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
渴……好渴……
喉间似被火烧灼,仿佛下一刻就会冒出灼热的烟气,迫切需要冰凉的液体化解。
睁开眼睛,被无力移动的身体限制,她只能看到棕色的地板和木制桌腿。
微风从上方吹拂而过,感观一项项缓慢复苏,她听到了叽叽喳喳的鸟叫声。
还是,动不了…
身体,好沉重……
一只鸟,落在她的手边,歪头打量尚未断气的猎物,漆黑灵动的眼睛看向手臂上那道尚未愈合的伤口。
观察后,发现眼前的猎物对它并无威胁,于是欢快的抖了抖翅膀,对着伤口一啄。
坚硬的鸟喙锥入血肉,随之而来的疼痛就像对待机身体的强制唤醒机制,下一刻,初尝美味的蓝色小鸟就被人抓在了手上。
古往今来的许多实体案例证明,人在极度饥饿与缺水的状态下,脑中是无暇考虑其他的。
处于最基本生存需求都不被满足情景下的任何个体,脑海中都会失去理智的只剩下简单精炼的想法,“渴,饿,吃。”
被抓在掌心的鸟还不等奋力挣扎就被拧断了脖子,享用美食的代价总是如此沉重。
温热的鲜血入喉,那感觉是如此的美妙,就像一片贫瘠干涸的土地,等来了一场久违的及时雨。
皮肉,骨骼,鲜血,内脏,长期缺乏能量的身体照单全收。
等到理智回笼,眼前只有一片狼藉,散乱的羽毛,和残余的碎骨。
意识到自己吃下去的东西是什么,恶心的感觉瞬间翻涌上来,拼命爬着拿到桌上的茶壶,将残余冰凉的茶水灌进喉中,才稍稍感觉活了过来。
涂山岚,三个字出现在脑海。
那是什么?感觉,像个名字。
耗尽能量的身体还未完成对新入腹血肉的吸收转化,只能靠在桌角,脑中近乎空白的打量着眼前的房间。
天色渐暗,古色古香的房子里,垂着帐幔的古风木床,漆黑的桌椅家具,身下是浅棕色的木制地板。
还有吹进微风的复古木楞窗,现在窗子被支了起来,依稀能看到外面的竹林,在风的拉扯下左右摇摆。
这是哪?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那一枪正中眉心,绝无活着的可能。
她死于十二岁的恶土寒冬,死在永远不能回家的遗憾里。
【你好,宿主。】
谁?谁在说话?
四周十分安静,只有风在竹林间穿过的细碎声响。
【我是恋爱攻略系统,您此次旅途的最佳伴侣。】
嗯?
有风吹过,桌上写满字的宣纸落在地上,上面的文字整齐娟秀,如果她上一世读过书,认得的字多一些,就会发现那是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
【请不要惊慌,宿主的身份是传说中九尾狐的后裔,涂山氏,与您氏族有同等地位的还有白氏和有苏氏,但时代演变,另外两族早就失去了长生与细胞活化恢复的能力。】
【就在刚刚,这具身体的原主已经断气,死于8岁,死因未名。现在这具身体的主人是您,检测到前主人有意识残留,是否彻底清除?】
意识残留……是什么?
那个孩子她,还在吗?
【是的宿主,她的意识还在,是否彻底清除?】
不……
【宿主,系统建议您彻底清除原主的意识,以免对您未来的行动造成不便。】
不……让她留下,我才是,入侵者。
【宿主,本系统有必要提醒您,清除原意识,并进行恋爱攻略获得积分,可解锁自由选择世界重新生活的权利,包括您上一世回不去的种花家。】
让我见见她,做不到就闭嘴。
【宿主,请不要违背……】
滚!
——现在——
“这就是妖狐啊?真可爱。”
好吵……
“和普通人一样啊,也没有九条尾巴。”
真的很吵。
像落在尸体上的苍蝇,嗡嗡嗡的围着人叫个不停。
意识渐渐回笼,过来的路上她用了一点小手段让自己‘睡着了。’
过度消耗的身体迫切需要休息,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做。
她就像个孤注一掷的赌徒,将所有筹码押上赌桌,成功就能得到苟延残喘的机会,失败则万事皆空。
“你醒了,”眼前是一张温暖的笑脸,眉眼弯弯,笑得很暖,“我是奥美加,你好呀小狐狸。”
涂山岚面上露出刚刚清醒的迷茫神色,淡紫色的眼睛半眯着,露出恰到好处的疲惫感,支撑着上半身抬起就像花光了力气,像是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带有疑惑的略一歪头。
“歪头了歪头了,前辈你看,她真的像只小狐狸一样!”奥美加的声音中都带着几分欢快,这种天生乐观积极的人,身边的人都很容易被他的情绪传染。
不过,也总有例外,比如某些已经将多疑和谨慎揉进骨血,绝不给任何危险可乘之机的人。
琴酒轻哼,冷眼看着这场不算精彩的表演。
被暂时安置在研究所沙发上的涂山岚像一只毫无防备的幼兽,借着幼年的身份打量着周围的情况,看似不经意的向某个银发男人的方向瞥了一眼。
【他是在怀疑我,还是平等的怀疑每个他觉得可疑的人?】
【从资料上看,后者的可能性更大,这个人似乎天生敏感又多疑,还有令对手厌恶的过度谨慎。】
【如果合作成功,他做我老师的可能性有多大?】
【你怎么还惦记这个啊……不过养成系也不是不行,年下也不错的,很好磕!】
【你怎么还惦记这个啊……看看现实情况,虎狼环肆啊!你的情报呢?资料呢?干点正事可以吗!】
温暖的手掌落在头顶,“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食物的香气唤醒了迟钝的嗅觉系统,那本是一块小孩子都喜欢的甜味点心。
但涂山岚闻到这个味道后,却下意识用手遮住鼻腔屏住了呼吸。
食物香甜的味道似乎令她极为不适。
涂山岚闭上眼睛连连摆手,硬撑着说:“温热的白水就好,谢谢。”
“在受到惊吓后对食物产生恶心反胃的感觉是正常现象。”
跟着说话的声音看过去,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医生,像许多医务工作者那样,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只是礼貌的微笑中掺杂了太多疏离。
“我先带她去输一点生理盐水和葡萄糖,她的身体状况很差,健康情况同样堪忧。”
涂山岚乖巧的跟着医生离开,似有所感的转头,正对上一道探究的目光。
那是一双绿色的眼睛,眼白的占比远远多过瞳仁,在绝大多数的故事里,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都是些反派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