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场大厅的经理很快过来迎接他们。

大致意思是说，如今正式假期旺季，希望通过他们吸引更多的客流量，所以请他们弹唱点大众都熟知的歌曲。

不过由于是他们临时起意，经理也不敢要求太多，只让他们把候选歌单报上来，让他稍微过一过目。

程衍舟挑了些还没彻底生疏的曲目，温声确认身边的许映秋会唱后，就一一将歌名报了上去。

确认里面没有违反政治法律的曲目后，经理就放心让他们上了台。

温杏在一旁看着，觉得好笑。

她小声和简书嘀咕，“他俩歌单的重合率不是高达95%么，程衍舟有这个问的必要么？”

简书倒没有她这个资深CP粉细心，这些细枝末节她还没去注意过。

闻言惊讶，片刻后道：“他俩歌单真一模一样啊？”

“能不一样吗？”温杏无语，“听歌排行榜都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知道看了还得以为是同一个人的不同账号呢。”

简书若有所思点点头。

半晌后发问：“那就不能是秋秋拿着程衍舟的手机给听出来的吗？”

“你这嗑点行啊，”温杏眼前一亮，“我怎么没想到还有这个点能嗑呢。”

她异常欣喜地晃晃简书的手臂，只把她摇得差点站不住，她才道：“太好了，晚上我就去发超话，保不准嗑死她们。”

……

经理对这两个小孩有点印象，在看完许映秋之前拍下来的视频后，彻底回想起来两人之前干了什么事。

因此，这一趟，经理不遗余力地让人在门口宣传。

有几人名牌大学的BUFF加成，有不少家长也带着孩子来凑热闹，说是要沾沾学霸的福分。

待活动场地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起来时，故事里的主人公才终于珊珊来迟。

他们身上穿的依旧是盛如忱店里的衣服。

不过这一回是几个店员凑在一起商量半天给他们搭配出来的。

店里的衣服多以休闲为主，但如此正式的表演，还是让店员们找出了为数不多稍显正式的衣服。

没有西装，这场稍显严肃的音乐会，就只能由外搭衬衫暂为替代。

两人身着一身红，有共庆国庆的意思。

许映秋平日里不太穿这种小吊带，上身的时候有些拘谨。

但这回店员没再给她送来外搭，她只好别别扭扭地上了台。

但喧嚷的人群在欢呼，她也因此松口气，逐渐将全身心放在这场表演里。

她当时说自己唱歌不好听当然只是开玩笑。

华政两个月后的校园歌手大赛她已经提前预报名。

但这还是她头一回在这么多人面前大放歌喉。

程衍舟朝她微微颔首，示意她自己将要开始。

钢琴、音响，工作人员都已经调试好。

许映秋站在一旁等他试音。

修长的手指一旦触碰上琴键，便轻快地跳跃起来。

虽说不怎么碰琴，但肌肉记忆还在，只是有些生疏，磕磕绊绊弹错了两个音，程衍舟轻叹了口气。

好在为了避免出现这样的情况，他已经提前让店员将乐谱都打印了出来。

此时已经集结成册，端正地摆在谱架上。

暂时稍微放松了下手指，程衍舟挺直身板，手指在琴键上敲出第一个音。

藏在一旁人群里的许映秋也终于肯露出真面目，拿着话筒的手放在大腿侧，微微有些发颤。

歌词在上场前紧急复习了一遍，但许映秋心里有些没底。

不过温杏不让她在表演时看手机，说是那样子会影响到拍摄的效果。

不过好在程衍舟挑的都是些她平时就快听烂了的歌，再不记得也能含含糊糊自己编出两句。

由于钢琴是大件物品，只能按照规定摆放在阶梯上的平台。

矜贵的少年微微挽起袖子，弹奏的时候像极了故事中的王子。

可那也只是许映秋的背景板。

她站在人群中间，承载了现场几百人期待的目光。

《我们俩》本就没有前奏。

但程衍舟为了给许映秋一个适应的时间，弹了一小段副歌，吸引足够的目光后，才落下一个跳音，示意搭档正式开始。

“你在左边，我紧靠右。”

初唱时，嗓子压得有些低。

声音颤抖，却也清脆。

许映秋把注意力放在身后弹奏的人身上。

歌声伴着他跳起的音符悠扬。

直到进入副歌，许映秋几乎要忘记自己是在给大家表演。

她好像回到了两年前，在程衍舟的房间里、阳台上。

她轻声哼唱，向来损人的程衍舟也会在那时闭上嘴巴，坐在椅子上温和地注视着她跳脱的背影。

“永远爱你是我说过。”

