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瞳朦,屋里还在熟睡的谢槐玄就被人拉了起来。
还在迷茫状态的谢槐玄下意识就化出水剑刺向来人手腕却被握住也不能再控制水剑,淡淡的梅香没能让谢槐玄清醒反而安心下来,低头嘟囔道:“我有点困,再让我睡一会吧。”
看着被拎起手腕还能睡着的谢槐玄归卿恒有些疑惑:不是说,是最勤于修炼的弟子吗?之前宗也常和他说谢槐玄是他见过修练最勤快的弟子,比鸡起得早比狗睡得晚。
但现在归卿恒轻轻晃了晃谢槐玄,见他依然没有动静轻笑一声动作温柔地把他放回床上,思索片刻把瓷枕换成了药枕,然后在旁边放下昨天宗也给他们的衣服后才离开。
卯时三刻,谢槐玄醒了。
刚睡醒房门就被人猛地推开,宗也看到他还没穿上衣服捏住他的肩膀摇晃:“都早上六点半了,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你怎么能睡着啊!”然后又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什么日子?”谢槐玄花了几秒清醒过来,才想起今天是拜师仪式。
拿起一旁的衣服穿戴整齐推开门看到天上在下花瓣,关门,再开门。
谢槐玄确定天上确实在下花瓣,御剑到上空就看到连那块黑团都在下花瓣,谢槐玄伸出手去接基本都是蓝粉白三种颜色。
松开手,花瓣落地消失。
和谢槐玄的那棵树很像,但又觉得哪里不一样。
瞥到归卿恒就在不远处,谢槐玄走到他身边观察,两人的衣服很像都是浅到近白的蓝色,归卿恒穿在身上出尘的谪仙气质更盛。和他一起抬头看落花,归卿恒问:“这,是异象?”
收回视线,归卿恒摇头:“不,是花灵。似乎,还是专门撒花瓣的。”他的语气十分不确定,归卿恒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花灵疑惑:“是什么新品种吗?”
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人就砰地掉在地上,宗也拉着归卿恒就要走然后才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拿出一个托盘交给谢槐玄叮嘱:“你先在这里呆着,别乱跑哈。”
谢槐玄很听话的没有乱跑,坐在书房里开始练字。
过了好一会才有人来喊他,他们不是走过去的,弟子微微用力把手上的灵石捏碎两人脚下瞬间出现两道相同的法阵。
这个法阵谢槐玄已经见过很多次了,按耐住激动的心谢槐玄整理了一下衣服,拿起旁边的托盘。
他眼前出现新场景的瞬间,一道不止从哪传来的钟鸣声响起。
宗也说:要快步走向卿恒。
但宗也没说过现场会有这么多人,在苍云峰入口到正厅的一条路上两侧都站满了人从他出现就开始盯着他,在人群后面是数只谢槐玄只在书上见过的神兽。
强装镇定,谢槐玄刚踏出第一步突然一声凤鸣划破天际在正厅上方出现一对火凤凰展翅盘旋。愣了一下,他快步走向大厅,越走就越能感觉到身体开始出现的变化。神兽长鸣天有异象也是为赐福,而他一路上不知已经听到了多少声长鸣。
就连路边装饰用的小物件都是一颗难求的夜明珠,至于苍云峰,它被改到谢槐玄险些没认出这是什么地方。
白玉长柱上连接着蓝色绸布上面生出各种粉蓝色花卉,九凤翱翔于天谢槐玄才终于走到大厅,身后是十日同辉两侧是两只卧趴着的麒麟和穷奇。
看他进来,麒麟伸出了爪子帮他托住托盘。穷奇用翅膀推了推旁边的水盆然后坐起来用两个爪子把盆捧到谢槐玄面前。
谢槐玄洗完手,转身去麒麟那拿起托盘,整个过程都是麻木的。
周围依然站了不少人,谢槐玄见过的宗主都在其中。
走到归卿恒面前跪下然后将托盘举到归卿恒面前:“弟子谢槐玄,拜见师尊。”
归卿恒接过托盘,放在桌子上淡淡道:“今后你就是我云上的关门弟子了。”话音落下,那些开在绸带上的花变成一个个灵石隔开他们的结界解除,神兽齐鸣,百鸟飞过上空。
知道仪式结束后谢槐玄才看向归卿恒说:“这也太多人了。”
归卿恒没说话只是看着他,谢槐玄若有所思地回头就对上好几双发光的眼睛。有人也有神兽,先把谢槐玄带走的是麒麟。
挂在麒麟角上,他们和凤凰近距离接触。看着围在自己身边十几只火凤火凰谢槐玄挣扎着想跑。他那点好不容易修炼出的水灵力可不能在这里折了。
但它们显然不会让他如愿,穷奇从麒麟角上把他捞走然后叼着他往苍云峰上飞,却很快被讙追上用尾巴把他卷走一只尾巴阻挡穷奇另一只尾巴还扇了它一巴掌。
最后还是归卿恒把他从讙身上抱下来,然后开始给他介绍各位长老以及他们是修什么的。
谢槐玄从头到尾一个一个认完,两人刚松口气宗主们身后就多了一排排列整齐的神兽。
在谢槐玄认神兽的时候宗也也拿出了账单,长长一条最后总花费三百两黄金。归卿恒似乎真的很有钱,直接给宗也搬三百两黄金出来,顺便把卜染尘的一百两也给他了。
傍晚时分他们还在一起吃饭,桌上什么都有显然是根据每个人的口味做的不同的菜,宗主们很喜欢吃旁边人面前的菜然后评价:“这菜也不怎么样,真的会有人喜欢吃吗?”
