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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青楼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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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是半点不知?”

初一端正跪坐在晴儿面前,看着她很是百无聊赖地拨弄琴弦。

“知晓什么?”晴儿很是好奇,仔细想了想,确信自己没有记错,“我们这里的姑娘都好好的,要是真有妖怪那不是得先将我们拆吃入腹?”

想着那场面,晴儿又咯咯笑起来:“莫不然还有妖精看上了我们姊妹的位子,吃了之后还要伪装一番替我们接个客?”

初一没有笑,很是认真。因为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晴儿也渐渐收了笑:“……你在说笑吧……这怎么可能。”

“晴儿姑娘,你有没有哪个客人是突然不来了的?”

“突然不来?呵……这可多了去了。”说到这个晴儿面上露出一丝讥笑,将自己的手举起来欣赏着鸢尾花染红的指甲,“接客这八年来不知道多少人信誓旦旦要给我赎身,那诗写的多感人啊……今儿个还不是没人,不然怎么轮得到小道长你呢。”

初一问得详细了点:“就最近两个月。”

“最近两个月?嘶……你这么一说,那倒是有一个,”晴儿想着,其实眼底并不是很有感触,慢条斯理地道,“一个唱挽歌的。”

凶肆歌者,地位低贱,却曾经大言不惭地要攒够钱娶她。

晴儿大名叫颜晴,早些年时也是醉红轩的红人,容貌上乘,诗作也是新巧娟秀,爱慕者无数,不知道多少人为了见她一面一掷千金,也有不少人为了她一首小诗不远万里而来……

现如今,倒是十天半个月没有人来找她了,唯一来的一个,女子也就算了,还是来捉妖的。捉妖也就算了,还半点不通诗词文章,简直不识好歹,放以往她的诗可是不少人重金相求的呢。

往后……年纪渐长,容貌渐衰,门前冷落,知音不觅。

李顺就是这时出现的。

少年年纪不大,看着颇为青涩,他随着送葬的队伍慢慢往前,一把好嗓子听得人看得见碧落黄泉,像是凛冬的雪一般,干净又忧伤。李顺有副好样貌,玄衣衬得人越发俊朗,少年却有天生带着郁郁寡欢的气质。

颜晴不知怎么的就在窗边低了头,恰好撞上少年抬起的目光。

或许……他是在特地抬头想要看到谁?

少年慌乱闪躲,颜晴却就此上了心。

往后她时不时往窗外看去,不出意料地看见那个少年徘徊在楼旁,似乎在等着什么人,又似乎是在想着什么人。

李顺终于抬头看她,两人都不躲不避,可是却相对无言。

后来无事的时候颜晴总是会特意留意一下窗外,如果没有意外,她总是可以见到那个少年的。

有一天颜晴心血来潮,将自己曾经写过的一篇应和之作丢了下去,纸张飘飘悠悠,不小心沾到沟里的污水,被少年小心翼翼地捡起,仔细擦干。

那天,少年对她露出了第一个笑,是和阴郁气质不相符的灿烂笑容。颜晴觉得自己的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

翌日,颜晴照常在窗边梳洗打扮,窗子被什么东西敲响了,抬头看去,却是一只简陋的纸鸢,上边的花纹都已经褪色。阳春三月,多的是人放纸鸢,许是有人的纸鸢断线了罢。

想着,颜晴突然似有所感,上前去开了窗,在纸鸢身上拿到一张纸。低头一看,那少年正害羞般看着她。

纸上是一首诗,正是对她那首的应和,写得新奇干净,只是可惜带着浓浓的哀怨气息,太过悲凉。

这个少年,竟还会作诗。

他们就这般开始了诗作唱和,在可以外出的日子里,颜晴偷偷梳妆打扮去见了他。

少年的目光很是哀切诚恳,他自言很早就仰慕她,介绍自己身份时不由得低下了头。

他身份低贱。

颜晴不在意,毕竟风尘女子又能高贵到哪里去呢?她笑着问他:“给我唱首歌吧?”

李顺欣喜,认真唱了首欢快的歌,少年苍白的脸上都因为激动而红润了不少。这是和他唱挽歌时截然不同的两种状态,少年字字句句唱得动情,他似乎很容易沉浸在歌声里,就像是唱挽歌时总是想到自己的身世,悲从中来。

现在,少年唱起明亮的歌,连眼睛都闪闪发光。颜晴很想为少年伴奏,用她最擅长的琴,来配合他这短暂的欢愉。

高大恢弘的醉红轩,一堵红墙,颜晴出不去,李顺进不来。

只是颜晴可以出来的时候终究很少,他们通过一只破旧的纸鸢这样若有若无地维系感情,直到有一天李顺郑重其事地告诉她:“我会攒钱为你赎身。”

颜晴不甚在意,和对待接待过所有的客人一样对待他的表白,毕竟……她只是一个风尘女子啊。

“后来……大概是一周前,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颜晴说着这话时终于波动了一瞬:“你是说,有可能是因为他身死才没有过来?”

