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眼万里无云的田野，特蕾西只觉得可能是自己的错觉。

狂风随着小乔的不断落开开始变小，等他的鞋子真正重新弄落在土地上，风也随之不见。

小乔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

特蕾西双眉微微皱起，上下扫了一圈，确定人真的没事后，笑着抱住了小乔。

柔软的呼吸在小乔的颈侧像是有一片羽毛飞过，小乔放缓了呼吸。

“没受伤就好，抱歉，我也不知道达米安会这样做，看来他不太适合帮你觉醒能力。”

小乔的脸色差了几分，怒火在他眼中熊熊燃烧，他知道特蕾西是在帮达米安说话。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打一架。

小乔后退了几步，眼神看向了开始往回飞的直升机，气鼓鼓的腮帮子让他看起来像一只吃饱了的仓鼠。

特蕾西想到这里，轻笑了一下。

对上小乔疑惑不满的目光，连忙摆手：“没事，我只是想到了一点好玩的事情。”

接着，她意味深长的点头：“走吧，去找找人麻烦。”

小乔的眼睛亮了起来，原本因为特蕾西为达米安说话的委屈瞬间烟消云散。

“好！”小乔清朗的声线脆生生的，带着不惧困难的意气。

特蕾西转过身的瞬间，嘴角的笑容怎么都止不住。

两人并肩而立，你一言我一语的走到了原先停放直升机的位置。

见到达米安像是没事人一样，靠在直升机旁等他们，小乔就气不打一出来。

“达米安——”他提高了声音，胸膛的郁气压迫着嗓子，听起来是真的生气了。

特蕾西紧绷了神情的跟在后面，对上达米安越过小乔看过来的目光，她转头不愿与之对视，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如果说达米安是模仿自己接受的训练来训练小乔，那她大概能猜到达米安在刺客联盟接受的是什么训练了。

当时她和达米安第一次遇见的时候，他是因为任务吗？

这样的猜测让她有点咂舌。

看到特蕾西撇过头，达米安的眼神暗了暗，像是不知道特蕾西为什么闹脾气了。

“特蕾西，过来。”

他的声音总是这样，冷峻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压颇感，锋利明艳的五官只是微微蹙眉。

被风吹散了几分的碎发落在两边，修长的身姿靠在直升飞机旁，矜贵的气质让人忍不住侧目。

那双翠绿色的眼睛认真看过来时，特蕾西的心漏了一拍。

仅仅是特蕾西思考的功夫，小乔已经握着拳朝着达米安挥去。

凌冽的拳风带着不可忽视的力量，破空的声音响起，肩臂的肌肉被充分调动，将每一处的力量都发挥到了极致。

达米安却只是懒懒的转过视线了一眼，就没再多分目光在小乔身上。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特蕾西，像是在等待她做出什么反应。

特蕾西脑海中灵光一闪，一下子就明白了达米安一直在等什么了。

他在等着她站在他那一边。

特蕾西沉默了一小会，心底都不知道该作何感想，又想起自己会帮小乔，便从手镯中取出了玉簪。

那墨色的双蛇玉簪在她手中缓缓变换成了黑色点缀着仙鹤纹路的唐横刀样式，刀柄处蜿蜒沟壑的纹路将她的手压出点点痕迹。

达米安神色一动，那熟悉的‘TT’声又从他嘴里泄了出来，嘴角开始下压，是不爽的前兆。

特蕾西的眉头跳了跳，感觉达米安在生气。

有了特蕾西的帮助，小乔的士气涨了不少，两人默契度出奇的高，让达米安都挂上了彩。

特蕾西的剑锋几乎是擦着达米安的脖颈过去的，一点点血珠溢了出来。

白玉有瑕，看得特蕾西心一惊，手腕翻转，将剑锋那一面对准了自己，用刀背那一面压上了达米安的肩膀。

他似是朝着特蕾西的方向看了一眼，没有一丝的停顿，刀锋直指小乔的脖颈。

特蕾西快速用刀柄狠狠撞了两下达米安的胸口，想要阻止他继续。

那布满仙鹤云纹浮雕的刀柄却像是撞上了铜墙铁壁。

或许就是差那么0.01秒，小乔躲开了。

那把被达米安擦拭过无数次的刀刃，只刺到了他的肩膀。

鲜血浸湿了衣服上的布料，滴滴答答的，从达米安的刀上滑落了下来。

小乔当然也没让他好过，达米安的左脸颊肿了一大块，青紫的痕迹在他略深色的肌肤上依然显眼。

小乔有些难以置信，他感觉到刚才达米安可能是真的想要杀了他。

不光是他，特蕾西同样感受到了。

“你想杀了我？”小乔问出了这个似乎有点多此一举的问题。

他湿润的狗狗眼垂了下去，不复刚才的凌厉，小乔在难过。

明明年龄是三人中最大的，脸颊上却还带着一点肉肉，看着柔软又可爱。

“如你所见。”