是归卿恒都无法跳脱的命运,玄青峰主尝了归卿恒面前的各种小吃后评价:“没想到卿恒居然更喜欢吃这种东西,小吃还是少吃好特别是小孩子。”
归卿恒微笑着尝了宗也面前的各种爆辣菜品,然后评价:“有病。”可能骂的不止一个人,但肯定不包括谢槐玄。
这一天,就是在这种鸡飞狗跳中度过的。
临走时归卿恒问了天禅宗主关于那个女生的事情,天禅宗主摇摇头说:“我把她从幻境里押到地牢,第二天竟直接自尽了。”
晚上,谢槐玄是被麒麟送回去的。
一整天被神兽们丢来丢去谢槐玄累的不行,但因为今天还没练够两个时辰的字就又回书房里,看到归卿恒正在写竹简没惊动他。
这天的竹简写得格外长,谢槐玄写到犯困才站起身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觉得时间够了把写的字帖整理起来放在位置上,并不打算打扰归卿恒。
刚转身打算离开就被拉住手腕,归卿恒把笔放在笔架上将手里的竹简递给谢槐玄:“你没看到,就给你写下来了。”
谢槐玄一愣,因为需要举着托盘而且神兽并不在旁边他确实没能看清拜师仪式上的情形,虽然谢槐玄觉得无所谓但归卿恒似乎并不是这样想的。但想到归卿恒之前写下的文字,谢槐玄并没有抱太多希望。
翻开竹简,谢槐玄认真看起来。这次的描写方式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精美细致地描写让一幅幅画卷在谢槐玄脑海里展开。再加上他今天见过神兽使用一些法术,谢槐玄甚至能想象出来当时神兽是什么样的。
一口气看完,侧头看向旁边却没看到归卿恒的身影。归卿恒疑惑了下并没有太在意,把竹简放在桌子上准备去睡觉,低头就看到自己写的字帖下面多了一行娟秀的字:进步很大,继续加油。
看着那行字谢槐玄心脏跳动的频率倏然升高,一种名为欣喜的情绪蔓延在胸腔,看了看窗外确定没人后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张纸折好放在袖中才轻手关上门离开。
脚步轻快,是只看背景都能看出的高兴。
归卿恒从书柜后走出来,手里是一本之前宗也给他的话本,他没看过本来想拿给谢槐玄却无意看到了他的小动作,鬼使神差的归卿恒没有走出去。
拿出一张符纸点亮蜡烛,归卿恒有些好奇地走到谢槐玄的位置上。然后就看到最上面那张写有评语的纸没了。
对此毫无所察的谢槐玄高高兴兴地把那张纸放在柜里后就上床睡觉了。
主殿的灯彻夜未熄,谢槐玄把所有关于神树的资料重新翻阅一遍依旧毫无所获,又将记载法器的册子看了数遍,根据谢槐玄的话找出最符合的几件法器却没有找出和它们之间有任何关联,跟别提和天禅宗一个道修宗门有关系了。
这一点,归卿恒准备之后找伴幽阁主问问。
不知何时太阳的霞光已经露出,冷冷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清香,云气弥漫吹来的风格外舒服。推开偏殿的门,归卿恒以为谢槐玄还在睡觉准备给他放套衣服。
但谢槐玄已经醒了,正坐在铜镜前束发准备挽起头发的时候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接过了那些头发,谢槐玄微微偏头看向归卿恒,不明所以:“仙君?”
