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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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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看完那么些视频也用不了很多的时间,毕竟叶绒也并不是什么历史发烧友,更不是什么细心钻研扣细节的学者。

于是大部分的时间他只是呆呆的,愣愣的,呼吸艰难的,看着那一段段失真的黑白画面从眼前滑过去,看那一串串冰冷的数字跳出画面来,针刀一样扎进眼里,钻进大脑,又狠狠地戳进他的胸腔里。

叶绒不是个共情能力很强的人,更不是什么会因为一些人间疾苦而轻易伤春悲秋的人,他很少因为一些文字和冰冷荧幕上的画面而有剧烈的情绪起伏,更不能感同身受。

他平等地看待战争,或者说,他漠视战争,漠视那些人和战士的死亡,因为,那实在是离他太遥远了,而他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关心一些对他来说或许多余的事情。

也因此,他从未想过,原来那么轻飘飘的,简短的两个字,原来也会如此地,如此地……罄竹难书。

他的胸腔里仿佛有火在烧,烧得他五脏六腑滚烫炙热,缩在角落的心脏被汹汹火焰舔舐着颤颤的发着抖,一跳一跳的,仿佛在怕,又好似在疼。

失去血色的唇瓣不自觉地发抖,过度刺激的大脑浑浑噩噩,叶绒软软地倒在床上,完全不知道他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鱼缸里哗哗的水声钻进耳朵里仿佛传播了温度,叶绒觉得有些冷,便缩了缩手脚,混混沌沌地把自己藏进柔软的被褥里,企图从中汲取一些暖意。

浓稠的黑暗蛇一样攀住叶绒的脚尖,又一点点地向上蔓延,到脚踝,到腿弯,漫过腰腹,覆盖胸腔,然后是脖颈,脸颊,以及不知何时已然紧闭的双眼,黑暗的触角轻轻碰了碰浓密的睫毛,片刻停顿后,便将仅剩的裸露在光芒里的肌肤一口吞没。

墨色从被角下蔓延,很快,明亮的灯悄无声息地熄灭,哗啦个不停的鱼缸也陷入静寂,整个房间,都好像掉进了深不见底的黑洞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叶绒感觉自己莫名其妙地就掉进了一片浓稠的黑暗里,他茫然地在原地站了会儿,便试图向或许是边缘的地方挪动。

他是怕这个的,黑暗,还有黑暗中那些未知的诡异。

一眼望不到边的黑色令人心慌,更令人烦躁,索性,他还是看见了直觉方向出的一点亮色,便满面欣喜地朝着那点儿光亮奔去。目的所在出乎意料地好接近,叶绒甚至都没感觉自己跑了几步,就到了那团亮堂堂的破洞处。

双手比划了一下那个白洞的大小和高度,叶绒都没有考虑外面到底是什么地方与是否有危险,便迫不及待地把脚伸了进去,然后是腿和腰腹。

‘别去!’

“什么?”

脚下探不到底,但是已经出去大半个身躯的叶绒忽然听到谁说了一声什么,他下意识回头,空旷的黑暗里什么都没有,却也令人心生恐慌。

叶绒皱了皱眉继续把自己往外放,试图更快地离开这儿。

“别出去。”

那个有点儿熟悉的声音更近了些,含着几分无奈和纵容,叶绒忍不住又抬头看了眼,浓稠的黑暗里似乎有道更黑暗的影子正在浮现,并缓缓地向他靠近。

脚下好像触到了实物,叶绒看了眼那道仿佛带着不祥的影子,毫不犹豫地便把仅剩的一颗脑袋从这片黑暗里抽了出去。

叶绒:乌漆嘛黑还装神弄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视线里终于被亮光填满,叶绒不适地闭了闭眼,耳边飘来一声浅浅的叹息。

他适应了一下抬头看,碧蓝的天空上,连云都没有一片。

按着不安的心脏视线缓缓降落,叶绒瞬间就愣住了。

尸体,鲜血,断壁残垣,烽火硝烟,鼻腔里一瞬间就被刺鼻的硝烟味儿填满,嘴巴难受地张开短暂交接了一下呼吸,却在下一秒吞了满口哽涩的血腥气。

叶绒以为自己已经见过了太多的残肢碎肉还有占满视线的鲜血的猩红,可当真正地站在这些尸骨累累之间,他才发现,原来怪兽什么的,终究不是人,不是同类。

就像现在,五感都还未完全代入,他也还没有仔细看,这在空气里到处游荡的腥气他还没想过来自于什么,胃里便已经满是呕吐的欲望了。

或许,这便是人们曾说的,物伤其类?

