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我自己啦。”许映秋回答得理所当然。
“……除了你自己。”
知道全世界没有人比她更爱自己。
“我爸妈。”
“除了你的家人。”
为了防止她再说出奶奶、哪个叔叔阿姨，干脆一溜串全禁止了。
“啊？”许映秋歪着脑袋，思考，“那就书书和温杏吧，她俩不分彼此。”
既然是闺蜜。
他勉强忍受。
……尽管他前不久还认为自己比她们重要得多。
“接下来。”
“接下来？”许映秋愁眉苦脸想半天，“好像也没有其他特别重要的人了吧，那就文姐？”
高中三年的班主任。
他努努力也可以接受。
“嗯，接下来。”
“还要接下来啊？”
朋友虽多，但其实跟她关系特别好、好到能在心里排序的，其实也没几个人。
“那就如忱姐姐吧。”
盛如忱。
给他们提供旅游资金。
还能帮助扶持许映秋的自媒体之路。
程衍舟磨牙，再忍忍。
“还有么？”
许映秋托腮，没想出他要干嘛，只能苦思冥想出最后一个答案，“时亭一。”
“……为什么？”
程衍舟忍得青筋凸起，好不容易才能够压下质问的语气。
“毕竟时亭一是我学习对象嘛，”她嘿嘿一笑，“学习榜样，当然是要放在心里感谢的。”
“……”
虽然这个理由能够让人接受，但程衍舟心里还是非常不爽。
“那我呢，我排这么后都不见你说我？”
他停一下，“甚至还排在时亭一后面。”
他最不爽的果然还是排在时亭一后边。
“啊？”许映秋愣了一下，“不是你说让我除去家人的吗？”
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程衍舟眼底缓和一阵，“把我当家人？”
“对呀，”她弯起眼睛，“那不然我怎么没说叔叔阿姨呢。”
怪不得。
程衍舟别过眼睛，不去看她的笑颜。
他说怎么连他爸妈都不管了。
“怎么了程小船？你不会还吃时亭一的醋吧？”许映秋眨眨眼睛，想不出来，“没想到你还是个……这么想要比较高低的人。”
知道她说的“吃醋”非彼“吃醋”，程衍舟抬头看她，“嗯，怎么了？就算认识了这么多年，当个朋友里的第一，也不行？”
“当然可以啦，”她过来要拉他的衣袖撒娇，程衍舟僵了僵，但没有拒绝少女这难得主动的亲近，“永远是第一啦。”
虽说是撒娇，但她的撒娇一贯都是光拉着，不扭身子也不夹嗓子，只抬着张笑意盈盈的脸，让人看得心里软。
程衍舟掩下心里的情绪。
就算不能是情侣，永远当个第一，好像也不错。
他看眼已是亭亭玉立的少女，她长得漂亮，上了大学少不了别人的追求。
当个第一，起码不会有人轻易地将少女从他身边夺走。
就算再来个时亭一，再来个高配版的时亭一、低配版的时亭一，起码他都是少女心里的第一。
他毫不留情地掐少女的脸颊，“没想到你这么喜欢我呀？”
此话一出，二人皆愣住了。
但许映秋还记得他拒绝自己告白的事情，一时半刻不敢往那方面想，只以为是朋友间的喜欢，抬起头，躲过他因为说错话愣住的手，“当然喜欢啦。”
等逃远了，她才敢小声嘟囔，“喜欢你又不答应，还要问这种问题。”
……
他们俩的志愿填报很快就完成了，志愿提交后，才终于迎来新视频的发布。
此时离两人旅游vlog已过一个星期，许映秋这才正式开始分析视频的数据。
很显然，这期视频很受观众欢迎。
起初许映秋以为只是学生旅行受欢迎，打开评论区弹幕一看才知道都是在嗑cp的。
她默一瞬，截图给程衍舟看，半试探着询问：“她们怎么会嗑上我们这对cp呀？”
这种发展方式在程衍舟的预料之内。
他当时勤勤恳恳挑半天素材，就是为了如今这个结果。
即使不能够如今就和她在一起，起码要先让她习惯自己待在她身边的生活。
程衍舟特地请教了孟远意。
对方告诉他，他追女朋友的时候，就是从女生的日常生活入手，天天陪着她聊天，一日三餐都要和对方分享。等到对方已经习惯了，那么他便可以成功上位。
不过这对于青梅竹马的两人来说，不说完全没用，起码参考价值仅仅为一成。
程衍舟想了大半个星期，终于把这个计划改为，让粉丝习惯他们待在一起的生活，让舆论围造一个他俩就应该在一起的氛围。
这个计划一告诉孟远意，对方夸赞他考六百四的脑子原来这么好用。
程衍舟谦虚了一下，道自己的计划都是从温杏的言情小说那看来的。
孟远意愣：“你把你计划告诉她了？”
温杏和她关系如此紧密，程衍舟当然不可能暴露自己。
“没有，只是问她要了两本好看点的小说。”
“……全言情、青梅竹马文啊？”
“不是。”程衍舟非常严谨，“娱乐圈。她说她爱看娱乐圈。”
孟远意：“……”怪不得他能学到这种方法。
