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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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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盛夏在大年初五情人节之前心不甘情不愿地回了伦敦。走之前他特意精挑细选了一块手表,又预定了一束花,差司机当天送过去。

恋爱小白严小七只会这些基本追人套路,再多就想不出来。他请教过丁笙,情人节送人什么礼物好,丁笙嘲讽他:你还有礼物可以送?我以为你要粘在余知崖身边一辈子打光棍。

丁笙最近情绪好了点,大概和赵景晴有关,两人走得挺近。严盛夏问过她们是什么关系,丁笙说不知道,走着看吧。经历了那件事,她现在对感情提不起一丝兴趣。

严盛夏在她面前挺实诚,说就是要送给余知崖。

丁笙夹着烟看了他一会,问他:余知崖答应你了?

严盛夏说:只是答应让我追他。

丁笙冷哼一声:哄小孩玩呢!

严盛夏睨了她一眼,低头将手里的烟撕开,撒了一地烟丝。丁笙皱眉:别浪费我烟,自食其力到处都要花钱,都快抽不起了。

尽管起诉赢了,丁老太爷也并没有原谅孙女擅自扬家丑的行为,强令丁笙父母不得给与任何资助,看着是要杀鸡儆猴,给丁家那些小辈们一个警告。

丁笙也挺有骨气,问严盛夏借了点钱,在伦敦开起了一个艺术工作室,说是算他参股,赚了就给他分红。严盛夏不要,只说给你的20岁生日礼物,都是你的。

两人扯了半天,丁笙也没给出什么好主意。追求关系可远可近,要是搞一出盛大抓马的surprise,严盛夏觉得被余知崖训一顿的可能性更大,还是走简单朴素路线好了。

但他的简单朴素和常人到底有些不一样。当一大束白玫瑰和一块理查德米勒送到余知崖面前时,他着实有些惊呆,整个餐厅的目光差不多都聚集过来,艳羡的惊奇的都有。

“有追求者了?还这么大方。”方妙言啧啧称奇。

她昨天来宁州参加朋友婚礼,顺道约余知崖吃饭。因为只呆两天,只能约在今天情人节,不过她特意问过余知崖说没女朋友才定。

余知崖这下子是真说不出口,避开方妙言的目光。他没想到严盛夏会这么招摇。他到餐厅后接到严家司机老陈电话,说小七让他过来送个东西。想想可能是情人节礼物,送到家里反而说不清,才让人送到了餐厅。哪料到会有那么大一束花……

方妙言不知情,打趣他:“看你这样子是有戏。谁呢,比我还有魅力,能让你喜欢上?”

黑色包装盒很扎眼,余知崖犹豫了下,要不要现在和方妙言说。严盛夏追他这件事,其他人知不知道无所谓,但方妙言不一样。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严盛夏的存在,也始终和余知崖一样把他当做弟弟看待——至少她是这么想的。

谁都不会想到短短一年,情况会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大概是天意。余知崖还没说什么,摆在桌子边缘靠近中间位置的手机突然传来视频通话请求。方妙言不小心瞄到,开玩笑说了句:“还黏着你呢?”小七两个字明晃晃地出现在黑色屏幕上方。

现在再拿手机出去外面接,就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余知崖顿了两秒,按下接听键。

严盛夏正趴在枕头里,打着哈欠懒洋洋地问:“陈叔说花和表都已经送到你手上了。好不好看?”伦敦时间早上五点多,他上卫生间醒来瞄了眼看到。

“嗯,收到了。”

对面方妙言的神情明显变了。

余知崖趁严盛夏还要说什么胡话前,先告诉了他:“我在和你言言姐吃饭。”

严盛夏原本昏沉沉的脑袋一下子清醒过来。他抓了几下头发,睁大眼睛说:“就你们俩?”

“嗯,她过来参加婚礼,顺道约吃个饭。”

方妙言手伸了过来,示意余知崖把手机给他。余知崖没递过去,抬眉对她说:“你有什么问题,我待会可以向你解释。”

方妙言一声冷笑,刚要发话,严盛夏开口了:“余知崖,给言言姐吧,她是想问我。”他已经起身,规规整整穿着睡衣,坐在明亮的水晶灯下。

余知崖想了几秒钟,然后和他说:“我先和她聊几句,等会如果她想和你说的话,我再联系你。”他没等对面说话,就把视频挂了。

方妙言手肘撑在扶手上,不苟言笑地看着他,仿佛是坐在法庭上等着底下的犯人自我辩护。

余知崖花了点时间组织语言:“在和你离婚之前,我和严盛夏之间,就是你看到的很普通关系。”

方妙言面无表情,看不出是信还是不信。她问:“什么时候开始不普通的?”

“去年夏天。当时他经历了一件很糟糕的事。”严盛夏和丁笙打官司这件事,严烺处理得很低调,国内并无报道。方妙言也不知道。

“那现在是怎么个不普通?”