这不是叶绒知道的任何地方,更不是他记忆中存在的任何地点,但,他又应该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的。目光最先落在远处的一片滚烫火海里。

那处不知道是谁家的宅院,赤红的火焰不断地吐着炙热的舌头舔舐天空,滚滚的烟雾如同狰狞的妖魔在上方四散开来,空气都被灼烧得扭曲着,像一张画满痛苦的脸。

迟缓的耳朵还没开始接收这个世界的声音,叶绒怔怔地看着那片火海,脑袋里一胀一胀的疼着,像是有个魔鬼要从里面撕开他的脑壳跳出来。

他好像在哪里见过相似的场面,是视频吗?却又不像。

脑海里翻不到相关的记忆,叶绒皱了皱眉,在耳边出现微弱的风声时,目光也落在地面上。

他落在一处圆形带孔的石盘上,工整的边缘是人工制作的痕迹,他不认识这个,但是卡莲的资料库很丰富,她说,这个是石磨,用来磨碎粮食,变成可以制作各种食物的面粉或者浆液。

可是,叶绒眼眸低垂,不甚清晰的喉结上下滚了滚,最后卡在正中心。

可是,那凹槽里,乌黑且腥臭的,分明是,是……

深吸一口气强制镇定,叶绒小心翼翼地伸出脚,慢吞吞地下到地面,脏污的地面并不比那些肮脏且阴暗的屠宰场更干净些,叶绒挪动着脚步,瑟瑟地躲开那些残碎的,分不清来自什么生物身上的碎肉,将自己放到不被血肉包围的土地上。

他的脚上没有鞋子,身上也还是睡着前的那身纯白色睡衣,没有炸起来的黑发散开一片,并不多么浓厚,却已经漫漫地过了肩。

他总是会忘记去处理这个。

叶绒压下腹腔里的翻涌,展平了唇线打量四周,这个他所罕见的,充满时代气息的小院子,是他在视频中已经眼熟的东西,就像那片残碎的血肉。

也许是曾经多年的独自生存让他拥有更多的冷硬,并不高的共感能力和匮乏的知识存量以及稀薄的交际与感情网也让他很是冷漠,所以他应当是不觉得难过和悲伤的,他这么觉得。

只是这个空间的空气过于熏人,呛得他鼻息发酸,眼眶也十分干涩。

许是因为对气息的不适应或是别的什么,他的腿脚是有些许发软的,叶绒维持着面部的平静,唇色已悄悄泛白。

他几乎是挪着脚离开这个阴冷的小院,走到空无一人的道路上,却更加凄凉,和‘壮观’。

叶绒就站在宽宽窄窄的道路之间,入目几乎无处不在的尸体,他空荡荡的胸腔里突然就震了一瞬,心脏一下子被攥得紧紧的,不明之处还在一揪一揪的刺痛着,提醒着他,原来他也并不如他所想的那么,无动于衷。

他已然知道自己在哪里,也能分明地预见,他会见到些什么样的景象,本能有些想要逃开,可,他已经,避无可避。

每一毫升的空气里都掺杂着寻常嗅不见的血腥味儿,叶绒踉跄着躲开铺在地面上的尸体,不听话的脚无意踢到那人冰冷的手掌时感受到轻微的阻力又迅速地穿透过去,叶绒惊惧的同时却又平缓了急促的心跳。

都是假的,都是噩梦,是他那时隔久远又卷土重来的噩梦。

可是为什么,会是这个?

是日有所思?可那股来之莫名的绝望,又是因为什么?

叶绒不安地攥了攥拳头,脑子里好似有一扇隐秘的门被敲了敲,轻轻地扯动着他脆弱的神经。

“哇————”

尖利的哭叫声一瞬间扎破耳膜打断了叶绒的思考,他浑身都颤了一下,茫然又警惕地循着声音望过去,再三犹豫,却还是朝着那个方向迈开了脚。

没关系,只是一场梦,一场随时都会结束的噩梦。

叶绒这么安抚着自己,然后缓缓走进了那扇摇摇欲坠的木头门,门里却意外的不是他想的什么小院子,而是陌生的空旷街道。

道上站着几个带着武器穿着土黄色制服的人影,和看似宛如实物的尸体不同,他们是半透明的,是‘活’着的。

他见过那个服饰,可那无关紧要。叶绒只是紧紧地盯着他们之间的缝隙,脑中轰鸣,垂在身侧的指尖儿都在抖。

是个孩子,是个像玩具一样被挑在刀刃上的婴儿,他(她)在哭,和那个人影中间偶尔露出疯狂挣扎的身影的女人一样,尖利的哭声,拼命的嘶吼,那么……那么绝望。

叶绒攥紧了颤抖的手,他很清楚那是幻影,是他只能旁观的过去,可他并不想旁观,内心更是极其想要逃离这片狭隘的空间。

可他逃不了,于是只能眼看着,然后无法容忍。叶绒已经忍不住要冲进去,他确实不是一个心善的人,可那也只是一个,连奶水都没有吃到头的婴儿!

