越是妖冶,越是刻骨铭心。
她倾身蹭过他的脖颈,“阿宁。”
他没有回答,也不作任何回应。
她的耳畔贴着他的胸口,不隔任何衣物,触到了他的体温。
他在抖。
叶闯又喊了一声,手掌贴着他的脸侧,替他拭去欲落的清泪。手腕处绑着的发带拉起他无力的手,像是他主动要触碰她的臂弯。
江破云睫羽轻颤,抖出一声难以觉察的呜咽,却被她听得清晰。
这声呜咽在她的耳中被无限放大,扎入她的心脏。叶闯不敢呼吸,只啄了一下他的唇角,轻声问道:“为什么哭?”
疼。
他咬住手腕,无声地经受着无瑕真元的反噬。
“反悔也没用了,阿宁,做你该做的,教我。”
无瑕真元的反噬愈来愈烈,他无助地扬起脖颈,痛得浑身一僵,继而剧烈地痉挛起来,一手紧紧地捂住心口,另一只手攥紧了拳,骨节泛白,在空中乱颤。
她将发带绕过他的腿弯,手掌撑在他的身侧,以不可抵挡的气魄压制住他,沉声道:“到底怎么做?阿宁。”
他像是濒死的鱼,带着近乎崩溃的哭腔,求饶道:“等、等一下,求你。”
叶闯无奈地叹了口气,“阿宁,你若总是这样,我们是永远无法成的。”
“我知道,我知道……”他松开被攥得皱破的衣衫,颤着手捂住自己的嘴,那只没被束缚的腿蜷起,借力歪向一边,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叶闯看着他这个保护自己的姿势,一瞬间有些失落,进而又恼火起来。被压制许久的冲动再次挣脱禁锢,只要她一声令下,便足以将他整个人尽数吞噬。
不行,这不是她应当做的。
她用力地一甩脑袋,把那个凶残的念头甩出脑中。是她的心想如此,还是她的身体想如此,她分得清,也必须得分清。
情与欲,爱与本能,不可混为一谈。借爱的名义强迫他人,是要遭到报应的。
她捞起失力的江破云,将他抱入怀中,双手在他的背后拍打着,一下下地安抚着他。
“阿闯。”
叶闯应了一声,将头埋在他的颈间,贪婪地嗅着他的体温。
“卿卿。”
心脏抽痛,她动作一顿,皱眉望向他,只见他双目微红,眸光葳蕤,朱唇微张,揉出一句轻飘飘的动。
他勾住她的脖颈,小声道:“按我教的,一步步来。”
她听到沉闷的潮水几经翻搅,化作千万滴雨落,便愈想要这波涛卷成巨浪,玉浪千雪,而柔肠百转。
一叶槿花飞,飞斩断云微度。
*
是夜。
江破云又从梦中惊醒,他撑着床沿连连咳嗽,残血尚未被咽下,便又是涌出一股浓血。他支撑不住,又重新跌回榻上,难以启齿的酸痛腐蚀着他的腰身,让紧绷的神经轰然溃败。
痛。
心痛,身也痛。
无瑕真元的反噬越发强劲,先前只是蚕食他的心脉,如今快要完全剥夺他的五感,先是嗅觉,而后是听觉、视觉,最后到了说不出话的地步。
五感渐失,而痛觉却愈加猛烈。
无瑕真元用梦魇折磨他,用蚀骨之痛惩罚他,迫使他远离情爱,可他终究无法像江宗华那样,在爱人死后剥去情丝,孤身闭关二十余年,只为修成无情道。
他不愿放手,就只能忍住,任由这痛楚将他撕裂。
“卿卿……”他恍然回神,却不见她的影子,他一瞬间放下心来,可又连忙撑起发抖的身子,扶着墙向屋外缓步挪去,终于望见了她。
她在练剑。
行云流水的动作,盛气凌人的剑意,那么恣意,那么不可一世,那么意气风发。少年人的剑尖没有爱恨情仇,是天底下独一份的清风明月。
三年前,她那惊世一剑,深深刺入了他的神魂。
他突然一咳,歪向一边,躬身摁住胸口,顺着门边缓缓滑下。
叶闯闻声立刻停下动作,将手中的剑一扔,向他飞奔而去。
“阿宁!”她架起他的胳膊,将他上上下下看了个遍,“你怎么跑出来了?”
见他不答,她扶着他的腰向屋内转去,自顾自地念叨着:“你总是迷迷糊糊地喊疼,我问你哪疼,你也不说话,搞得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了。”
他面色铁青,缓缓坐回床榻上,倚着床头,静静地看着她,问道:“你不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