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李枫渔是个很惹眼的存在。
无论是她出色的外貌，还是高挑的身材，或者是她身上那种慵懒和英气混杂在一起的矛盾气质。
这条街和画廊一样靠近中心的商业区，来来往往的人很多。
她们站在公寓门口，短短十几秒就吸引了不少回头率。
不少人看着看着就移不开眼睛，逐渐有了些嘈杂的声音。
但别枝认为。
如果她是路人，那最让她在意的果然还是……
李枫渔见别枝盯着她的车不放。
“上来吧。喜欢它？”
这辆车是李枫渔在国内新买的，刚买没多久，还没载过人。
一般来说，被问到这种问题的人，要么会大方地承认，要么会有点不好意思。
而别枝只是随意点点头，就顺势坐上了副驾。
她看着有点心不在焉，好像在想着什么，手下意识去摸安全带。
忽然，别枝的上方投下了一片阴影，遮住了顶上灼热刺眼的阳光。
“别动，我帮你。”
李枫渔一只手撑着车门，另一只手绕过别枝，勾过她身边的安全带。
她附身逼近了坐着的别枝，两人的距离很快就缩短到打破了正常距离的地步。
别枝仰头望去，有点奇怪李枫渔的举动，委婉地提醒，“老板，其实我可以自己系。”
李枫渔看着那双干净透亮的眼睛，里面黑亮亮的，正倒映出她的模样。
她轻笑一声，尾音还带着点睡意残留的沙哑。
“我知道。”
“不过。”
李枫渔沉下声音，悠悠地，有些蛊惑似的问道。
“有个事，我有点好奇，需要你给我解解惑。”
或许是别枝思考的模样太过专注，时不时还微微蹙下眉，那表情实在太过生动，很难不让人在意。
“能不能告诉我，刚才坐上来的时候，你心里在想什么？”
别枝闻言睁大了眼睛。
出乎意料的，李枫渔看见她露出了有些纠结的神色，“老板，你真的想知道吗。”
“对啊。”李枫渔语气轻松，“看你想得那么入神，我也很好奇啊。”
那一刻，李枫渔脑海中划过了无数种别枝可能会说的回答。
有敷衍的，有慌乱的，有认真的。
而这些，都在别枝开口的一瞬间化为乌有。
“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在想……”
“老板，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还那么困，现在开车的话，算不算疲劳驾驶啊？”
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李枫渔愣了一下。
而别枝几经纠结说出口之后，没忍住，又担忧地多问了一句。
“我就是问问，老板你别放在心上。对了，你昨天晚上应该没喝酒吧？”
毕竟这车看起来性能不错，别枝以前也有辆差不多的，从0升到100km只需要不到三秒。
要是李枫渔没休息好，或者更严重点是宿醉没休息好，那开车时精神一打岔，不小心一脚油门轰下去怎么办。
那她俩不就是运气好进局子，运气差进ICU了吗？
别枝一直在犹豫要不要问，不问她不安心，问了又怕老板觉得她多管闲事。
“噗。”
李枫渔实在没忍住，笑得拿着安全带的手都在抖。
等李枫渔笑够了，她随手把别枝的安全带插上。
“咔哒。”
然后拍了拍别枝的肩膀。
“搞半天，你是在想这个啊。”
见别枝认真地点了点头，李枫渔着实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OKOK，我知道了。”
她做了个投降的动作。
“放心吧，我没喝酒，现在清醒得很。”
别枝闻言顿时放下心来。
担心的事有了着落，她松了口气，毫不吝啬她对李枫渔的夸奖。
“我就知道老板你最棒最厉……”
“停停停。”李枫渔无奈，“别拍马屁。”
她导航了附近的一家私厨菜馆。
离这大概半个小时车程。
途中，李枫渔本来想按她平时的习惯开过去，应该二十分钟就能到。
但这一次，李枫渔脑海中闪过别枝问她算不算疲劳驾驶，喝没喝酒的话。
她喉间泄出一声轻笑。
开车的动作也逐渐变得收敛，车身十分平稳地行驶在马路上。
要是按她平时的开车风格，那可完全称不上平稳。
在遵守规则的安全范围内，李枫渔十分追求效率。
要知道，她的车在国外的时候可是坐吐过不少朋友，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她不介意载人，被载的人却吓得立马跳起来就跑。
……
…………
