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拜托星光公园的天使指出天空之城市区的方向,坐了一天的车,我实在失去耐性,不再把时间耗在交通工具上。所以念咒让火光把我跟快斗包围,直飞城区。
进入城区前,看门的天使把我拦住,告诉我市区内高空管制今天火系魔法不准飞。
我整个傻眼,这什么破规定。
“不然,我放个风魔法飞?”小孩在耳边软糯糯地说。
“黑魔法师,这暂时没你的用武之地。”我咬牙切齿地说。
我只得稳当落地,徒步走进城区。
天空之城不愧为整个光之大陆最繁荣的地方。四周鳞次栉比的建筑像极了中世纪的小洋房,精致小巧。街道规划妙趣横生,街头人头涌动,有魔法师在街边摆摊写生,精灵站在骑楼商铺门口热情地揽客。我心中一颤,总觉得这个大陆比暗之大陆多了几分人情味。
或许是因为我自己是白魔法师,跟这里有斩不断的羁绊吧。
“这里好吵哦。”快斗趴在我的肩膀上,在城区内左看右看,语气里却是满满的嫌弃:“还是暗之大陆好,哪里会有那么多人的时候?天空之城城区天天像赶集。”
我并没有反驳他,毕竟那是他的信仰。
找到一家落脚的旅馆时,我跟快斗都累翻了。他当然比我更加甚之,头沾上枕头便一睡不醒。我必须出门去买点吃的,已经快饿成薯片了。
当然出门之前我没忘给那个怕冷的小鬼弄几个火魔法取暖。
我踏出旅馆,准备在附近的点心店速战速决,恰逢前面排队的人在讲混合了三界口音的光之大陆语。光之大陆语和镜世界古语其实很相似,只是有细微的差别,可是……
为什么有人口音这么重……
……
“我要巧克力蛋糕,巧克力!!”
“啊……你要瞧瞧我有多高?”天使一脸虔诚的疑惑。
我几乎要听到男生心碎的声音。
最后我实在看不下去,便上前帮他解围。
他和天使都用感激的眼神望着我,似乎我才是真正的天使。
渐渐,他的眼神从感激变成疑惑:“我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我点点头:“是啊,我在暗之大陆救过你一命,想起来了吗?”
“你是……柯南!”他恍然大悟。“原来你真身已经跟我差不多高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要去图书馆找书。”
“你现在有时间吗?我请你喝一杯东西吧。”他并不等我回答,就把我按在店里的白色座位上。“你要什么?”
“柠檬水就好……”我微微有些局促,无奈对方热情难却。
“你要找什么书?”他问。
“关于镜世界的书。”
他意味深长地轻抚了一下下巴:“如果你要查这种被封存的历史的话,我推荐你去郊外的艾利弗庭院里的废弃书塔找找。”
“……什么庭院?”只要微微分神就容易听不懂他说话。
“艾利弗庭院!”他一字一顿地说。“现在天空城堡里的图书馆几乎只剩关于魔法、文学、艺术之类的书了。如果你要查历史,去那儿并没有什么用。历史书都在艾利弗庭院的书塔里,但是一路上有很多怪物把守,不好对付。如果你要去,记住,不要恋战,只要躲进废弃书塔,怪物就不会再攻击你。”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点了点头,手里的柠檬水很快就被我喝到见了底。
突然,一直守在怀中的戒指开始震动,我将它拿出来,宝石上居然飘起一缕青烟,随即传来小孩子尖尖的声音:“你跑哪里去了!!!”
……他怎么醒的?
“在给你买吃的,大少爷——”我故意把每一个字拖长。“很快就回去,不要催。”
不等快斗回话,我又把戒指收了回去,站起身拎起打包好的蛋糕和热可可,跟服部别过。
回到旅馆房间,快斗正趴在床上装死。
我终于可以享受单手把他拎起蹂躏的快感了!岂能错过如此好的机会!
