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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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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满城皆知晓南平侯的病情时,姜玉淑也算后知后觉的偶然知晓了。

说是偶然确实是源于她一时兴起的出门。

许是许久憋在小院之中,听闻着掌柜说起最近书坊生意尚可,那先前客人定好的大批书本已经全部印制妥当,只等分装,姜玉淑也想前去亲眼瞧瞧书坊里的场景。

起了个大早,正要出门去往京城西街,不想马车在教坊区街口刚刚停下,便又偶遇了一身清冷素净正面无表情沿街走去的周济柏。

此时那人脚步不停,形色虽不是匆匆,却也能一眼看出在赶着什么。

“周大夫。”

姜玉淑看着周济柏快的几乎一瞬便远去三五步之外的背影脱口唤道。

后者步子微顿,转面回首而来,将将迈出的步伐在看清身后人的样貌便暂时停住了,声音惯有清冷也有礼回道,“姜小姐。”

姜玉淑见其似乎有急事,但人已经被自己脱口叫住,便也有些不好意思,继续开口道:“周大夫是有急事?倒是我一时口快打扰你了。”

周济柏依旧站在离他三五步之外的距离,听到对方的话也没什么表情,只是话语依旧客气,“无碍,是我走的太急没有注意到姜小姐。”

话音落了落,姜玉淑面上有些抱歉笑笑,心中正一阵后悔,实在是自己嘴快,看见周济柏这曾经的救命恩人一时冲动,现在这无聊的寒暄过后也无话可说。

对面人停顿的身影,目光默默看着姜玉淑一瞬,似是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了几分变化,还未开口便被姜玉淑抢先。

“周大夫是赶着去何处,若是着急可以让我车夫送你。”姜玉淑似是突然想起还有这话可讲,连忙问出口。

周济柏原本的话未出口,转而回答:“无妨,多谢姜小姐,我只是赶着前去南平侯府。”

这话一出,姜玉淑面上的笑容不由顿了顿,实在是乍一听到别人提起“南平侯”三个字之后的下意识尴尬。

她与薛寔胤和离至今,满满算起也还不足一月。

南平侯府的一切似乎已经逐渐远离,但三年多的生活却不是一朝能抹去的。

周济柏看着对面人微微有些尴尬的神情,也没有遗漏将姜玉淑尴尬的原因想了个明白。大概又想起日前医馆的事,便直接开口道:“那日医馆相遇,多谢姜小姐。”

姜玉淑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这是在为那日她为他付了药材的账作答谢,本来此事就是因着感谢周济柏才有的,“周大夫不必客气,若非当日你为我诊治,我也没有今日。”

她对周济柏的感激从来不曾掩饰,所以每次偶遇周济柏都会因着这救命之恩主动与他问好。

周济柏也能感受到姜玉淑每次遇到自己主动显示出来的善意,自然也清楚她是感激自己当时的救命之恩,但其实说到底,周济柏不认为此功于他有何干系。

所以,他目光清明,凝眸看了姜玉淑片刻,终是将先前想说的话又辗转在了唇边,“姜小姐,你不必对我如此感激。当初为你诊治,是侯爷的意思,我虽然是行医之人,但说到这救命之恩,实在也归结不到我身上。”

姜玉淑听得明白他话中的推脱之意,周济柏觉得自己的救命之恩谢错了人。

“我明白,对于侯爷,我也是感激的。”她对薛寔胤的感激也是真的,虽与他三年夫妻离散不和,但最终他还是爽快的成全了自己。

周济柏闻言,不置可否。只话锋一转,又道:“那日的药材本是侯爷近期所要,待药制好,我会与侯爷说明。”

这话一出,让她便下意识要推拒,“周大夫不必与侯爷提起……”

本能的她并不想再与薛寔胤扯上什么联系,二人合离书清清楚楚,也当如一别两宽,互不惊扰。

“姜小姐不必推辞,侯爷如今病重,有你那日的药材确是雪中送炭,”周济柏话到一半,看向姜玉淑有些不明所以的呆愣神情,察觉了什么便没再说下去。

“侯爷病重?”姜玉淑似乎现在才反应过来,抓到了核心。先前听到周济柏赶去侯府还以为是有要事,竟然是……

周济柏点点头,神情变了变,想起自己好友与面前这人的关系,实在不好置评。不过这般都快天下皆知的事情,这位南平侯府曾经的主母还状似一头雾水,他看向姜玉淑的目光中便多了几分打量。

感受着对面不动声色的目光,姜玉淑恍若未察,只是表情有些纠结犹豫,想了片刻还是开口:“他……怎么会突然病重?”

话里的迟疑和意想不到的意思,倒是真真切切的表露无疑。

周济柏收回了揣度的思绪,话语平淡,“是旧疾复发。”

姜玉淑突然“啊”了一声,连忙反应,“那我让马车送周大夫去侯府。”

南平侯府距离这教坊区还有一段距离,加上此时早市已开,街上人也渐渐多了起来,要是步行到侯府,也得非些时候。

姜玉淑未做多想,只怕侯府那边治病救人要紧。然而这般举动被周济柏看在眼里,也是不上不下。

没由来的,周济柏心中升起疑问,“姜小姐当初为何非要与侯爷和离?”