李枫渔选的这家私厨馆对外是预约制，不过她有专门为她保留的包厢，停了车之后就直接带着别枝去了包厢。
私厨馆的老板在等待上菜的途中也过来了一趟，很热情地跟李枫渔握手。
“Welcome！Camillei（卡米莱）.So happy to see you！”
两人大概是认识，用英语聊了一会儿甜，老板就有事先告辞了，让她们慢用。
上菜的时候，别枝问李枫渔，“她也是你马术比赛的粉丝？”
她听见老板一直在叫李枫渔“Camillei”，那是百科里李枫渔在马术比赛中用的名字，也是她的正式名字。
李枫渔眉头微挑，“你听得懂我们说的话？”
她们聊天的语速很快，老板说话又带了点欧国大陆不知道哪个地方的口音。
口音这种东西十里一变，本国人也经常有听不清的时候，别枝能听懂，这让李枫渔稍显意外。
“我在M国待过嘛，都在一片大陆啦。”
其实是别枝以前留学就在E国，分辨口音的能力也是在那时候锻炼出来的。
但现在，她只能把原主的经历拿出来当挡箭牌。
“老板你也很厉害啊，我听见她一直在夸你呢。”
“是挺厉害的。”李枫渔没有客气，说到自己的强项，她显然很有自信，“你感兴趣的话，下次有比赛的时候可以来看，我送你票。”
菜上齐之后，服务员礼貌地收起木盘告退。
李枫渔示意别枝自己随意。
别枝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菜品，开心地拿起了筷子。
然而她刚夹起一个鸡腿打算放进嘴里，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不舍地放下了筷子，反而拿起了手机。
李枫渔看见别枝迅速地拍了一张面前的菜，本以为她是想拍照留念，但别枝拍的整个过程不到一秒，压根没找什么角度，她都怀疑那照片只拍到了一团鬼影。
“你在干什么？”李枫渔问。
“报备啊。”别枝头也不抬，火速将刚拍好的照片发给微信上某个新添加的账号，然后也不等对面回复，就重新拿起筷子干饭。
李枫渔不太懂，“在外面吃饭也要报备吗。”
你们华国家长是不是太离谱了点。
而别枝的照片发过来时，管家正在向闻折柳汇报Nemesis的事。
此时的闻折柳已经在实验室连续待了三十六小时，刚出实验室就来处理Nemesis那边传来的报告。
管家汇报完，刚想劝闻折柳休息一下再回实验室，就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作为代表闻折柳与Nemesis进行工作对接的人，为了能及时收到消息，管家的联系设备一向不会静音。
闻折柳也听到了声响，以为是Nemesis那边的新邮件，让管家现在看，她顺带处理了再重回实验室。
管家顺从地解锁了手机。
然而闻折柳等了半天，没等到管家汇报的声音响起。
苍白的手指敲了敲扶手，她询问道，“怎么回事。”
难不成遇到了什么很棘手的问题么，管家怎么半天都不说话。
而一向处惊不变的管家，低头看着屏幕上发过来的微信消息。
【ZZZ】：[图片]
【ZZZ】：吃饭啦！[撒花][小狗转圈]
管家看着那张没有定好格，只能看见花花绿绿重影的照片。
想到自己说过、让别枝可以用其他的方式汇报的话。
“……”
所以，这种东西她要怎么跟家主报告。
管家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
她看着还在等她汇报的闻折柳，忽然有些难以启齿。
但最后，她还是凭借作为管家强大的素养开口说道。
“不是那边的消息，是别枝小姐发来的行程汇报。”
闻折柳知道别枝外出兼职这件事，管家向她申请过，而她当时在实验室忙，随口就同意了。
“拿过来我看看。她都汇报了些什么。”
就凭那家伙，怕是连时间地点都交代不清楚。
闻折柳接过手机时，面上表情冷漠无情，心里深处却不知为何，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期待。
然后她就借助辅助仪器，看到了别枝发过来的鬼影图和小狗撒花的卖萌表情包。
“……”
管家看着闻折柳深呼吸了一下。
然后在屏幕上敲下几个字，发了过去。
打字的力度之大，好像要将屏幕摁穿一样。
【管家】：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