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喝醉后的时缄依然表现优秀,陪审席上,有人一拍椅子把手,“草他妈的真厉害啊!早说了他超强,这种人要是不能顺利入学,我把我通讯器吃了!”
“又开始骗吃骗喝。”
“行了行了,他要真这么聪明,就不可能因为答错题被公审惩罚,你根本会坐在这儿。”
“说到这个我要好好和你掰扯掰扯,上一题的答题时间为什么突然归零,他为什么被判定答题错误,评论区已经吵了几百层了。”
“这有什么好吵的,有疑问吗?”
“疑问大了去了!你是不是没仔细看,倒计时归零的时候,他脸上很明显闪过了惊讶与疑惑,说明不是他在心里默默答了题。”
“哈?不是他还能是谁?难道这场入学考试里还有其他新生?”
“吵的就是这件事咯,已经有不少人把校内直播APP翻了个遍,结论是,他这里是唯一的入学考试直播间。”
“那的确奇怪,每个学生的每场考试都会被系统强制开直播,从来没有漏网之鱼,系统不会出差错。”
“是啊,可他脸上的诧异不是作假。”
“停停停,越说越像鬼故事了。”
副校长沉默听着陪审席上的学生们激烈讨论。
她从进入法庭起就十分安静,她不想因自己的态度而影响了学生的表决。
对副校长自己而言,被抽中进入陪审团,她非常意外。她怀疑这是系统的恶趣味吗,让早已知道这场考试结局的她,从旁观者的角度再次感受一遍。
听着学生们的话语,副校长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微动,覆盖着寒冰的美丽面孔上浮起一丝难以察觉的赧然。
她的唇齿翕动,“还有其他考生。”
突然插入对话的沉静语句让学生们都停顿几秒,接着又瞬间沸腾,七嘴八舌的句子像小鸡仔似的跟在副校长的话后面。
“这个声音是副校长吗?我没听错吧。”
“绝对是!我天天拿副校长的课件当催眠白噪音,熟悉的很!”
“呃……同学,这话能当着副校长的面说吗?”
“草!没事儿,在法庭上没人知道我是谁。”
“可是,说好的考试系统强制直播,学校不能干涉吗?为什么只开了时缄一个人的直播,其他人呢?”
“直播之神在上,保佑我下学期能选上副校长女神的课。”
“副校长来下注吗?盘口链接看这里。”
“是不是副校长那边的直播视野和我们不一样,我们只能看单人,她能看全局?”
面对学生们满溢出来的热情和乱七八糟的猜测,副校长无奈的笑着摇摇头。
这群孩子觉得同场的其他新生不开直播不正常,但在她眼里,时缄出现在密大考试直播系统,才最不正常。
洛珩得知副校长也在陪审团后,不满的撇了撇嘴。
他本来还觉得时缄这招乔装打扮冒名顶替挺有意思,但他现在只想让时缄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幸运女神抛弃,满盘皆输。
那样的话,副校长一定对时缄很失望吧。
————————
从一场无梦深眠中醒来,时缄感觉浑身不舒服,后背和脖子处硌得慌。他伸了个懒腰,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睡在王座上,王座坚硬的扶手在他脖子上留下深深的印子。
醒来的第一时间,他全力回忆自己之前做了什么。
想起全过程后,时缄扶额,果然,每一次醉酒的他,都特别有行动力。
这是他从过去好多次醉酒经验中总结得来的。
作为一名软件工程专业的学生,他曾独立进行过一些程序的开发设计。同时,作为一名孤儿,他没有钱。所以,为了将这些程序变现,他有段时间疯狂在外应酬。
酒喝多了,酒量没长,却总结出了自己的酒品。
喝醉后的他比平时更加冲动,更加有行动力。他骨子里是个有些执拗的人,认定的事情一定要做到,酒精放大了他的这一特性。
所以每次应酬之前,他都会在心中想好话术和计谋,然后等到酒醒,再兴致高昂的复盘,看喝醉的自己将计划完美无瑕的落实。
时缄可以保证,酒醉的他不会误事。
被国王吊着灌酒的时候,他心里只想着一件事,清除所有人身上的变异可能性。
他不折不扣的做到了。
时缄站起身,惊讶的发现在他睡着之前,演员们都聚集在欢宴大厅,他醒来之后,演员们还在欢宴大厅。
时缄有点懵,难道他只睡了一分钟?
走下高台,时缄看到挡箭牌先生一群人围坐在休息区,他们是欢宴大厅中唯一的观众群体。
“现在剧情演到哪儿了?”时缄问。
挡箭牌先生扭头看到是他,嘿嘿一笑,“你醒啦,手术很成功。”
时缄:……
“已经到最后的婚礼了。我跟你讲,你可引人注目了,门外时不时有人走进来,到你身边去看看,猜你什么时候被吵醒。”挡箭牌先生身旁的女孩子笑着调侃时缄。
时缄向来享受他人的关注,坦然一笑。
难怪演员又汇集在欢宴大厅,第二轮演出就要结束了。
时缄正想着,就看到欢宴大厅正门被侍卫恭恭敬敬的拉开,王子逆着光缓步而来。
只有他一个人。
如果灰姑娘没死,这段应该是他牵着灰姑娘一起入内。
王子没有和观众互动,独自走上高台,在王座前停下。
国王和仙女教母,不对,这个情形下应该叫她宫廷女巫,一左一右分立在王子两侧。
时缄微微蹙眉,他觉得高台上的氛围似乎不太对,不像即将举行幸福婚礼的样子。难道因为灰姑娘的缺席,剧情变了?
此刻高台上的三人想干什么?
悠扬的乐声暂停,侍者们毕恭毕敬的站立在大厅角落,一动不动,就连窗外连绵的波浪,也仿佛冻结成冰。
一片寂静之中,宫廷女巫空灵的声音透过音响遍布整间大厅。
“先生们,女士们,真相大白的时候到了!请取下面具,看看和你们跳舞的是谁。”
宫廷女巫的要求十分合乎情理,因为根据剧情,此刻王宫里正在举办庆祝王子婚礼的假面舞会。在假面舞会的最后,取下面具用真面目面对舞伴,是应有的礼节。
可时缄微微眯起了眼睛,上一轮演出结尾,并没有这个剧情。
在之前的选妃舞会中,由于时缄下达命令,每个演员,包括宫廷女巫自己,都带上了和观众们形制相同的假面。
而此刻,宫廷女巫借着剧情掩饰,要求大家摘下。
这是故事背后的主使者对时缄的挑衅吗?展示给他看,他的努力徒劳无功?
随着宫廷女巫话音落下,演员们一齐摘下面具。
宫廷女巫向王子行礼,“殿下,此刻已至,我们均已摘下面具,唯有您仍戴着。”
王子淡然应道:“我并未佩戴面具。”
金色雕花、空无五官的苍白面具牢牢贴合着他的面庞,王子却说他没戴面具。
宫廷女巫惊恐但欢喜的靠进国王,“他没戴面具?他没戴面具!”
王子向前走了几步,整个人暴露在聚光灯下。
有风穿过大落地窗吹进来,吹不起王子垂落在耳边的一缕碎发。
他的周身仿佛围了一道屏障,死寂、沉重、肃穆。
王子一改往日的轻浮浪荡,变得沉默而威严,像一位专权多年的帝王。
献祭和召唤成功了,黄衣之王在王族的血脉中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