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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所畏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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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小小的空隙里伴随肌肤的呼吸汇聚出滑腻的汗水,湿湿热热,浸润着两只套握在一起的手掌。

小手掌的主人望着被包裹的拳头走神,心脏砰砰砰地乱了节奏。

湿滑的汗水是最好的润滑,只要他稍稍扭动手腕,就能挣脱两只不敢抓伤他的手。

脑海里回荡的念头蛊惑着年少的人,他着了魔一样,一时间忘记所有。

被紧握在掌心的手像是遇到水的清道夫,干涸的躯体一瞬间活了过来,挣扎着逃进它渴求的水源里。

眼看着尚且稚嫩的手一寸寸冲爸妈的掌心挣脱,终于一刹那松快,迅速收缩,后退,挤压的人体就像卡动的齿轮,当他被投进去,转眼间就被汹涌的人流淹没。

人流中有些闷热,鼻尖萦绕着或浓或浅,属于陌生人不同的气息,人群中各色的声线嘈杂,他的世界却霎时间万物皆寂。

直到那一声呼喊响彻。

“绒绒!!”

往日温柔的声线被惊恐撕裂,狠狠的刺进叶绒耳膜里,宛如幽静地下室里重重摔到地上的铁皮桶。

人流中的小个子一下子鼻尖酸涩,泪珠滚滚而落。

他知道的,拥挤的人流只有这一波,很快就能被街道消化,再次恢复平缓。

只要他愿意,站在这里,就会有人来找到他。

可是,他们那么爱他,而他已经拖累了他们太多,太久。

勇气就是那么一瞬间的浪涛翻起,他乘着这浪涛,这一刻,翻不出更高的浪将他重新拍回沙滩上。

既然放了手,便不回去了。

砰!!!

梦境一下子就碎掉,像阳光下的泡沫,风一吹,就散了。

从梦中抽离的叶绒猛然翻身撑着床沿喘息,阳光穿透窗帘铺在地面,光影错落,稍息,金色的光线震颤,被一滴滴泪裁剪下一块块七色的斑斓。

半晌,叶绒缓缓抬手捂住双眼,喉间低低的呜咽仿佛幼兽的悲鸣,很快,指缝里溢出的泪液,也给那只手镀了一层虚幻的绚然。

新生后的无数次,触及家人时他总是惶恐又愤愤,惶恐他总是渴望惦念着他们,又愤愤他也许被家人抛弃。

可灵魂比他更明白自己,挚爱之人留予他的烙印,哪怕刻意掩藏,却终究会流露痕迹。

他曾无意间徘徊,唯恐他们是坏人,又恐怕他们是好人。

可在他明知自己曾孤身一人时,这般的彷徨已经是在告诉他,只是他不肯接受,是他辜负了他们深沉的爱意。

那些深沉地爱着他,又为他挚爱的人啊……

潮湿的落叶踩踏着有些令人恐慌的柔软,每走一步,都会留下一个显眼的痕迹,再抬起脚时,偶尔会粘上几片枯叶,在行走间被风带起坠落,宛如凋零的蝴蝶,翻飞着飘然又腐朽的美丽。

不停奔走的人忽然停下,在这枝叶驻立,抬头仰望着天空下的枝叶交叠,光影迷离。

姬矢准抓了一把被枝叶剪碎的晨曦,不知为何,忽然想起被他丢在动物园里的叶绒。

他当然不觉得人会丢,毕竟是一个短短数日就能把自己那个破旧的家脱胎换骨的‘天才’,身上也有着自己无法探寻的秘密,只是回个家应当是无虞的。

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被这细碎的光荫一照,便突兀地想到了那孩子,心中有些说不清的怅然,莫可名状。

不知道叶子正在做什么,这个时候还有些早,若没有意外,他应当还在床上呼呼大睡吧?也不对,那孩子睡觉很安静,从来没有过响动,不知道是不是身体的缘故,连翻身都少。

按他的习性,自己这个时候回去,也许还赶得上给他做早餐,只是……

姬矢准按了按胸口轻微震动的进化信赖者,沉默不语,那张被叶绒养得白皙了些的黑脸又泛出几分苦味儿来。

算了,叶子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的幼儿,现在身体也恢复了行动能力,虽然没见过他下厨房,但想来做一顿饭是没问题的,实在不行,他手里有钱,到外面吃也可以,比自己这边可是好搞定得多,担心他,还不如多操心操心自己。