余知崖瞟了眼那束白玫瑰,有点无奈:“就你看到的那样,他在追我。”

方妙言说不清严盛夏在追余知崖这件事和余知崖对男人动了心这件事,哪个更让她震惊糟心。她有点想抽烟,拿出来捏在手上,又揉成一团扔了,叫来服务员要了一杯酒。

“你知道我最讨厌背叛。”她瞪着余知崖。

余知崖说:“我没有。”

“你和严盛夏认识那么多年,我从来没往那方面去想。现在你告诉我他在追你,我怎么知道你们俩是不是在联手骗我?相处了八九年的男人还能是个同性恋,”她嗤笑一声,“你让我还有什么可以相信你的?”她尖锐得直戳问题中心,一点没给留面子。

余知崖苦笑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但我可以保证,我从来没有骗你过,严盛夏也没有。事实上我有想过,”他停顿了一下,“如果我们现在没有离婚的话,可能就不会发生这件事。”

如果他没有离婚,严盛夏不可能向他表白,如果他不表白,余知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还能喜欢上男人。

方妙言大概懂他说的意思,弯了下嘴角。真他妈好笑!

服务员将一杯透明的莫吉托端了过来。方妙言喝了一口,摘下杯子边缘的薄荷叶,放入嘴里。薄荷清凉辛辣的味道提神醒脑。

她提起了一个余知崖也认识的人:“楠姐结婚前就和我说过,你这种人适合结婚又不适合结婚。”

“她说你是普通婚姻的最佳背书,如果寻求稳定人生,你是最适合的。但她说我不是安于稳定的人,所以她让我好好考虑一下。我那时觉得这样平平淡淡挺好的,没听她的。”

余知崖说:“如果那两年我在你身边……”

方妙言挥了挥手,制止他:“别和我说旧金山的事,我知道你是因为严烺当初帮我才答应去,你可别让我有心理负担。不过我有想过,如果那两年我们在一起生活,可能会更快离婚。距离这东西,既能让感情变淡,也能掩盖感情中很多问题,见不着面就可以心安理得当不存在了。”

余知崖没说什么,继续耐心地听着方妙言的剖析。方妙言是个述说欲很强的人,她总是有很多话要说。

但眼下她很不满余知崖这副温和从容的样子,皱着眉问:“余知崖你知道我们的问题是什么吗?”

余知崖想了会,没想出来:“感情淡了算是问题?”他不觉得。

方妙言嗤笑道:“这就是重点。你觉得感情淡了就应该顺其自然分开,从来没想过付出点时间精力去挽回。”

余知崖愣住了。他想起网上那些以退为进的套路,心里一动,问道:“你当时和我提离婚,是想我再挽回一下?”

“那倒没有。不过我之前有这样做过,你大概想不起来了。”方妙言也没想着和他算旧账,就是心里不爽,说说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毕竟当初我也没做什么去挽回。你知道我们俩的感情很早就有问题,结婚本身就是力挽狂澜,没成功。”

余知崖的手机再次响起,仍旧是严盛夏。他大概等不及了。

方妙言突然说了句:“严盛夏倒是一直追在你身后。”然后她点了下手机,“接吧。”

余知崖看了她一眼,食指放在接听的按钮上。屏幕里很快出现严盛夏的脸。他穿着家居服,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一脸认真。

“我想和言言姐说话。”他开口说。

余知崖仍然有些犹豫。方妙言似笑非笑:“怕我吃了他?”他摇摇头,递了过去。

严盛夏要是怕就不会主动要求视频,何况这一年他比十几岁时成长了很多。余知崖只是习惯性想要保护他。

方妙言对着视频的表情不冷不热,没以前那么和善。

严盛夏态度很诚恳:“言言姐,是我喜欢的余知崖,也是我追的他,如果你觉得有什么不合适不舒服,都是我的问题,你冲我来好了。”

“哦,你也知道你追他这件事会让我觉得不舒服?”

“也不是,我只是觉得如果你有什么不舒服,那是我的原因,和余知崖没关系。”

方妙言瞟了一眼白玫瑰,问他:“你老实和我说,是不是很早就喜欢余知崖?”

“嗯,很早吧,要不然我不会一直缠着他。”严盛夏笑了下,纯真中带了几分成熟,“我小时候家里一直没什么人陪。十一岁认识余知崖时,爷爷和我说有事可以找他,后来我就习惯缠在他身边。如果说喜欢我一直都很喜欢余知崖,但我很晚才知道自己爱他,像对恋人的那种爱。”

他说得那么直白坦率,眼神那么亮,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真心话。方妙言年近三十,见过网上各种真真假假撒狗粮,现实生活里已经很久没看到有人这么毫不遮掩。她端起酒杯喝了口,心里想着年轻真是无所忌惮,又抬头望了眼对面,嗯,余知崖这一脸欣然宠溺的表情算什么?见鬼了。

方妙言心里有些酸涩。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余知崖,但也许因为她从来也不是会如此坦白感情的人。她甚至想不起自己和余知崖之间有没有说过“我爱你”三个字,好像就自然地走到了一起、自然地结了婚、又自然地离了婚。他们走了一遍世俗的恋爱,但都没有走到对方的心里。

方妙言后来没再说什么,只以“我知道了”结束通话。

在将手机递还给余知崖时,她说了一句:“你真幸运”,后面便再也没提这件事。

余知崖笑着点头应了。他把这句话转给了严盛夏,严盛夏翘着鼻子重复了一遍“你真幸运”,像个骄傲的小孔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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