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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亦妩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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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羡羽在浴堂殿前的宣州红线毯前来回踱步,她左跨一步“他喜欢我”,右跨一步“他不喜欢我”。

李羡羽顾不得公主的仪态,那头上的金步摇晃得叮当作响,“哥哥你说,他究竟是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

李羡意无奈地笑笑,他该如何告诉妹妹,上辈子周卿被御史台参奏十几本,也要娶她的婢女。

李羡意踌躇了片刻,还是诚然道,“我的好山君,感情之事强求不得。哥哥在朝中为你另择一良婿便是。”

“我却觉得,感情之事也要勇于争取,”李羡羽扯了扯李羡意的袖口,“哥哥,你得帮帮我啊,文致他日日在浴堂殿上值,你要多在他面前说说我的好话啊。”

“我如何说啊,”李羡意扑哧一笑,“我说我的妹妹温柔贤淑,知礼明德,白日在闺中绣花,夜晚在月下吟诗。你想一想周卿他信吗?”

李羡羽的嘴翘得能挂个小油壶,李羡意安抚道,“我可以邀他遥遥与你见上一面,但你们只可隔着屏风几句话,不要像上次那样眼巴巴赶过去被别人笑话。”

“心悦他人怎么会是一件值得耻笑的事呢?”李羡羽扯了扯李羡意的袖口,“我就知道哥哥最疼我了。”

——

这些日子里周思仪仍旧饱受梦魇所苦,梦中她为毒酒所害,死相凄惨可怖,她不自禁摸了摸脖颈上跳动的脉搏,只觉活着可真好。

好不容易到了休沐之日,她正准备在榻床上酣眠一整日,圣人却突发奇想,召她入宫品评文章,他揉了揉困倦的双眼,只能打马入宫。

清思殿中屏风三尺,绣着双喜卯兔,墨画两幅,绘上牵线月老。

周思仪只觉着这房间的布置甚为奇怪,观礼引着她坐于屏风一侧,却听屏风内传来几声女子的浅笑,“文致,你来了。”

周思仪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心头一梗,“公主,圣人召我品评文章,下官只能先告退了。”

“是品评文章啊,”李羡羽的声甜气微,全然听不出是个骄纵的恶霸,“不过是和本宫一同品评。”

周思仪却觉得心中讶然,尚在崇文馆时,她替公主所做文章不下百篇,不仅要让公主在夫子处过关,更要符合公主的水平,实在是难上加难。她对公主肚子里的墨水可谓一清二楚。

周思仪试探地问道,“公主,那你……近来在读什么书?”

却说屏风那方,李羡羽梗着脑袋道,“我最近在读《女扮男装后被皇帝陛下强取豪夺了》。”

周思仪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书?”

李羡意听到这书名,对着自己的妹妹猛眨眼睛,又在自己妹妹耳朵旁边咬牙切齿道,“说《贞观政要》啊,他最爱读《贞观政要》了。”

李羡羽深吸一口气,“《贞观政要》,我最爱读贞观政要,我没事就读《贞观政要》。”

周思仪在心底长舒一口气,她才不信李羡羽没事就读《贞观政要》,但也只能出声哄着她道,“从前在崇文馆念学时,夫子便讲过数次《贞观政要》,不知如今再读,公主可有什么新的感悟。”

李羡羽诚然道,“我很欣赏武则天,蛾眉不肯让人,狐媚偏能惑主(1)。”

李羡意在屏风后急得团团转,“李山君,你说那是讨武曌檄文,那是骂武则天的话,和《贞观政要》毫无关系。”

李羡意正想着该为妹妹如何找补,却听屏风另一侧的周思仪笑着说道,“我和公主一样觉得,狐媚惑主不过是对女子的污蔑之语,不让蛾眉是对野心家的赞歌。”

李羡意点了点头,对着李羡羽低语道,“现在开始,你就照我说的答,不准乱说话。”

李羡羽心虚地点了点头,却听周思仪问道,“那公主知道,唐朝风流人物如织,我最喜欢谁吗?”

李羡羽本想诚然说,她不知道,却见哥哥勾了勾手,她忙赋耳凑上。

哥哥说一句,她便答一句,“我知道你最喜欢魏征,你欣赏魏征犯颜直谏的勇气,更羡慕魏征遇到了纳谏如流的君主。太宗说魏征,‘人言其举动疏慢,我但觉妩媚(2)’,我亦看你妩媚非常。”

周思仪只觉心房一颤,这屏风不够隔音,她分明将这两兄妹的窃窃私语听得真切,电光火石间,她只觉耳畔唯有一句“我亦看周卿你妩媚非常”。

——

出清思殿后,周思仪神游着被观礼领进了浴堂殿内,李羡意装模作样地从那帷帐后的小榻上起来。

他强申了个懒腰,“竟是周卿来了。”

周思仪笑道,“臣来晚了,竟叫圣人好等。”

“无事,朕也犯春困了,”李羡意将脸别开,对着观礼道,“快将此次制举的试卷都拿出来,朕与周卿好生品评一番。”

李羡意与周思仪一同站定在桌案前,他俯下身子,正好可以瞅见周思仪发梢上小小的旋儿,他从前只知周卿文弱清癯,却不知他竟瘦削如此,好似轻轻一捏,就能将他给弄碎了。

可他的胸口和臀部却又鼓囊囊的,惹得人想……多看两眼。

李羡意又觉自己这番举动甚为奇怪,他开口转移话题道,“周卿以为,我妹妹如何?”