毕竟,先前他也不是时常在家,没有他的时间,叶子不也好好的?甚至比他过得更好。

真要说起来,拖累人的那个可能还是他。

想到自己与叶子的贫富差距,姬矢准叹着气压下自己那颗闲不住的老妈子心,照着进化信赖者的指引不住地变换方向搜索着异生兽和浮士德的踪迹,四处奔波,直至夜色降临。

站在丛林边缘,已经奔波了一整天的姬矢准望着那再次出现的异生兽,平静地喘息着。

他很清楚,这个异生兽是先锋,也是诱饵,在它之后,还有一个浮士德在窥视着,像那阴暗角落里的老鼠臭虫,随时都会窜出来咬人一口,将他拖入险境。

可,他不能畏缩,更不会放任,无论是异生兽,还是浮士德。

生命是无价之宝,如果他这一条命能换来更多的生命存活,那便值得。

不过是异生兽而已,他能杀掉一只,就能杀掉两只,三只,更多只,出现一只,就杀掉一只。

浮士德,他能打败他一次,就能打败他两次,三次,无数次。

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承受多少伤痛,他都无所畏惧,在所不惜。

家里

坐在窗边的叶绒一整天都很颓废,直到最后一缕阳光被夜色抹除,都没动弹一下他那也许已经僵硬麻木的肢体。

他空洞的双眸无神地盯着地面,脑海中光影变换,反反复复地拼凑着所有的记忆,将已经鲜血淋漓的心脏一次次治愈,又重复地撕裂到伤痕累累,终于麻木。

当思维从曾经的悲苦中抽离,他也有了理智去分析其他的记忆。

那些零零碎碎的记忆被反复摩挲的愈发清晰,不重要的细枝末节被修剪,也不妨碍人生主线的勾画,只留下重要的画面,细心勾连,就这样一块又一块地拼出他那悲剧般的人生。

从出生,到新生。

人类的大脑很少能清晰记得十岁之前的事情,甚至于很多人对童年的记忆颠三倒四,根本不知道哪一块儿该放在哪儿,叶绒也是,但有些事情,并不完全一样。

他最深刻的一块儿记忆,是三岁时的那场流星雨,分明已经过了一生的时间,仍清晰如昨。

直到现在,他还记得那成群的流星划过天际,宛如一道银河奔涌澎湃,从天空的一端,冲刷夜空,滚滚落向另一端,甚至于都不能分辨它们是成片的喧嚣流淌,还是成群的锦簇奔腾。

幼时单纯的只觉得美好,心神澎湃,现在回想起来,却能揪出些蛛丝马迹。

那些星河流淌般的流星雨里,有几颗是不一样的,格外的大一些,在一片银亮的流星河里,又仿佛带着些不一样的色彩。

或许那也不排除是记忆的滤镜添加了色彩,但它们最特别的地方在于它们异常的加速度,比所有流星都来得晚,却比大部分的流星都走得更快,只几个呼吸,就消失在夜色里,做梦一样,不经意间,疑惑是自己晃了眼。

他记得最清晰地是,最快的那颗星星,银亮银亮的,拖着浅蓝色的尾焰,划破天空时,仿佛被什么碰了一下,身上迸射出微不可察的细碎星光,晃得他眼晕了片刻,仿佛被刺痛了眼。

现在想来,也许那时,他的人生便注定了。

噩梦的最开始大概在五岁,他对那个夜晚印象深刻,那是他人生第一场奇诡的梦境,奇幻多姿,却又透着莫名的悚然。

只是那时的他什么都不懂,只记得梦中出现了很多很多他曾在影片中见过的,又或是幻想中勾画过的事物,他在梦中飘飘然,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最后梦境突兀地结束在一片刺目的光芒里,他好像隐约见到了谁的影子,却被光芒刺痛睁不开眼,怎么都看不清拿到模糊的身影。

还记得醒过来后,爸爸妈妈很是担惊受怕地围着他检查了好几遍,后来又去了几次医院,说是他在梦游,被他们不小心惊醒唯恐有什么后遗症。

他不记得多余的细节,只记得睁开眼时看到的时爸妈担忧的面庞,也没细看醒来时是否还在他的卧室。

可他从来没有梦游过,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如昙花一现,很快就被他们抛之脑后,遗忘在角落。