可是,拎起来的快斗并未如我预料般扑腾挣扎……
他真的睡得很死。看来这里的环境让他十分不适。我只能把他塞进被窝,当成我的抱枕,陪他一睡到底。
原来……抱着小孩子睡觉是这种感觉。
虽然之前一直睡在一张床上,我还是柯南时,他也很喜欢从我身后抱着我,就算被我骂娈童癖他也只是笑笑不撒手。
自从我变回原来的身体之后,我们再也没有如现在这般亲昵地拥抱。
我微微收紧了手臂,那些无法确定的情愫蔓延至四肢,只能任凭本能牢牢把所爱之人锁如怀中。
再睁开眼时,熊孩子正坐在我的胸前,双手在蹂躏我的面部肌肉,拉扯挤压,毫不留情。
我用力翻身,他便滑落再一边,却不死心地再缠上来:“新一我好饿好饿啊~”
“你除了饿没有别的不适感了吧?”
“嗯……”他单手撑着下巴,低头思考:“变成小孩这件事,暂时没有让我有不适感。”
我有一个宇宙未解之谜。
为什么无论是我变成小孩还是他变成小孩,被奴役的都是我?
把他带到附近的小餐馆胡吃海塞,他似乎真的饿极了,嘴巴张大,一口吞下一个牛角包,腮帮子被塞得鼓鼓的,嘴角全是面包渣。
“拜托你吃慢点,别人还以为我虐童啊……你像饿了一个星期的样子呢。”我用半月眼瞪着他,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他完全无暇理我,埋头和食物苦战。偶尔抬起头,用纯净的蓝眸瞪我,然后把芝士蛋糕毫不留情吞下。
黑魔法师到了光之大陆,本来能量就受到限制,所以只能靠睡眠和大量的食物作为补给,所以他暴饮暴食得理所当然。万一有一天他在暗之大陆这样拼命吃,我一定会带他去医院检查甲亢。
“新一新一,我们吃完之后就去图书馆吧。”他喝下一大杯水后,含糊不清地说。
“嗯。听说历史书都在艾利弗庭院,我们等下一起过去。”
他把手中的杯子放下,用力地小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靠你了!”
他笑得把眼睛眯成一条缝,一副讨打的样子……
我嘴角抽搐,不会有事……吧?
他真的变得太小了。我在前面走,他在我身后一路跌跌撞撞的小跑都跟不上我。
我把他抱起来,他还不服气地高高撅起嘴巴:“等我能力解封了,我就不会变小了。”
我满头黑线,原来小孩有这样任性的特权,早知道我当初也撒泼了。
后悔自己太成熟啊。
按照魔法罗盘指示,从星光公园的分岔路走,经过三色庭院通道和长长的散步路,就可以到达艾利弗庭院。
说起来多么容易啊……
星光公园的精灵们完全忽略我,顺利走进三色庭院通道……
噩梦开始了。
一堆长相人畜无害的小狮子向我和快斗扑来。我实在想不通长得跟斗斗一样可爱的生物为什么会有那么凶残的习性。快斗挣脱开我的怀抱,强行放了个冰魔法,却只扔了个冰棍出来。我急忙念咒,用火影把他包裹起来,送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凉亭顶上,再让手心喷出火焰,尽可能地开出一条路来。
纵使黄色和蓝色的狮子都已经避让,可是红色的狮子似乎完全不畏惧火,依然凶狠地缠上来。我用余光瞥了一眼快斗,他的身后有一只红狮正在靠近……
我猛地扑过去把快斗抱起,可那只红狮似乎特别争气,伤不着小孩也非得对着我的手臂狠狠咬我一口。我闷哼一声,用力把它甩开。此时,一道微弱的蓝光悠悠劈向红狮,红狮嗷地一声跑开。我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孩,他明明只是用了一个基本魔法,却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趁这个机会,我疯狂往散步路的入口跑去。
只是,散步路好像根本不适合拿来散步。
放眼望去,一大片都是吐着毒籽的食人花,它们像是有组织有纪律的军队,跟机关枪似的喷个不停,瞬间散步路就下起了毒籽雨。
我只能硬着头皮用火影将我俩包围,从高空中狼狈逃窜,一路上我也顾不得毒籽是不是有打在自己身上,只能用力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
浑身挂彩,终于走到了传说中的艾利弗庭院。跟想象中恢弘大气的场面相差太远。
满目疮痍。只剩一堆颓垣断壁,书塔就在废墟之中,显得尤为寂寞。