如果这是他的‘梦’,那他就该能够触碰,他做得到!

身躯前倾,光裸的脚已经脱离地面,没见过多少光的脚板雪白干净。然而就在他冲进人影之中的那一刻,人却跌倒在污水粘腻的砖道上。

骨肉磕得生疼,叶绒抬起手,泛着红的恶臭污水晃荡了两下,他看看掌心指尖,白的扎眼。

忍着疼从地面上爬起来,叶绒环顾四周,宽阔的街道,栉比的砖瓦房屋,古旧的招牌旗布,显然的,这是一座城,一座只有风声在吼叫的城。

房屋荫蔽的阴影里冷意刺骨,叶绒畏惧地往外疾走,被碎石渣滓扎了脚也没有反应。

他蹒跚地在或宽或窄的路上游荡,游魂一样,然后无意识地闻着血腥味儿走到大片空旷处,看到满地的尸体,男的,女的,老的,幼的,完整无缺的,和支离破碎的,一个压着一个,一块挨着一块……

还有路边路上满沟满缝的血水,散发着浓烈的腥臭味儿,往鼻孔里,咽喉里,食道里,胃里,心里,五脏六腑,和骨头缝里钻,把他沾了满身满腔。

叶绒抬头看天,碧蓝的天空万里无云,老大的太阳挂在那儿,烈日昭昭,洒下滚烫的阳光,照得他从里到外,遍体生寒。离开这儿……

心里有谁在疯狂的咆哮,是他自己。

叶绒扶了扶有些眩晕的脑袋,脚下一个不注意便跌进一片柔软刺骨的白里。受到刺激的躯壳猛地缩了一下,他心有余悸地从白茫茫中钻出来,乌黑的发顶在雪地里像白纸上的一个窟窿。

费力地把自己捋直,只是短短几秒就已经四肢僵硬的叶绒麻木地在这个他完全摸不着蛛丝马迹的噩梦里往前蹚。

一步,两步……有冰凉的硬物绊了脚,叶绒闷哼一声趴到雪窝里,再起身,身边已经挨着一个又一个的冰雕。

叶绒愣了一下,然后扒开厚厚的积雪,无措地跪着爬着一个个看过去。

他看那些人被风雪割裂的脸庞,看他们被冰雪冻结的肉躯,看他们灰白破旧的单衣,看他们被冻疮占领的手脚,还有那被他们握在手里,永远都放不下了的老旧武器。

熟悉的肤色和着装,可他一个都不认得,一个都不认得……

呜————

乍起的寒风裹着刀似的雪花狠狠地在他脸上割出无数细小的伤口,血都还没流,转眼就已经愈合。

叶绒眼一花就趴在钉床一样嶙峋的地面上,一台眸,便眼睁睁地看着那形容消瘦的人,硬生生咽下一团发灰的棉絮。

他伸了伸手,抓住一片忽然出现的猩红衣角,只是一刹那,便又从掌心里穿了过去。

叶绒爬起来,拼命地迈开脚,每一步都不知道会落到哪片尸骨累累的焦土上,他仿佛走在一个被烟熏火燎中的走马灯里,灯不停地转着,他便不停地重复着摔倒后再爬起来的动作。

他爬起来,每一次都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鲜血,尸骨,受万般酷刑,被开膛破腹,血腥已经令他麻木,可还有那一声声的呼喝,哀嚎,绝望的哭,猖狂的笑,撕心裂肺的无能为力,肝肠寸断的某一句……

一路走好……

“嗬……嗬……嗬……”

头晕目眩的叶绒跪在一片熟悉的土地上,他一声声地吐着气,再吸回来时,却难以把空旷的肺部再填入他急需的那点儿氧。

他又顽固地站起来,雪白的睡衣像一张被揉皱了的纸。

纤长的身躯摇摇欲坠,眼前更是一阵阵地发昏发暗,无意识地伸手扶了扶,一把落在实处,是完全陌生的,滚烫灼热的土灶,灶下燃着火,灶上架着锅,锅里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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