七岁的生日后是真正地噩梦开端,如影随形的幻影真真假假地存在着,折磨着他和家人,那时的恐惧与伤痛如跗骨之蛆,一直腐蚀着他的理智,一日一日持续到九岁……到十二岁时,他决定离开家,独自一人。

他现在想起来的记忆里,爸妈他们后来还是找到了他的,只是他依然逃避着,刻意的躲藏和避讳,他们便没再相逢过。

只是时常能感受到身边存在着爸妈的气息,还有将将成年后找到的工作,被关照的处处,都有两个哥哥的影子。

叶绒细细琢磨着一片片的记忆,这些是他能拼凑出的所有,却总觉得异样,他这一生,还差了些什么。

差了些什么?

叶绒勾了勾指尖,掀起眼帘,望向窗外星星点点,那一时令人心头窒闷的夜景。

他知道的,一个故事,有开头,有起伏,有发展,有结局。

就像一个人生,从出生,牙牙学语,长大成人,爱恨情仇,生老病死。

他的人生不长,虽未曾尝过爱恨,却也不觉有多遗憾。

只是他有出生,有成长,喜怒哀乐,那么,就只差了一个结局,他的结局。

是生……还是死?

有幅末日绝境般的画卷再脑海中一闪而过,耳边仿佛又响起了谁的哭嚎声。

灵魂隐隐颤栗,叶绒想,他大抵是死了的。

可是,缘由呢?真的是末日吗?

前后左右的所有连接处都断的很彻底,他没有任何能够佐证的记忆。

若是那只是一个幻觉,一场噩梦,那他又是怎么死去的?为了什么而死?

叶绒在记忆里找了一遍又一遍,想要抽出任何一点的蛛丝马迹,可是……

没有,都没有,他翻遍了所有能找到的记忆碎片,却始终找不到那个结局。

在那个世界的最后,他能记得的,只有那一夜难得宁静的睡眠,沉沉的,好像一睡就是一个世纪,再次睁眼,就到了另一个宇宙,开始了另一场人生。

灵魂里仿佛藏匿了什么,偶尔被一些他根本不在乎的小事触动,回过神时再去探寻,又什么都找不到了。

他总觉得,他丢掉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一块儿,甚至于,超越他的父母和生命。

那么,是和他的结局有关吗?

可他的结局又丢到哪里去了?被他,又或者别的谁藏起来了吗?

藏到了哪里?他又该怎么找回来?

他得把它找回来。

总要找回来的。

叶绒闭了闭眼,收拾好情绪,扳动僵硬的脖颈望了眼窗外漆黑如墨的夜色。心中有一瞬的凄冷,他想起什么。回头看了眼门口处,静寂无声。

又是一个夜晚,姬矢准没有回来。

又是留他一人独守的家。

呼吸间仿佛叹了口气,叶绒伸展麻木的四肢,游魂一般在房间里转了两圈,终于想起什么,简单洗漱后,躺上了那张倍显空旷的双人床。

而这时,拖着一身疲惫和伤痕累累身躯的姬矢准正与浮士德来回拉扯,险输险赢间,难得长了良心看清局势的夜袭队站在了友方位置,得到允许的孤门一辉冲上战场。

在与奈克瑟斯和异生兽空隙间穿梭而过时,孤门一户抬头望去,和奈克瑟斯四目相对,一瞬间仿佛生出心有灵犀的默契,彼此间搭建出信任的桥梁,终于并肩战斗。

穿过空隙后的战机迅速仰飞回转,对着还盯着奈克瑟斯毫无防守的异生兽,即刻发射了一记突击射线。被浮士德锁住的奈克瑟斯在异生兽被击中时猛地给了它一个肘击,逃出波及范围的同时还不忘反向推一把浮士德。

“砰!!!”

剧烈的爆炸声震耳欲聋,异生兽的体内充满了花粉,被集中后迅速引起连锁化学反应,猛烈爆炸开来。

躲闪不及的浮士德被热浪吞噬,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失去了浮士德的踪迹,被逆转相位的美塔领域很快就要崩塌,夜袭队的诸位顿时不敢耽搁,拼尽全力逃出了这一片空间。

受到损伤的战机稳稳停住,内里的西条风和孤门一辉甚至没受到什么颠簸,因为空间影响闭上双目的两人诧异地睁开眼,察觉异样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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