于是当许映秋收到温杏发给她的消息时，脑袋里的问号塞满了还想溢出来。
温杏：“你家小船最近中邪了？怎么还来找我要小说看？”
许映秋：“？”
温杏：“【聊天截图】”
许映秋：“？？”
温杏：“不会是你俩下一个视频的拍摄计划吧？”
许映秋：“我没有这个计划啊，别乱说。”
但由此，许映秋确实飞快在脑海里勾勒出该主题的脚本轮廓。
——他们出演小说里的剧情。
但如果这样，还得去找合适的小说，然后再找作者要授权。
程衍舟看着她的消息心中暗喜，面上却平淡回答：“有人嗑就嗑呗，又不少块肉。”
许映秋咂咂嘴巴，是这么个理。
“但是，你不介意吗？”她小心翼翼询问。
“有什么好介意的，”程衍舟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反正我又没有对象，也没有喜欢的人。”他反过来问她，“你介意？”
“这我倒是不介意啦，”许映秋思索，她喜欢程衍舟，能看到这些评价当然是开心的，只是她怕这些评价对他们不太好，“但这样的话，你大学是不是不太好找对象？”
“……”
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个情况。
程衍舟危险问：“你大学想找对象？”
如果他能答应的话她当然就找啦，不过要是他大学四年都不答应的话……
许映秋委屈打字：“不一定。”
不一定。
那还是要找。
程衍舟磨牙。
没想到高中收买了简书和温杏还不够，还得等到大学去收买她的舍友。
“那你呢？”许映秋又追问。
程衍舟捏紧拳头，装作不在意，“找呗。等你找了我就找。”
“呦，连单不单身都要跟我一块儿啊？”许映秋斟酌会儿措辞，发出去问他。
“你都把我当第一了，我能不把你当第一吗。”像是没有看出她语气中的试探，程衍舟飞快回答。
就只是第一啊。
许映秋不爽地撅起嘴，也不跟他聊天了，接着看观众发的评论和弹幕。
视频开屏就是顶部一大片粉色弹幕：【欢迎来到小情侣日记】
什么嘛，许映秋吐槽两句，她明明标题写的是朋友旅行日记。
整个视频被大量粉色弹幕充斥着，若不是许映秋确信这是自己的视频，她都要疑心会不会是自己点错了。
她粉丝体量本就不大，弹幕里多是路人观众，但光是路人都能够如此上头地嗑cp，可想而知视频里边会有多暧昧。
但许映秋就这弹幕从头到尾看一遍，都只觉是他们之间的相处日常。
也没什么特别的呀，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嗑呢。
她苦恼地看一会儿评论，直到看见有观众询问二人的关系，她看眼底下一溜串的情侣，没忍住打字回复：“不是情侣。”想了想，又舍不得两人能够被捆绑在一起的名号，别别扭扭地又补上：“青梅竹马。”
这条评论很快就被观众顶上来，底下全是调笑的“不是情侣~”。
许映秋看着他们的评论莫名脸红，恼羞成怒地在动态区置顶澄清：“和小船是好朋友，你们别嗑太过分啦！！”
可她这文字一看便知是撒娇的语气。
观众们虽然看在她的面子上收敛了一点，但丝毫不买账：“我老家传统不把对象说是朋友诶。”
还有的：“我和关羽张飞桃园三结义的时候他们没这么对我诶。可能是他们没有小船这么好吧。”
视频里全是嗑cp的，即使只有少数人关注她的视频内容，也足够让她的视频一跃登上每周必看。
她虽然开心大家能够如此接受他们二人在一起，但也知道cp捆绑不是太好的事情。
她苦恼地询问盛如忱有没有什么应对方法。
盛如忱给出解决方案：“要么和程衍舟一起做情侣博主，要么你们就卖弄你们之间的暧昧氛围，要么你之后拍视频就不再带他。”
三个选项都不是她想选的。
许映秋有些犹豫，“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有啊，”盛如忱笑，“签了我们公司我就告诉你，我们公司公关很贵的。”
签公司这件事情许映秋考虑已久，她这会儿提出来，许映秋便干脆同意。
这反而让盛如忱愣了许久，随后调笑：“就这么想和小船哥哥撇清关系啊？”
“不是撇清，”许映秋努力纠正她的说辞，“我只是想让我的视频能有更多人喜欢。”
“你和他之间那点暧昧关系大家不就都挺爱看的吗？”盛如忱在语音里笑得开心，“那天给你们帮忙的工作人员回来就说你们这对小情侣好磕呢。”
许映秋：“……”
盛如忱还道：“你们视频我也看了。哎，真甜蜜呀，看得我也想谈个甜甜的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