“我帮你梳吧。”
“好。”
从镜中谢槐玄看到归卿恒从左右两侧拢起一些拿了一条青色发带将发带绑两圈后手中凭空出现一个发簪,转动发簪。
见他已经梳完,谢槐玄侧头对着铜镜看了看:“似乎,很适合女子。”
听到他的话,归卿恒轻笑出声把衣服往前推了推顺便帮他理理散落在额前的碎发:“一个发髻还被你分上男女了,宴席上那么多男人都是这样束发的你没发现吗?”
谢槐玄没发现,比起发型配饰他更注意这个人的行为和脸,所以摇头说:“没。”
把一个东西放到桌上后归卿恒转身往门外走,头也不回道:“多观察。”
一袭白衣,锦绣依然是不变的祥云。
将桌上的东西拿起来,白色的丝线上串着一块祥云形状的玉石,背面写着一个云字这字谢槐玄常见,是归卿恒写的。
推开房门就见梅树上的红绸已经被取下,移开视线谢槐玄走向主殿。
今天要去昆仑山找萧无落。
“叩、叩、叩。”敲了几下门也不见有人答应,谢槐玄喊了一声:“仙君?”
门被拉开,归卿恒看着谢槐玄歪头疑惑:“你叫我什么?”眼神有意无意地往那个玉牌上瞟。
“师尊。”谢槐玄改口很快,归卿恒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错开身体让他进门。先一步走向屏风后面,椅子上躺着一柄剑。
将剑交给谢槐玄:“我在储藏室里找到的剑,试试合不合适。”
剑鞘深蓝,花纹繁琐,剑身却意料之外地没有任何修饰,不重谢槐玄拿着刚好。一手持剑行礼,谢槐玄很喜欢这把剑:“谢过师尊,剑很好弟子很喜欢。”
“走吧,去昆仑山。”然后把装满食物的包袱丢给谢槐玄:“路上别饿着。”
昆仑山在北方,和苍云峰离得不远但也不近。路上谢槐玄完全掌握了如何用新剑御剑,归卿恒问他要叫这剑什么,谢槐玄却想了一路都没想好。
最后到昆仑山脚下谢槐玄才说:“徊岚,如何?”
归卿恒眨了眨眼反问:“纤云如何?”
“甚好。”
听到他的回答,归卿恒疑惑地“哦?”了一声走上台阶,并没有回答。
昆仑山常年下雪,阶梯却只落了薄薄一层。昆仑山不能靠御剑和术法上山,只能走上台阶徒步登山。纷纷飘落在雪花在归卿恒看来不算什么,但这种环境对谢槐玄还是有些勉强。
偏偏归卿恒还不帮他,就在旁边看着他然后和他一起走,两人就这样走到傍晚日落西山还没走到昆仑山顶。
眼看着包袱里的食物都快吃完了,谢槐玄有些急躁地加快脚步。
这时归卿恒不慌不忙走到他身边问:“叫我什么?”
谢槐玄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回道:“师尊。”一直在袖手旁观的归卿恒这才拍落他头上的雪抱起他往山上走。
在同龄人里谢槐玄的身高也是偏矮的,在已经停止生长的人里归卿恒的身高十分出类拔萃,被抱起后谢槐玄才能直视归卿恒的脸。
他伸出手捏了捏归卿恒的脸疑惑发问:“师尊是在,生气吗?”
“没有。”
两人走到昆仑山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敲门却还有人给他们开门。
将拜帖交给开门的人后归卿恒把谢槐玄放下,给他身上结了一层屏障,在雪花的掩护下倒是很难看出来。
萧无落很快就来了,但一直不断打着哈欠有些懵地看着他们,看了一会才如梦初醒般把他们带到两间客房前:“明天再说好嘛?我好困的。”然后把钥匙放在谢槐玄手上拍了拍,转身脚步虚浮地走进另一间客房。
把钥匙给归卿恒后谢槐玄也进了客房,因为两天整都在赶路谢槐玄也很疲惫地早早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