初一沉默了一会,直接说:“不确定,毕竟目前可知的消息里那些男子都是……被摄取精元,力竭而死。”

李顺没有进来过醉红轩,其实不大可能是因为被妖怪盯上而死的。

颜晴看不出来是开心还是不开心,神色莫名晦涩。

初一理解她的心情,但是她实在不擅长表达,更不会安慰人,再说这会还得先忙正事……她想了想,问:“你知道他居住在何方吗?”

对上颜晴的眼睛,初一道:“要是你可以配合我的问题,我明天可以为你打听打听。”

颜晴思考再三,看起来还是别扭着,到底也是松了口:“你问吧。”

“你有没有在夜里听到过什么奇怪的动静?”初一详细描述着:“比如什么动物的声音……人的求救声什么的。”

“奇怪的声音倒是不少,但是……没有你说的那种。”颜晴揶揄地看着水嫩嫩的小道士。

初一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颜晴还想细说奇怪的声音,被初一拒绝了,颜晴只好看着像是入了定般盘腿坐着的小道士很是可惜地唉声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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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荼慢悠悠地提着灯一一查看看着室内的榫卯和雕花,一盏明灯照得墙上的裂纹都清晰可见。

她身后是已经昏迷过去的窈窕女子,秦荼指尖上的药粉甚至还没有擦干净,被她随意地吹了吹。

秦荼摸过重新漆了一遍的大红木梁,一直到看见一小块颜色更不一样的地方,微微一笑。

找到了。

暗红色的漆对比周围的朱红略显诡异,秦荼用指尖摩挲片刻,刮下来周围一小块漆,露出底下更大一片暗红,暗红色边缘呈现细微的毛刺状,经常杀人的都知道这是鲜血溅上去容易呈现的痕迹。

周围的朱红色一瞬间都显得恐怖起来。

秦荼微笑着往后半步,灯影明灭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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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尽灯枯,世界陷入一片漆黑,偏巧天边露出一点冷色的微光,只有远处传来几声鸡鸣。

初一已经打坐了一整个晚上,一开始还是认真倾听着的,听到不知何处传来的男子喘息和动情的情话时也是面无表情,可是越到后半夜就越发困倦起来,那些动静渐渐消失后就更是眼皮都睁不开了。

万籁俱静,床上躺着的颜晴已经熟睡,初一揉了揉眉心,心思游移了片刻。

夜深露重,到底是有些凉的,不知道庄主现在有没有好好穿衣,而且她大病未愈,这个点还是休息比较好……

就这么模模糊糊半梦半醒地坐着,天边的光线渐渐明亮起来,街道也有了声响,一旁的烧饼店厨具碰撞出清脆响声,马蹄声哒哒,闲适地穿街而过。

一夜无事。

初一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捱着腰时听得见骨头拔节般的细碎声音,昭示着这具身体的年轻和蓬勃。

刚推开门就见老鸠,她一见到初一立马迎了上来,笑容满面地问:

“道长,有什么发现没有啊?”

“暂时没有。”初一摇了摇头:“我今日会调查一下那些死亡的客人,这些人你还记得多少,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在何处高就,全部都写给我。”

说话间旁边的门也被人推了开来,青衣女子懒散着看向初一,见她依旧神采奕奕时在心底感叹一句年轻真好:“早。”

“秦姐姐早。”初一走向秦荼。

秦荼随意地应了,走向初一两人身旁道:“什么打算?”

“我要去南街找个人。”

“去吧,我就不跟着了。”秦荼有些疲倦地摆摆手,“对了,记得把这个带上 ”

秦荼递给她一个薄薄的小纸包,纸包实在轻薄,像是里边什么都没有似的,上边用红色绳子系着个结,大概是秦荼经常抓药包药的缘故,这叠纸的形状都格外漂亮。

“这是什么?”初一接了过来仔细看了看,征求意见道,“我可以打开看看吗?”

“最好别,”秦荼瞥她一眼,“我怕你包不回去。”

一点都不心灵手巧的初一很是赞同地颔首,小心地藏进袖中,然后问秦荼接下来打算干什么,换来一句懒懒散散的:“吃饭,你也一起?”

“吃过饭呢?您是要在这休息么?”初一看秦荼精神不算太好,也许是身体还未完全恢复的缘故,连脸色都更苍白几分。

“不是,我有别的事情要做。”秦荼想着昨晚测算出的东西,很是意味不明地道:“说来你有位熟人在这边,你可以找他帮个忙。”

初一的生活乏善可陈,在山庄时平日都是独来独往,哪里有什么熟人?没等她想明白,秦荼已经绕过这个话题。

“要是你实在解决不了再来找我,没事不要打扰我,不过也不要硬撑。”秦荼说话间往楼下走去,不紧不慢的,毕竟初一要是死了她会很麻烦的。

楼下已经是慢慢走出了不少人,大多是衣着考究的男子,他们周身都萦绕着一股颓唐的气息,秦荼在中间,倒是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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