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欢报了星河湾的地址。
陈敏就住在那里，S市最好的小区之一。
许明玥好奇，以为她要去看房，忍不住问：“阿霁那里住得不习惯么？”
自然是不习惯的，但这话不能说，温言欢道：“找朋友。”
许明玥心底有了数：“是陈敏？”
温言欢点头，适时引出话题：“我上次听阿敏说，你们有个IP打造的项目...”
许明玥暗中看她一眼，眸底闪过一丝精光，笑着应道：“是有这个项目的打算，就是我上次发给你那个文件，言欢有兴趣么？”
温言欢上次刚拒绝了人家，现在又主动提起，有些不好意思。
转念一想，若是能拿下这个项目，指不定能把陈敏哄好。
温言欢：“之前有去了解过IP打造，也想尝试一下。”
尝试...许明玥默念这两个字，嘴角微微翘起。
——小朋友不像是职场小白，但还是很嫩。
之前没做过IP打造，也不能这么直接说出来呀。
直接跟她这个甲方负责人说——“之前没做过，现在想尝试”，太不好了吧。
不过......这是阿霁的个人项目，既然想要留给小朋友，那就留给小朋友吧。
许明玥眸底笑意深深，主动道：“我看过你朋友圈的作品，老实说，图片和视频我都很喜欢，拍摄剪辑都是你做的吗？”
温言欢一直是单打独斗，她点头；“是我。”
“那这样，等下我把完整的项目计划书发给你，你再仔细看看，如果你有意向的话，我们找个时间，把合同签下来可以吗？”
温言欢：“……”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许明玥，“准甲方妈妈”这是...把决定权交给她？
红灯路口，车子停了下来，许明玥看着她，状似不解地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那是非常不妥，一笔横财从天而降，温言欢感觉不真实，说话都有些磕绊：“那、那你把计划书发给我看看吧。”
“好呀，我现在就发你。咦，绿灯亮了，等下吧。”
许明玥说着，嘴角比AK还难压。
——小样，还以为好磨好久才能让温言欢接下这个项目。
时庭的项目...几句话就拿到手了，温言欢还有些懵，但心情确实好了不少，心想待会儿能好好哄哄阿敏。
*
快到星河湾小区的时候，温言欢不好意思道：“外面的车子不让进，你送我在路边停车就好，麻烦你了。”
许明玥笑笑不说话，直接把车子开进了小区停车场。
温言欢错愕道：“你也住这里？”
“不是呀，我在这里有套房，偶尔会过来住几天。”
温言欢微笑：有钱真好。
“一起去吧。”许明玥笑道，“我也很久没见到陈敏了，上次见面，还是那天晚上……”
“啊，那我们赶紧走吧。”温言欢赶紧把话打断，她听见“那天晚上”四个字，老脸烧得慌。
“你着急就先走，我回个消息。”
温言欢在前排快步走着，许明玥没跟上去。
她实在忍不住，给时初霁发信息：【你那个IP打造计划有希望了，小时总，记得请我吃一顿。】
时初霁：【她答应了？】
许明玥：【我出马，肯定能搞定！】
时初霁：【之前的签约合同，我看过，要改。】
许明玥：【？改啥？】
时初霁：【策划、拍摄、剪辑、让她一个人干。】
许明玥：【……我现在相信你不喜欢她了。】
许明玥抬头，看着面前急匆匆的背影，那人影瘦削，没几两肉，一副风一吹就要倒的模样......指不定营养不良。
许明玥：【什么仇？什么怨？毕竟是人，不是牛马，不能这么压榨吧？】
时初霁：【加钱。】
许明玥：【……】
不一会儿，S撤回一条消息。
时初霁：【让她自己开价，金钱方面的要求尽量满足。】
许明玥：【……】
许明玥深吸一口气，一时间突然想为温言欢默哀。
——她得赶紧把合同签了，免得温言欢反悔...
