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夏一鸣把自己身上那些黏腻的汗水和污物整个都洗了个干净,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看着自己的左手,走到客厅的长椅上坐下。
刚才在楼顶的时候,出现在他脑海里的东西,大概是这样……
???(未命名)
食秽
猎污
暴食
灵虫
敏锐
迅捷
虚体
夏一鸣看着自己在本子总结出来的词条,眉头微挑;随后低头,逐条琢磨起来。
大致上来说,就是他可以控制这只还没有名字的虫子。虽然他也不知道具体原因……
而食秽和猎污,就是这东西出来后,可以自己去寻找食物。而它的食物,并非普通之物,而是所谓的污秽之气。
污秽吗?
也不知道下水道……
呃!突然感觉有点膈应啊!
暴食,就是它可以一直吃、一直吃,直到把所有它能吃的都吃掉。
灵虫……
这个的意思,似乎是它可以捕捉空气中的特殊能量,然后在回到他身体后,将这种能量喂给他。
“……”
嗯……
怎么说呢?
结果似乎是好的,就是那些描述有点让人讨厌。
而后面的敏锐,似乎是指它的感知十分灵敏,可以让它感知到很多危险,从而让它可以在危险来临前逃命。
迅捷,速度飞快。
虚体……
就是只要它愿意,一般的东西就碰不到它。除此之外,它还能用这种能力穿透阻碍物。
例如墙壁……
夏一鸣让自己靠在长椅上,眼睛眯起。
虽然这份信息,看似挺详实。
但在仔细揣摩之后,他总感觉少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比如,它是怎么来的?
比如,他为什么能控制它?
“……”
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他把那些虫子拍死后,流入他身体的不知名……物质?
“……唔?等等!”
如果这只颜色和某些能力很像小怪物的虫子受他的控制,那……
夏一鸣瞬间让自己坐直,然后让自己脑袋放空,直到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的眼睛之上。
视界,很快就从亮堂,变得有些昏黑。
夏一鸣微顿,赶忙做出调整。
刚才太过紧张,差点又陷入那个漆黑的死寂世界之中。
只是,等他的视界恢复亮堂,再环顾四周,却发现往日多少都能看到一两只的小怪物,此刻竟然没有一只在客厅?
“呃!”
还真有点意外。
虽然他也没数过,但是他记得,那天晚上围着他的,好像有十几只来着?
而他家只有五层,那岂不是说,他所在的这一层,现在竟然连一只都分不到吗?
夏一鸣有点不信邪,起身走到卧室。
往里探头张望后,他带着困惑挠了挠头。
“……真是奇怪了?”
他住的这层,往日不是最受欢迎吗?
根据他的观察,平日只要他一开眼,这层最少都有一到两只在游弋才对啊!
嘀咕完,他又回头看了眼空荡荡的客厅;这才死心,带着满脸不解回到长椅上坐下。
‘没事!大不了晚上或明天再试。’
安慰完往日对那些小怪物敬而远之的自己,夏一鸣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那只不知道躲在他身体那里的虫子上。
“现在要解决的,就是它叫什么。”
不然的话,呼唤起来不方便。
因为按照那份信息的意思,没有具体名称……想要找它,就只用勾勒它形态的方式去召唤它。
麻烦,且耗时不短。
略一思索,他就在本子上写下了它的名字——螊。
蟑……这个不行,会让他回忆起讨厌的经历。
原理……依然未知。
不过当他试着用这个名字去呼唤那只虫子里,他就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他的意识中分离出来……
数息之后。
眨了眨眼睛,夏一鸣端详着他手指头上这只——从他的眉心,一路向下,再从左手食指钻出来的白色虫子。
感觉……有些微妙。
不是!
这玩意……竟然是躲在他的意识里的吗。
感觉到有点难以置信的他,忍不住抬起右手,轻轻弹了弹它,同时传递:去去!回去!
