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华晖看了眼通往山上的路,那是片树林,黑漆漆一片,将洒下来的月光都遮住了,路都看不清,他迟疑道:“要不,我们就在这里先住一晚?”
赵飞英是个急躁的脾气,“住什么,赶紧把这个拉到那个什么破庙里,看一下照着那个声音做能不能回去。”
“我都可以,既然这样,要不知名姐你做决定?”乔莺看向温轻轻,眼睛一眨不眨地等着她的回答。
这是她们在这个选项触发时,作为npc的固定台词。
看到进游戏后的第一个选项出来,温轻轻吞了口口水,看了看那通往山顶黑漆漆的路,又看了看旁边的阴森森的宅子。
她知道《无限恋爱》只有一个档,不能跳过和快进,存档只有下线的自动存档,很不友好,要想通过只能一次都没选错选项。
不过她现在只是游戏刚开始,选错也没关系,前面的一小点剧情再过一遍而已。
温轻轻视线放到选项框上面。
感觉这里突兀地有一个阴宅就是故意诱人进里面,说不定就是正路,但也有可能游戏反其道而行之,正确选项就是“去山上”。
温轻轻想了想,决定选最想选的,直接上山,说不定她就恰巧规避了宅子里的恐怖剧情了,走了正确的选项活下来了。
她开口说道,同时系统根据她的回答自动锁定选项:“我们去山上吧。”
看到温轻轻的选择,弹幕里大家都很激动:
【哎呀,亲亲要迎来一死了】
【后面还会有二死、三死、四死】
【亲亲跟我选的一样哎,我第一次玩也选的这个】
【也好,只是刚开头,让亲亲看选项的多样性】
【有没有人剧透一下会发生什么啊】
【姐妹们,树林纯黑警告】
【树林不可怕,进了宅子才可怕】
【所以说哪个恐怖哪个才是正确选项吗哈哈哈啊】
听到这个回答,乔莺掀起眼看向温轻轻,心里隐隐的猜想也坐实了。
这个李知明和上一个李知明不是同一个人,这很明显能看出来,不仅如此,她似乎还是第一次玩。
刚才一路上这个李知明一直都在左顾右盼,对她们几个npc也是不加掩饰地打量,现在还在这里选了上山这条必死的路,玩过的都知道今晚在这个宅子留宿才是活下去的正确走法。
而看着这么懵懂的李知明后,乔莺有了想法。
这个李知明和上一个李知明不同,她没玩过,不清楚她游戏原本里她的性格,那她也没有必要刻意隐瞒她觉醒后的变化。
不然她要是一直处于被动状态,遵从李知明的选择,看着她作死,那不就没完没了了,得等到哪一个李知明能够完全通关才能将她不知道能不能实现她愿望的目的达到。
那不如就把握好这一次的周目,将这个李知明保护好,带着她通关,而因为对方没玩过,她也不懂提心吊胆地害怕对方察觉她跟之前不同而和游戏公司反映,但当然,她不能跳脱npc这个范围,让变化有太大。
而那些意料之外产生的变化,她会把它们全部解决的。
几个瞬息之下,乔莺心下做了决定,在几人重新抬起架子车要拉走前,她制止道:“等一下。”
她看向温轻轻几人道:“我想了想,觉得我们还是留宿比较好。”
“我们对这个地方并不熟悉,没有办法保证这座山上没有什么熊啊狼啊之类的,要是没及时逃掉丢掉性命就不好了。而且天那么黑看不清周围,迷路了也糟糕了。”
“我想为了我们的安全,在这里住一晚,等到明天天亮了再上山,毕竟突然来到这个地方,那么邪门,还是小心为上比较好”
乔莺这番话说的很有道理,赵飞英被说服了,“也对。”
毕竟现在人生地不熟,要是抹黑上山,指不定这座山有什么豺狼野犬,去了不就死翘翘了,他可不想把性命丢在这了。
白领男本来想法就是留宿的,因此也点点头。
少数服从多数,几人便决定就在这个宅子里住一晚。
温轻轻很意外,不是她选了哪个就走哪个线路的吗,怎么还相反的啊!
她还以为是她选了哪个就会走哪个呢。难不成只是给她选一下,触发不同的对话,但其实是单线?或者其实是反过来的,选上山其实就进宅子,选留宿其实是上山?