她一瞬回头，和记忆中温润的眼睛对上。

猛地一下子回过神来。

程衍舟已经完全记起了指法。

这首歌他弹了太多次，本就不该忘记。

以前爱笑爱闹的小姑娘已经亭亭玉立，站在这里也像一个沉稳的大人。

程衍舟一如既往，在敲下最后一段尾音时，看向了朝思暮想的人。

却发现，对方，也正在看着他。

如雷贯耳的掌声响彻。

人群里的主人公却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相望着，不知道做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程衍舟先回过神，躲开了她的视线，低头整理面前的曲谱。

许映秋也在他移开视线后回过神来。

她心里偷偷唾骂自己怎么没有守住美□□惑，可心里却有另外一个声音在告诉她，自己喜欢了这么久的人，多看看两眼怎么了。

温杏在一旁大呼“嗑到了”，孟远意嫌弃：“哪一天你不是嗑成这样？”

“难道你不觉得好嗑吗？”温杏质疑，“不好嗑可别想让我把照片发给你。”

孟远意马上求饶。

虽说许映秋没有把这次表演拍作视频的想法，但温杏觉得两人如今能在大众面前一起表演实属珍贵，说什么也要拍下来。

就算她拍的像素一般，偶尔手还在抖，并且伴随着片段式的小声的“好嗑”，温杏也觉得可以让许映秋作为vlog的素材放进视频里。

虽然是有那么一丁点小私心啦，但温杏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为了好闺蜜的事业着想。

就算出来玩也不能忘记她的更新大业。

下一首歌开始时，她又忙不迭地举起手机，将镜头放到恰好能容纳他二人的位置。

镜头大小早就已经缩放好。

手机里的两人就算没有什么互动，也依旧郎才女貌般配。

温杏想了很久，才道：“要是我直接把这段视频放CP超话，不得嗑疯了？”

孟远意甚不在意，“那你发呗。”

“可是这个机位一看就知道是我诶。”

“粉丝又不知道你谁。”

“但秋秋和程衍舟会知道。”

孟远意觉得好笑，“你就默认了他俩会看CP超话？”

“……”温杏自然不能透露自己的小姐妹不仅看、而且看小黄文的事，只能拐弯抹角地提醒：“程衍舟对我家秋秋爱而不得这么多年，看一看超话聊以慰藉怎么了？”

孟远意意味深长地点点头，“有理。”

“哎呀没事啦，”温杏一甩手，“反正到时候只要发视频了，粉丝自然会把这一段截出来的。”

音乐表演结束，两人基本上没有出现错误。

许映秋稍微缓了两口气。

温杏凑过来赞叹，什么彩虹屁天花乱坠夸了一通，最后回归正题：“你俩拍个合照呗，好不容易穿上这么修身的衣服。”

许映秋的脸微微发红，这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这身衣服露着腰呢。

但耐不住温杏撺掇的心，他俩只能被迫靠在钢琴边，在近乎几百人的注视下，拍下了许映秋第一张人生中最拘谨的照片。

拿到照片的时候，程衍舟已经坐在房间的床上。

温杏可谓进修多年的站姐，两人站姿拘谨，动作尴尬，可依旧被她拍出了两人好似相恋多年相濡以沫的感觉。

程衍舟目光专注，在许映秋的脸上停留片刻，最终按下保存键，并填下备注：“和她的第一次正式表演。”

许映秋那头没有出现过多的反应，正在埋头苦剪温杏要求的假期出游vlog。

素材大部分都是她在提供，也充斥着90％的私心。

许映秋不是看不出来。

毕竟她喊的一声又一声“嗑到了”实在太过入耳。

她不得不将她的声音一点点减小，直到一耳听去不太明显，她才敢松口气放心地放在视频里。

有私心又怎样，她存的就是这颗心。

但许映秋还是小看了粉丝们从缝隙里找糖的本事。

待她回学校忙碌完社团各个会议后，再次躺在床上打开超话时，一入眼的都是些“球球把这一段放进视频里就是在暗示他俩的关系”的言论。

她眼前一黑。

好在粉丝们都尚存理智，没有直接在视频里打出这些话语。

否则她保不准程衍舟会出现什么反应。

是因为被凑CP恼怒？还是会因为粉丝的言论不好意思面对她，从此两人渐行渐远？

许映秋不敢想象那时的画面，只能拿出自己久已不登的小号，在超话里、在群里提醒大家“圈地自萌”。

只是大概是视频中太久没有出现两人同屏的画面，就算她拿着大粉的号出场，也没能成功控场。

一个个宣告着“爹娘我那避嫌的CP终于又出来卖了”，许映秋看了半天，叹口气放弃了。

群里还在不停弹着“好好嗑”的消息，许映秋低头又偷摸瞥两眼。

一瞬笑了。

大家都爱嗑……那说明，他俩还是蛮般配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