那只正摩擦着脚的虫子稍微停顿,下一秒便化为一点白光,没入它刚才站着的那根手指之中。
夏一鸣眼睛瞪圆,立马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去感受它……
片刻之后,他睁开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这下,他想说不是都不行了。
刚才那虫子,又是先从手指,再到手臂、臂膀,然后脖子、脸颊,最后消失在他的眉心。
别问他为什么知道,他就是知道。
这也算是他这十多年总结出来的经验。
就像刚才,当他将眼睛合上,不再依靠其提供视野时,世界就呈现一片黑暗;而那枚虫子所化的光点,还像被他锁定一般,在那个黑暗的世界中拐了几个弯,最后来到他‘眼睛’的中间,消失在其中。
夏一鸣抬手,在自己的眉心上摸索几下:“这是怎么回事?”
嘀咕完,他又闭上眼睛,将自己的精神全部集中在‘眼睛’中间。
“螊!”伴随着这一声呼唤在这漆黑的世界中响起,夏一鸣突然感觉他‘眼’前一闪,又是一粒光点从他的眼前划过,然后一路往下……
睁开眼,借着注意力没涣散的时机,夏一鸣的视线重新聚焦到,停靠在他食指上的白色虫子上。
端详片刻,他皱着眉,摆弄了它几下,这才摇头,怀揣着满腹疑团,抬手戳戳它;同时,给它传递:去,自己找吃的去。还有,你要养那些虫子,就要管住它们,让它们别到处乱爬乱拉,不然被我看到,我就去拆了它们的家。
随后,他也不管那只虫子懂没懂,就弹了弹手指,将它弹到地上。
在少年皱眉起身走洗手时,地上的虫子冲他挥动几下触角;然后,背后的鞘翅打开,后翅一阵扇动;只几秒的时间,它便飞到墙上。
一阵悉悉索索声音过后,虫子穿过了四楼的地板来到四楼。
如果楼下的少年能透过地板看见四楼内的情形,肯定会目瞪口呆,因为他刚才遍寻不到的小怪物;此刻却全都聚集在四楼,正围着四楼那位正在笔记本前不停敲击着键盘的租客转圈。
其中一只小怪物在听到虫子的爬行声,还友好地冲虫子摆了摆小短尾,像是问它要不要也加入。
虫子用触角感知了一下,充斥在这一层的负面能量,冲那只朝他摆尾的小怪物挥了挥触角,就再次移动虫肢,朝更上方爬行。
虽然四楼的负面能量也能吃,但不是很适合它;在有其他选择的时候,它还是更喜欢上面那个盆子里充斥的污浊之气。
而那些携带着污秽与瘟病之气的小虫子,它也很喜欢。
只是……
如果它们能再多一点就更好了,不然好像不够吃。
时间转回到夏一鸣洗完碗,正准备上楼的时候。
挎着个小包的夏外婆出了小巷,顺着公路朝南边走了一段,路过俩路口,又拐了一个弯后,来到她六哥六嫂家。
没办法,虽然外孙说侄孙在村里不会有事,但她还是怕出现什么意外,让六哥六嫂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至于她家外孙是怎么看出来的……
那倒要感谢她家老头子,在家里留下不少奇怪到让人看不懂的书。
叫门后,下来开门的是六哥家的十六,看着还是一样让人喜欢,高高瘦瘦、白白净净的,而且一见她就喊她姑奶。
夏外婆在心里叹道:这么好的孩子,她怎么忍心让他出现意外!