此刻,弹幕也纷纷疑惑地扣起了问号:
【?】
【??】
【???】
【啊?不是选哪个就哪个路吗?】
【虽然亲亲选的其实是直接去庙里,但是不是给误判选中的是第二个选项了?】
【这么说,是bug了?】
【《无限恋爱》面世至今还没有出过bug呢】
【怎么回事?】
但游戏照常进行,观众们便继续看下去了,毕竟这只是个小插曲,便都没太放在心上。
乔莺四人拉着架子车进门,将车放在院子里,男人带着他们去屋子里。
男人边走边跟主动交代了他的身份:“我姓于,你们叫我于老就行,是在这一片山野里落户的农夫。”
他看向乔莺,“这姑娘说的没错,你们是外地人,不熟悉这里的路,这夜里上山没有灯火不安全,难保不会有危险的野兽,你们的决定做的没错,我也是好心才想让你们在这留宿一晚。”
宅子里面倒是比外面看着要好一些,没有那么阴森的感觉,但依旧阴沉,不仅因为现在是晚上的原因,这个宅子的院子里也就只有几盏白灯笼作为照明,光线不足。
温轻轻问:“于老,你这屋子外面怎么挂了那么多白布啊?”
“哦,那个啊。”于老打开门,跨过台阶进到宅子的大厅内,表情淡淡地开口,仿佛不是什么大事一样,“那是因为我儿媳昨天刚死了。”
“啊!?”温轻轻惊道。
四人随着于老的脚步进到里面,也看到这个宅子
只见在这个大厅的正中央
墙上是白色的花圈,中间一个大大的“祭”字,几条白布挂在墙上一个接一个,要是是红色那表明是喜事,而白色,那明显是丧事。
花圈下是一个深色的杂物柜,柜子上摆着几根白色的蜡烛,一个通红的苹果发在蜡烛中间,因为开门的动静,小小的烛火在蜡烛上面摇曳。
而在柜子面前的地上放着一个草席,草席上一个被白布完全遮盖的物体,虽然看不到底下的真实面貌,但这勾勒出的轮廓是人的头、手、身、脚,头的部位凹凸一个人脸的形状,不用想,这肯定是于老说的他死掉的儿媳的尸体。
“这、这……”陈华晖指着被白布遮盖的尸体,浑身颤抖,话都说不出来了。
赵飞英脸色很不好:“人死了,你干嘛大喇喇地将人摆在这,不嫌晦气嘛。”
于叔叹道:“你们也知道,我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儿媳昨儿刚死,那棺材还没给人送来呢,只能这么潦草地用草席垫垫摆在这了。”
温轻轻乍然看到个尸体心里也发憷,虽然只是个游戏,这个尸体还被白布完全挡住了,但这阴凉的气息还是烛火的气味都让这场景真实无比,仿佛身临其境,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温轻轻抖了抖身子,稳住身形问:“那你怎么不摆到房间里去?”
于叔背对着他们,他的脸在光影下看不真切。
“明儿下午那送葬的队伍就来了,厅空间大,也方便到时候送葬的队伍将她搬走。”
温轻轻问:“你儿媳是怎么死的?”
于老眯起眼,轻飘飘地说道:“昨儿早上我媳妇上山采草去,直到天都黑了还没回来,我便先睡了,半夜听到她房间有响动,想着是人回来了,结果到那一看,她在她房间里上吊自尽了,哎!罪过啊!”
温轻轻咽了口口水,继续问道:“她为、为什么要上吊自杀啊?”
于老看了一眼温轻轻,摇摇头,一句话叹三口气:“这!哎!这我就不知道了!”
“我妻子死了,儿子去外面闯荡,家里就剩我和我儿媳,我想,她大抵是受不住我这么个老头子,继续留在这里伺候她丈夫的爹,活着没意思便干脆死了算了。”
“现在儿媳一死,家里就剩我一个人在这也没什么意思,便打算将我儿媳送葬后,就去外面找找我那混账儿子,也不知道在去哪里了,在外面是死是活。”
于老的话乍一听就有两个不对劲的地方,一是她儿媳早上出去那么晚都没回来,为什么没有想过出去找找人,而是不关心地直接睡了,二是他话里儿媳觉得活着没意思是什么个含义?
不过在场的人除了乔莺外,谁都没有察觉到于老话里面的话,应该说都没在意。
温轻轻问:“那于老,我们睡哪儿?”
于老道:“要是你们不介意,就睡我儿媳的房间吧。”
“什么!?你让我们睡一个死人的房间!!?”赵飞英情绪很激动,大吼道:“开什么玩笑!”
对于赵飞英这么不客气的态度,于老态度倒是很平静,“各位也看到,我这件宅子很小,只有两间房间,一个是我和我亡妻住的,一个是我儿子和儿媳住的。”
“我那间房里摆有我亡妻留下来的许多物品,空间挤得只能人侧着进去,睡不了人。”于老瞅了他们一眼,“要是你们不介意,可以和我一起在大厅睡着。”
人死的地方他们不愿意睡,尸体停放的地方更不可能愿意。
乔莺说:“那我们去转一下这个屋子,看一下有没有适合的地方吧。”
于老摆摆手,让他们随意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