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赤之汤的气氛还是和之前一样，萧条的同时很整洁。和开业时的照片对比，门店外围长满的绯色鲜花花簇已经被换成了两盆纤细的塑料花，更显得寂寥。

阿婆还是穿着之前那身豆绿色和服坐在前台后面，见了她们高兴又有些遗憾地和她们说：“很高兴又能见到几位，可是今天是双数日，不能接待女性。不如明天早点再来，我再赠送几碗面给你们。”

“没事，我们今天是过来吃面的！”凉子是真心的，做完值日之后她们就赶过来了，没有在食堂吃饭，已经饿了。

阿婆面露惊讶，虽然对自己的手艺有几分自信，但还是第一次人专门跑来吃：“好，那请几位移步餐厅。”她把有事按铃的牌子放在了柜台上面，又和善地将几人引到餐厅，自己则进入后厨。

几人像上次一样坐在了吧台旁边，想开口说此行的另一个目的，却又不知道谁来开头，一时间有些安静。

好在阿婆先开了口，道：“难得见到回头客是为了吃面，其实这个不难做，多看几次就会了。”

小兰说：“您做的酱油面好吃，在温泉店吃的酱油面会更好吃。”正是到了温泉店，才会不由自主地想要吃酱油面呀。

“没错，就像是在提起大阪就会想吃大阪烧一样。”园子想起之前和小兰一起排队吃的文字烧。

“小泉山是不是只有您这里有酱油面？前几天去了宝石之冠，他们那里没有这种拉面。”凉子尽量把话题往今天的主题上拐。

“没错，他家倒是有一个画展，展出了很多真迹。”小兰接话。

“宝石之冠我知道，来这里做工的王大就是那里的。不过温泉店里面有画廊还是第一次听说，真是稀奇啊。”阿婆听到温泉店里面展出画作，本来低着的头抬起来，有点好奇地望向三人。

“嗯嗯，我们也很好奇，就去逛了逛，还有莫兰迪的画呢。”凉子说。

“原来如此，真是有创意的店主啊，将画作和温泉结合在一起。”听到莫兰迪的名字，阿婆好像并不是很熟悉，而是微笑地赞美起了店主的创新之举。

园子也觉得上次画展的体验不错，便探头提议道：“阿婆也可以试一试开画展，画作洗涤心灵，温泉疗愈身体~”

“确实是一个招揽顾客的方法，可是……我既没有什么名家真迹，也不认识什么艺术家。”阿婆对这个提议有些为难。

“哎？可是我之前在更衣室看到了很多作品！”凉子震惊于阿婆对自己藏有画作的事情毫不知情，不由得惊叹出声，直接将事情挑明。

34.

“更衣室？我没有在更衣室放什么画作啊？”阿婆疑惑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

“其实，我们是看到了宝石之冠那里有和您店里有一样的收藏，所以想提醒您，怕您买到假画，但是又不知道如何提起这件事……”凉子有点不好意思：“我是意外进入了更衣室的密室里看到的。”

“哈？”阿婆听到更衣室里面竟然有一个密室，震惊地把刚捞出来的面条重新掉进了锅里：“更衣室里面有什么？”

“我称体重的时候，发现秤坏了，多按了几下，就掉了进去。”凉子继续解释道：“里面有很多画，但是我觉得是私人的房间，赶紧出去了没有细看。”

“如果您不知道的话，会不会是女儿百合留下来的东西呢？”小兰想到这种可能。

“可是更衣室里的秤，是我在一年前新添的。”阿婆一边给面摆盘，一边思考着回答道：“百合在的时候大家还没有那么在意体重，是之后我为了方便顾客，才购入的。”

“就是说，这可能是哪个常来的人干的？”来之前已经做好要抽丝剥茧的准备，凉子很快开始整理思绪。

“我们这里女宾没有常客，但是男宾却有一位，今天也来了。”阿婆刚把面端上来，就听到腰间的简讯机滴滴滴——的响起来。

“啊，抱歉，应该是有人再找我，我得过去一下，你们先慢用。”阿婆擦了擦手，来不及细想今天发生的事情，就快步赶向前台。

35.

“应该就是我猜想的那样，赤之汤作为储存画的地点，宝石之冠的老板在暗中买卖……”园子一面嗦面一边推理：“阿婆不认识老板，可以排除嫌疑。”

“我也觉得阿婆不像是有问题的样子，她很和善。”小兰赞同园子的观点：“可是如果新一在的话，他肯定会说，要讲证据和逻辑。”

虽然园子的猜想很顺畅，她们现在只知道阿婆的一面之词，并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撑：“而且，为什么要把画作藏在赤之汤呢。是宝石之冠的老板很有钱，自己租一个仓库的风险更低。”凉子稍作分析。

“按阿婆的话，长期在店的有阿婆自己、零工王大和常客，一共三个人。”小兰吃得很快，已经在喝汤了。

“正好常客也在，我们赶快去看看？”凉子也两三筷子挑完了面条，擦擦嘴，三个人一个守护甜心快速地向前台赶去。

36.

前台，一个鼻头圆溜溜的大叔正在和阿婆做最后的寒暄。他蓬松的卷发梳了个低马尾，一直到腰间，还带着一副窄框的眼镜，镜片后面的脸型因此有些扭曲，显然是个高度近视的50多岁大叔。

三人在走廊上，和大叔的擦肩而过，刚好看到正脸，小兰三人不由得互相递了眼神：这不就是昨天在宝石之冠大厅里，看到的自画像上的人吗？就算是摘了眼镜，其他特征都和那张难以忘记的巨型画幅相匹配。

“你们这么快就吃完啦，又看到那位常客吗？他姓九条，每周都会来一两次。”阿婆看到她们三个过来，自然地打招呼道：“一般他会留下来吃酱油面的，可今天好像有事情，就先走了。”

三人还在震惊之中，常客就是宝石之冠老板的事情还冲击着她们的大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阿婆的话，因为园子假设二人合谋的几率变大了。

虽然两个嫌疑人合二为一变少了，但是阿婆的嫌疑却直线上升，眼前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小兰第一个反应过来，道：“今天知道了太多事情，确实想要早点回去，梳理清楚。”

“好，谢谢你们对我这么挂念。”阿婆笑了笑，有拿笔写下一段私人电话号码：“我把我的电话留给你们，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联系我。”

“好的，那我将我的电话号码留给您吧。”小兰也拿纸笔写下一份电话给阿婆。

“那么我收下了，我有想到什么就和你们联系。”

之前凉子觉得笑盈盈的阿婆有亲和力极了，让人忍不住想要信任，但是现在，凉子一想到这些可能是她的伪装，又觉得这些笑容变得深不可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