“姑奶奶,奶奶在楼上洗碗,我扶您上去吧!”关上门,夏衡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就要去搀扶夏外婆。
夏外婆回神,摆手:“没事!不用扶,我在家也是这样上上下下。”说完,她突然想起来,待会有些话可能会吓到这个孩子,就补充道:“你忙你的吧!我又不是第一次来,我自个去找你奶奶唠嗑就行。”
夏衡挠头。
话话虽如此,但他还是坚持把夏外婆送到他家二楼,他才往上走。
“阿秋来啦!我就说刚才看着你了吧!老太婆还不信,说我眼花。”说话的时一个在阳台上抽烟的瘦削老头。
“是是是!你眼睛还像年轻时一样好,看把你能的!”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擦着手,从厨房里走出来,还冲夏外婆招手:“来来,阿来今天个早上给我寄了两箱果子,一会带些回去给阿鸣吃。”
在夏外婆走近的时候,她还笑呵呵地说道:“听小衡说,今个早些时候,还是他十二哥载他回来的。”
“六哥,六嫂……”在坐下后,夏外婆迟疑了片刻,还是对这对露出疑惑神情看着她的兄嫂说:“关于十六……”
许久之后,这对听呆了的老两口在面面相觑后,在阳台抽烟的夏六咽了下口水,按灭手中的烟火,走进厅里说:“妹子,你这话可不兴乱说!你六哥我年纪大了,可经不住你的这一通乍呼!”
而六奶奶,虽然她知道这个妹子不是会用这种话来吓唬人的性格,但她此刻,也还是想从夏外婆嘴里,听到其说:刚才那些话,其实都是想跟他们闹着玩才乱说的。
夏外婆苦笑道:“哥哥嫂嫂,难道觉得我是随便乱说的人吗?”
说着,她朝门口那看了一眼,补充道:“在家里的时候,我还奇怪鸣仔说十六惊魂未定是啥意思。可刚才十六给我开门的时候,我一下子就明白了。”
夏外婆脸色凝重,回头看着她的哥嫂道:“上次我见到十六的时候,他虽然不好意思,但眼神清澈,被我看的时候也没有闪避和四处飘忽。但刚才……他的眼神不但暗淡许多,在我看他的时候,他还像受到惊吓一样,避开了与我的对视。”
夏六爷听罢,忍不住再次与老伴面面相觑。
“你刚才有注意到小衡的模样吗!是不是真的和阿秋说的一样?”瘦削的夏六爷,用带着颤声的声调,问他老伴六奶奶。
“你等等!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六奶奶神色慌乱,干瘦的双手紧紧绞握在一起。最后甚至还站起身,在桌子的旁边不断徘徊。
最后,六奶奶脚步一停,神情沮丧说:“老头子,我刚才大多数时候都在厨房里忙活,我没注意到阿衡是不是像露娘说的那样。”说完,她脸上带着希翼地问:“你呢?我记得在吃饭前,你跟阿衡说过一阵话。”
夏六爷皱眉片刻,垮着脸摇头:“我是问阿衡为啥子突然回来,但我没注意看他眼睛是不是像阿秋说的那样。”
看着六嫂那越来越慌的神色,夏外婆连忙起身拉她坐下。她这次来,是不想看到侄孙出事,可不是想看到她这哥嫂俩自个先出问题的。
“六哥,你刚才说问了小十六为什么突然回来,那他有说原因吗?”夏外婆换了个话题,想让这哥嫂缓缓,冷静冷静。
夏六爷摇头:“他就跟我说,学校出事了,他们班的老师让他们先回家,等下个星期再去上课,。其他的,他也没同我多说。”
听到这话,夏外婆叹了口气,心里不由感叹还是她家的那个小混球省事,虽然说的时候吓人,但让她起码知道到底出了啥事。
六奶奶和夏六爷此时也想到了这点,尤其是夏六爷在听到堂妹的叹气后,用手一拍桌子:“不行,得让阿衡下来说明白,要是真像他姑奶说的,他跟那个孩子有什么瓜葛,那就麻烦了!”
虽然夏六爷不觉得他家小孙子是欺负人的性格,但万一十二嘴里说的那个,会割人喉咙的男孩性子不好,觉得一些普通的行为,比如不小心撞到,也是冒犯了他呢?
那自家小孙子岂不是要受无妄之灾!?
听着开门后‘踏踏踏’的一阵急忽忽脚步声,夏外婆有心想说让她六哥慢点,小心别摔了,但又怕她突然吱声,反倒是让六哥分神。
恰好此时,六奶奶拉过她的手问:“露娘,我现在好慌,阿鸣到底是怎么跟你说的,你跟我学学。”
夏外婆叹气,伸手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