快斗用力跳出我的怀抱,自由落体,掉在地上。他似乎完全不觉得痛,迅速爬起来,抓着我被咬伤的手臂,不分由说地用嘴吸出伤口里有毒的淤血。
我看着他一脸紧张的样子,心里居然有一丝感动,让我忽略了伤口的剧痛。
直到伤口不再流血,他才轻轻念咒,一层冒着蓝色雾气的薄冰覆盖住了伤口。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嘴角扬起挑衅的笑意:“看来下次还是我来保护你的比较好。”
我不以为然地说:“这种不足挂齿的小伤,真是劳烦你如此紧张啊。”
他不理我,推开了书塔的门,还抖落了门梁上的零星灰尘。年久失修的门在打开的瞬间发出“吱呀”的声音,甚是难听。
书塔里的书架几乎都空了,唯独正中间的书架上,放着几本厚厚的《创世编年史》。
果不其然,作者,优作。
我正要举起手臂拿书,快斗却率先拿我的肩膀当跳板,抱起跟他身体一样大的书,跳到旁边年久失修的书桌上,好不容易站稳之后,回过头给我一个胜利的微笑。
幼稚到我想哭。
我打开目录,直奔“镜世界的毁灭”一章。
镜世界的毁灭,是因为盗一彻底的背叛镜之力。
快斗坐在书桌边,边看边摸下巴:“看来这盗一是个情种,他八成是为了千影背叛镜之力的。”
镜之力由七众神身上的元素组成。有希子的光,优作的的土,盗一的黑暗,以及其他四位。
最为重要的,便是盗一身上,与有希子抗衡的暗。
而盗一的彻底背叛导致镜之力极速衰竭,更是印证了他当初的一句:光之大陆是个病态的存在,有光就必须有暗。
我翻至下一页之后,跟快斗彻底傻眼。
通篇文字被魔法加密,变成了乱码。
“是高级白魔法加的密。”快斗说道。
用脚趾头想都想得到,既然七神耗费那么大的力量把我很快斗封印,自然就不会那么轻易地把那段历史丢在荒山野岭弃之不顾。
我叹了口气,把书放回了书架:“费了那么大劲来到这里,得到的有效讯息还是少之又少。”
“不。不止。”耳边传来快斗低沉如大提琴的声音,童声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我正觉得奇怪想回过头看个究竟,却被快斗欺身而上拥入怀中。因为惯性,背脊撞上书架,微微发痛。
“你……”我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他炽热的吻便落了下来,吞没未说的话语。
他未加任何解释,吻如暴风雨般狠狠落下,像要把彼此揉进对方的身体中。
我彻底僵在原地,忽然心中一阵委屈,用力把他推开。
他连退两步,额前的发挡住他的眼睛,逆着光,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如果喜欢白马探,就不要对我这么奇怪……我会很困扰。”我用力攥紧了拳头,自尊心莫名地受挫。
“……谁跟你说我喜欢白马探了?”他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比灯泡还大。“工藤新一,你的情商是负数的吗?我还在宴会上夸夸其谈地跟别人说我喜欢的人能感觉到我的心意,结果你以为我喜欢白马探!”他的音量提高,在空旷的书塔里回荡。
随即,他的眼神缓缓黯淡下去,别过头自嘲一笑:“你觉得很困扰吗……真的很抱歉。我以为你有跟我一样的感情,所以对你做了失礼的事情。我以后不会了……”
脑子像被谁重重打了一锤,眼睛瞎了,耳朵聋了,鼻子都停止工作了。
我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
我打破沉默,上前拉了拉他的手臂,深吸一口气,像提起了毕生所有的勇气:“不是困扰。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一直害怕,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
我听见我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中微微颤抖,越说越小声,都快要被自己如雷的心跳盖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