“公主天潢贵胄,清雅绝尘,是云霓之上的凤凰,”周思仪不忘补充道,“臣多看一眼都怕亵渎了公主。”

李羡意心中了然,周卿这是对山君看都不愿多看一眼的意思。

李羡意想了想自己可怜的三妹,不忘将话说得更直白些,“五月初五便是阿羽的及笄礼了,太上皇和太后也在为公主择选夫婿。”

周思仪长叹一口气,不是她觉得公主不好,是她担心到时候新婚鸳鸯被里翻红浪,公主发现她少了些男子该有的东西气得砍人该如何是好。

“臣有一法,”周思仪拱手道,“此番制举,应选之人不乏些贤良方正又卓有学识的男子,与公主可谓是天造地设的无双璧人。”

“你那日不是和朕说,要一观此次制举的试卷,只求在学问上有所进益吗,可有觉得谁与吾妹相配?”

周思仪拜手道,“河东人士——裴与求。”

“周思仪你给朕现在就从浴堂殿中滚出去,不然我就拿马矟将你插出去!”

——

被圣人赶出浴堂殿后,周思仪却百思不得其解,这裴与求究竟是哪里不好,让圣人恶其文,夺其榜,甚至闻其名便要犯恶心。

她却不知为何,据梦境中事,李羡羽及笄礼前亦纠缠她许久,但很快圣人便替她定下了与裴与求的婚事。

可若裴与求未入圣人之眼,圣人摆脱了对她周氏一族的偏见,当真如公主所愿,赐婚与她,她又能如何破局呢?

周思仪苦思良久,她虽不知裴与求之母究竟是何病症,只能从家中库房提了些人参虫草、阿胶雪蛤,便往裴与求家中去。

长安城士人多在东北角几坊置业,一则离宫城不过数里,白日上朝也能少些脚程,二则官员勋贵聚居,通达消息,往来人情,能为自己的青云路添些裨益。

可裴与求之宅竟位于长安县怀德坊,此地紧贴西市,旅店颇多,胡商多住于此处,行骗盗窃,打劫土匪,屡见不鲜。

他出身河东裴氏,明明是累世公卿,名门望族,却不知道为何,以至于此。

周思仪推开那扇生了铜锈的木门,却见不过瓦房两间,勉强遮雨。

一老妪正仰躺在胡交椅上晒着太阳,裴与求只着一身短褐,半蹲在那椅前替他阿娘捏着肩膀。

周思仪想放下那几包药材,却连个桌案都没瞅见,她只能行了个插手礼,“我买了些滋补的药,也不知令母是否用得上?”

裴与求却不接她的话茬,对这些名贵的补品看都不看上一眼,“这些药材并不对我阿娘的症,周大人将这些药材与我,我也只会将其卖到药铺换些银钱。”

周思仪叹道,“我将这些送你,便是任你处置的意思,你是留是卖,我不干预。”

裴母睁开双眼,只见这位大人衣着华贵、谈吐优雅,忙下椅道,“大人可是与儿的上峰,我家贫苦,让大人见笑了。”

周思仪听到上峰二字,诧异非常,却见裴与求竟在向自己使着求救的眼色,她瞬间明了——他这是对母亲扯了谎。

“夫人您先坐,不用迎我,我来找裴大人他……有些公务要谈。”

裴母又重新小心翼翼地坐回到那胡交椅上,“与儿他也真是的,大人买药也是好心,不答谢还说什么要卖掉。”

周思仪看着这如她父亲一般大的老妇向她赔着笑脸,只觉心中酸涩,她宽言安慰了好几句,这才拉着裴与求到屋外说话。

裴与求出屋便向她拜手道,“裴某谢过周大人。”

他行过礼后仍旧固执要离去,却被周思仪拉住,“我有一法子可替周大人将……这善意的谎言给圆上……裴大人可愿?”

裴与求却不似那日雨中抗拒,周思仪才又启唇道,“今年洛县泛洪决堤……吏部考功司员外郎张韧是我阿爷的旧部……你若愿意,可称今年考较,赴洛县上任,官位虽微,但也能一展你的抱负。”

“周大人是对全天下失意的读书人都这般好吗?”裴与求嗤笑两声后,又拜手道,“裴某的母亲难以远行,需在京中养病,周大人的好意裴某只能心领了。”

周思仪点头后又道,“敢问裴三郎,令母究竟身染何疾,平时吃什么药,可看过京中哪些郎中?”

“裴某的母亲气滞血瘀、胸痛隐隐,身重困倦,也曾寻访过不少名医,只说是心阳不振、寒凝心脉所致,真武汤、当归四逆汤均吃过不少,”周思仪从未见气度卓绝的裴大人的脸色这样差过,“可惜药石无医。”

周思仪轻颠起脚尖,轻抚了抚他的肩头,她本准备就此离去,却忽而回头道,“三郎可有想过,请御医为令母就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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