许明玥：【时总深谋远虑，在下佩服。】
时初霁：【？】
许明玥：
【她要是接下了这个活，只怕以后，眼里心里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全程跟进，集策划拍摄剪辑于一体，妙啊！】
【拍摄的时候不用说，要给你指导动作，注意你的小细节，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在你身上。拍摄前要先策划，要想什么风格适合你、给你拍什么内容、怎么把你拍得更好看。拍完她还得剪辑，一剪就一两个小时，视频里全是你，全程盯着你这张脸……时总啊时总，你果然是老谋深算，啧啧。】
【可怜温言欢这只小白兔，一天到晚只能围着你转，她好可怜！】
【她真的好可怜啊！】
……
许明玥连续发了好几个“好可怜”。
时初霁那边半晌没回复。
许明玥嘴角翘得老高，小跑快步追上温言欢。
迎面凑过来几个女孩子，认出了许明玥，满心欢喜地讨要张签名照。
许明玥之前干过一段时间的摄影，后来转型进娱乐圈当了导演，一开始拍短剧，爆火后渐渐开始尝试电视剧电影，属于是拍什么火什么。
——现在已经算是知名导演了。
她家世好，有才华，人也长得好看，十分受欢迎。
许明玥扭头看温言欢。
温言欢没有意见，眼底流露出一丝羡慕的神态又很快收敛起来，上前几步，主动地包揽拍照的业务。
耽搁了几分钟，许明玥和粉丝道别。
“不能让人认出来了，不然耽误时间。”许明玥拿出一个口罩戴上，想了想，她又掏了一个出来，“言欢，要不你也戴上？我毕竟算是半个公众人物，怕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温言欢伸手接过，向她道谢。
不知为何，许明玥觉得她情绪低落了很多。
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就听温言欢主动问道：“你干导演四五年了是吗？”
“是呀，怎么，言欢你也想转型吗？”
温言欢嘴唇微抿，说道：“我就随便问问。”
“我们先上去吧。”
许明玥觉得温言欢话里有话，不然她不会主动挑起话题，许明玥没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想法。
*
星河湾，华庭阁29楼。
温言欢和许明玥站在门口，按了按门铃，好半晌没动静。
“是不是没人在啊？”许明玥问道。
温言欢拧着眉：“也可能实在跟我赌气，不给我开门。”
“啊？”
温言欢顶着许明玥诧异的目光，从包里掏出钥匙开门。
许明玥：“你们关系这么好？”
“认识很多年了。”
门一打开，温言欢就发现不对劲。
门窗没有关紧，风夹杂着细小的灰尘一阵阵吹来。
温言欢手往鞋柜上轻轻一抹，细微的灰尘黏在手上，忍不住皱了皱眉：“阿敏好几天没回来了。”
说着，她走进门，一间房一间房进去检查，顺便把门窗关好。
——陈敏确实不在，而且好几天没有回来了。
两人在楼道里等电梯，温言欢面色凝重道：“明玥，你先回去吧，我打车就好。”
许明玥：“你要去哪里？”
温言欢：“阿敏手机打不通，我要去趟流淌里才行。”
许明玥：“那我得跟你一起去。”
温言欢迟疑：“太麻烦你了。”
许明玥：“你跟我客气什么？阿霁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今天的任务就是跟着你，把你安全送回去。”
温言欢：“……”
其实她跟时初霁还算不上朋友。
她本来打扫今天就从时初霁家里搬出来的。
只能再缓一两天了。
“叮”地一声，电梯门开了，迎面撞上来一个女孩子。
衣着很朴素，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和牛仔裤，与这周边奢华的装修格格不入。
女孩子走得很急，许明玥被撞得连连后退，不悦道：“小姑娘，走路要注意点。”
幸亏撞得是她，要是撞到温言欢...撞她那手臂，时初霁非宰了她不行。
女孩子神情很焦急，连连道歉。
温言欢瞥一眼就进了电梯，见许明玥还绷着脸，怒气冲冲地看着小姑娘，她有意解围：“没撞伤吧？”
两道眼睛齐齐望了过来。
许明玥很快反应过来，长腿一跨，进了电梯，摁下关门键：“没撞伤。”
电梯门缓缓关上。
温言欢眸光一瞥，门外的小姑娘满脸震惊、嘴唇颤抖着，好像要说些什么...
好像是在喊“姐姐”？
电梯门关上了。
电梯缓缓降落。
楼道的小姑娘突然一个激灵，跟发了疯似的按开门键。
“书玉姐姐？”
电梯已经往下了，下到26楼，另一边的电梯还在16楼徘徊。
小姑娘脸色白了白，猛地冲向了步梯。
——虽然她戴了口罩，可那人左眼下的那颗泪痣，还有久违的声音，她太熟悉了，绝对不会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