达米安收回了长刀，刀刃从血肉中带出的声音并不算美妙，至少在现在，特蕾西是不愿意再次听到的。

她从未有过的感到棘手。

达米安大概率不会觉得自己有错，他或许还会认为是小乔太弱了，明明是自己的能力却无法自己掌握。

自己站在小乔身边的行为，在他看来会是背叛吗？

特蕾西不知道，她也不能因此去问达米安。

更何况，要是她真站在达米安身边，那就太伤小乔的心了。

这件事有两全的办法吗？特蕾西在心中问自己。

“达米安…小乔的能力或许需要他长大一些才能掌握。”

特蕾西决定先让小乔尽可能在达米安这里摆脱掉无法掌握自己能力的弱者印象。

达米安没有回答特蕾西的话，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抽出了一张帕子，开始擦拭刀刃上面的血迹。

低垂的眼眸让特蕾西探查不了他的态度。

感受到小乔的目光，特蕾西叹了口气，当务之急还是安慰一下小乔。

特蕾西刚想要往小乔的方向靠近，就被达米安扯了回去。

小乔蓦然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达米安，蓝色的眼眸里满是委屈。

他怎么能这样做？那太自私了，特蕾西是大家的，小乔愤愤的想。

拉住特蕾西的手，小乔倔强的要将人拉过去，一点也不在乎自己受伤的肩膀。

特蕾西只当是男孩间奇怪的胜负欲。

“好了，都放手，你们不觉得今天的一切都太过了吗？男孩们。”特蕾西加重了语气。

这一切实在是太奇怪了，达米安奇怪的训练，小乔奇怪的反应。

特蕾西的目光转向小乔，指尖蹭过他受伤的肩膀，白光在她手中亮起，那些伤口和布料开始复合。

“我很抱歉小乔，明明说好了要帮你，却还是让你受伤了。”

舒服又麻麻的感觉从肩膀上传来，小乔闷哼了一下。

眼神扫过达米安拉着特蕾西的手，顺势伸出手和特蕾西另一只手十指相交。

“这不怪你特蕾西。”

特蕾西心中的愧疚更盛，她主动回握了上去，温热的触感在指尖蔓延。

达米安不合时宜的冷哼了一声。

特蕾西回过神，皱眉看了过去。

“达米安，说真的，那样的训练并不适合小乔，他差点因此受伤，理论上你应该跟小乔道歉。”

达米安愣了了一下，像是没想到特蕾西会这样说。

他的脸色变得更差，“道歉？不，我为什么要道歉。”

特蕾西就知道会是这样，她柔和了声音，颇有些语重心长的注视着达米安的眼睛说道：“达米安，小乔以后会是我们的伙伴，即使是蝙蝠侠，也不会一直单打独斗，而你今天差点让他从高空摔了下去，你应该为此感到抱歉。”

小乔同样变得认真，严肃着小脸看向达米安。

两人如出一辙的表情有点好笑，达米安隐隐明白了特蕾西的意思，但他依旧没有回应特蕾西。

他问了一个与现在问题完全相反的问题：“特蕾西，你应该站在我这边的，为什么？”

特蕾西都没有开口，小乔已经又开始生气，想替她回答。

特蕾西捏了捏小乔的手，示意他别轻举妄动。

这些互动都被达米安看在眼里，他的心沉了一分，闷闷的情感充斥着他的心里。

他突然明白自己并不乐意看到有人和特蕾西如此亲密，家里面那个已经时极限，不能再加一个人。

特蕾西不清楚达米安在想什么，她继续说着：“因为是错误的，所以我没有站在你身边，你不应该那样对待小乔。”

“只是因为这个？”相较于特蕾西，如何对待小乔在达米安这里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他可以暂时容忍。

特蕾西欣慰点头。

“我不能承认他是我的伙伴，他……太弱了，我的搭档只有你，特蕾西。”达米安自认为是说了实话。

却不想激发起了小乔的好胜心，连是否道歉都不追究了，一再反复强调自己会变强，让达米安承认自己。

特蕾西隐隐感觉事情发展是对的，但是内里有点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例如她现在正一手牵一个，夹在中间听两个男孩在旁边进行无意义的拌嘴。

明明放开手就能更好的吵架，却没有一个人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