“哈?”姜玉淑刚吩咐身边的车夫,一扭头就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噎住,一时没有反应。

她理了理思绪,反复确认刚刚确实听到了周大夫问自己为何与薛寔胤和离,心间原有一堆理由此时却是不知从何说起,便只得僵硬在此,脸上勉强微笑,“大概是觉得累了吧。”

其实有很多理由,说起来都是外人眼中不足为信的,姜玉淑也不想谈及。累了这样的回答,误打误撞还反而贴合了她当时的心境。

没有人是没有期待的,若是没有期待,那就无法生活下去。失望攒的够多,其实也都不再是对薛寔胤的失望,而是她对自己的失望。

周济柏定在原地没有错过女子眼神中闪过的一丝落寞,那是烛火燃尽后好不容易枯等着天明的空白。他不知为何自己能突然想到这样的比喻。

不过空白一词,当真也是姜玉淑离开侯府这么久以来真实的心里写照。

平日窝在小院里的安逸舒适不假,闲情自由不假,可也隐隐觉得生活还需要再多添点什么才好让她的心中的火光再次一点点亮起。

“是我唐突。”周济柏的话为这刚才突兀的问题表示歉意。姜玉淑脸上恢复了平时温柔的笑意摇摇头表明不在意,“周大夫快上车吧。”

在姜玉淑的提醒下,周济柏没有推辞,朝着马车这边走来。薛寔胤服了那药的后作用太凶险,他须得每日赶在宫中太医到来前为他把脉用针。

“多谢。”

周济柏对着姜玉淑颔首道谢,转身就上了马车。

姜玉淑站在原地,一直看着马车渐渐朝着南平侯府方向远去才收回了目光。

从周济柏此处得知薛寔胤重病,说她毫无反应是不可能的。姜玉淑微微挪动脚步,朝着书坊的方向走,思绪还停在刚刚与周济柏的对话里。

她吃惊于他突然病重的消息,原以为薛寔胤那样的人甚是难以想象“病重”一词能与他有何关联。南平侯在外给人永远是仪态翩翩,风采不凡,于沙场瞬息中取敌性命的强大存在。于她来说,薛寔胤的强硬形象始终深入心中,唯一有些出乎她意外的柔和还是那封和离书到手的时候。

这样的人,怎么会病重呢。从周济柏口中得到这结论,她不会以为薛寔胤现在情况会好。

还有那日药材,医馆老板无意提起,怪哉,为何近来周大夫屡屡需要这般虎狼之威的药,若不是快到了回天乏力时候那是万般不敢冒险的。

姜玉淑从没想到这用药的人会是薛寔胤,可现在知道了,更多是意外 。想起这个人来,并不是多遥远的事,甚至于他的表情和身形不知为何还清晰刻在脑海。

不过,即使听到周济柏口中的“病重”和用的猛药,她也从没想过更坏的情形,毕竟他可是朝廷栋梁、功勋显赫的南平侯。

太阳升起的早晨本该一片温暖和煦,然而再多的暖意也无法驱散南平侯府内压抑沉重的气氛。管家治下有方,侯府上下均无人敢议论有关主子的病情,然而看着每日从府中出进的太医愁眉不展的表情和老夫人一日日在小佛堂前念经祈祷的样子,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

“感觉如何。”周济柏坐在薛寔胤床侧,两指轻轻旋转着一根细长的银针缓缓用力,很快一截便没入了卧床之人的身体。

没有回应没有动静。

周济柏看着眼前人半清明的眼眸没再犹豫,又拈起了第二根银针在旁近的位置再次落入。

素来施针沉稳精准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完美发挥,等到周济柏已经施下第十八根银针时,才见床上原本丝毫不动几乎连胸腔呼吸起伏都没有的身形隐隐有了些颤动。

“我为你暂时封住了几处穴位,十二时辰之后会慢慢解开,太医院的人只会以为你时间已到,之后也不会细查。”周济柏话音低沉,只有近侧的薛寔胤能听到。

此时的薛寔胤已经无法起身无法动作,甚至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整个人宛若石膏一般灰白的脸色,竟是一丝血色也无。

连续三日的高热迷糊和梦症折磨加速催化了他外表的死气,也是周济柏刚刚的施针才使得他渐渐苏醒意识,苍白的唇微微颤动挣扎着也没能发出什么。

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仿佛知道他的意思,周济柏再次开口,“京城最近都在传你病重消息,皇帝那边暂时还没有动静,”周济柏又沉默了片刻,才道:“明日我会将准备好的药带来,发作的时间应该也就在明晚。”

这是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步,挨过了明晚,世间再没有南平侯。

薛寔胤无法说话,只是与周济柏定定对视,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那药你非饮了足了七日,我几番寻索才找到了能够缓解后果的引子,”周济柏当初虽说不超七日,可还是有些担心,跑遍京城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在明日的药中加入这引子。

“说来也巧,那日我去寻药,便在医馆遇到了姜小姐,这药引还是她结的账,今早又在西街的街口遇到了她,她似乎还不知道你病重的事,是我告诉了她。”

也就只有他二人单独在此,听着周济柏像是闲聊一般提起,薛寔胤感受得到周济柏话中的揶揄之意,还有他此时眼底暗藏的打量,眼睫一动移开了视线。

难得这样的气氛下,对着一个“将死之人”无能为力回答,周济柏反而生出了更多闲聊的意趣,故意说下去,“我忍不住问了姜小姐为何执意要与你合离,她的回答倒很是令我意外,”

薛寔胤依旧面无表情看着另一侧不知所想,只听得身边人有些玩味的话音继续响起:“她说大概是觉得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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